第兩百三十六章 尼婭

  到了審判所一樓，方適道：「既然沒事，那我們就先走了，打擾了。西蒙再見，米珈再見。」


  「呵呵，想來想來，想走就走？」米珈問。


  方適道：「我可是正經的中立派特使，得罪我，就等同得罪全中立派。」


  「你這麼說反而顯得你心虛。」畢斯提醒，方適演技一般，畢斯都看出方適有所想。


  「哈哈……」方適乾笑。


  米珈道：「我知道你喜歡喝茶，去我辦公室喝茶吧。」


  方適微笑問：「如果不呢？」


  米珈嘆氣：「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


  雷蒙：「我不說話，當我不存在就好。」


  方適無奈道：「好吧，泡茶。」最討厭軟手段，有種開打，誰怕誰。


  ……


  「第一個問題，某人能量很大，能拿到樞機團的內部檔案，既然如此，為什麼他自己不安裝暗拍器呢？」方適道：「答案是，假設沒有發現外人入侵，他遲早會被懷疑。」


  「第二個問題，某人怎麼就知道小教堂內會出現重要對話，按照道理來說，應該先拍個十天八天，再讓噹噹去換內存。」


  畢斯道：「這個我可以解釋，內存只能拍攝三天，換個新內存。」


  米珈道：「不，按照像素和內存大小分析，最少可以拍攝六天。這確實是個疑點。」


  方適道：「某人面臨一個困境，必須要有一個人能混到小教堂。數來數去就兩個人，一位是噹噹，還有一位是隱身人柯奇。根據我收到的消息，柯奇很可能已經臣服魔女。也就是說魔女沒必要轉一個大圈子讓噹噹去下手，這有可能暴露了樞機團內部高層有魔女的人這一事實。得不償失吧？」


  畢斯看方適：「你的意思是？」


  方適道：「鮑勃說的沒錯，做這件事的人未必是魔女。米珈你和我說過，魔女的目的不是為了毀滅人類，嚴格來說魔女不站在魔物那一邊，甚至可以說魔女也不喜歡魔物。然後呢，我得出一個很荒誕的結論……」


  「什麼結論？」


  「陷害魔女，那必然是魔女的敵人，那就是皮托啊……可是皮托自己陷害自己，完全說不通。沒有視頻，他已經完全掌控了教廷的所有資源。也不會有人知道真相。」方適道：「如果排除這個可能的話，那只有一個可能，和魔女和教廷都無關，有人不希望人類剷除魔物。」


  「誰？」


  方適道：「這利益人就多了，因為魔物而發達的人不少……你們說前人類聯盟主席尼婭如何？她有眼光有魄力，並且有一批追隨者，大幾十歲的人肯定有人脈資源。如果鮑勃領導中立派驅趕或者消滅了魔物，對她絕對是一件壞事。」


  畢斯道：「這個理由說不通，第一個原因，尼婭不會做這麼壞的事。第二個原因，即使她有這麼壞，她怎麼可能知道皮託故意隱瞞了黑龍呢？這連劍騎都不知道。」


  方適靜靜的沉默許久，很艱難的點上一根煙，再想了好一會，看米珈：「聖壇……」


  米珈臉色大變看方適。方適轉移話題：「尼婭會不會也知道呢？」


  米珈道：「不可能……你怎麼知道的？不好意思，我和方適要單獨聊聊。」


  畢斯和雷蒙互相看看，一起離開辦公室。米珈等兩人關門，彎腰在端坐的方適面前問：「聖壇什麼？」


  方適道：「視頻中有一個漏洞，劍騎怎麼可能不知道聖壇的秘密呢？」


  米珈拉椅子，坐在方適面前，道：「我知道，劍騎知道，但是我們不知道黑龍。這點你可以相信我。不說我，劍騎是絕對不會答應皮托犧牲那麼多異能者，因為魔物的數量還極其龐大……等等，你先說聖壇什麼？」


  方適看距離自己只有十多公分的一張美麗的臉，輕聲道：「距離太近了。」


  「我不在乎，你想對我幹什麼都可以。」米珈道：「我現在想知道聖壇什麼。」


  「我猜測聖壇可以壓制大魔物，讓大魔物懼怕。而你們離開聖壇進行斬首行動時候，聖壇熄滅，黑龍席捲而來。」


  米珈看著方適眼睛：「猜測？」


  方適也直視米珈：「你有殺意。」


  米珈閉眼，站起來，轉身背對方適：「別猜行不行？」態度很柔弱。


  方適：「那就是真的了。」


  米珈看自己辦公桌後面牆壁上掛的教徽：「我剛才說了，如果有可能我會阻止他的。但是他完全控制了事態的走勢，利用了我們，也利用了很多人從大局出發的心態。他掌握著教廷的資源，也是人類最主要的資源，一步步下著自己的棋。」


  米珈轉回身，輕輕單膝跪在方適面前，抬頭看方適：「我不會殺你，我求你不要說，好嗎？」


  方適張口許久，點頭：「好……你好歹是彩虹騎士，能不能不要這樣。」


  米珈坐回椅子上，始終看著方適：「在你面前我不想要這些尊嚴……還有誰知道？」


  「就我知道。」方適道：「我一直在想，教廷為什麼建設一個聖壇要花費兩年時間。我就是胡猜亂想。」


  「你不是。」


  方適道：「我答應你不說，你也應該要相信我。」


  米珈看著方適：「換了別人，不管什麼特使，無論什麼代價我也會挖出你掌握的秘密。」


  方適撫額頭：「為什麼？你心智非常成熟，為什麼突然……我真的承受不起。」


  米珈搖頭：「不知道，也許就是書上說的，愛情就是那麼的盲目和突然。」


  方適道：「你還記得教義記載的茲勒嗎？他本是神使，卻和人間女子……」


  米珈反問道：「你願意？」


  方適忙道：「不，我心中有人了，謝謝。」


  米珈早知道一般表情，道：「教義上說，茲勒是因為人間女子的美貌而墮落。我想他是因為愛而墮落。」


  麻痹，誰給你吃了什麼葯是嗎？按照你的身份，你不能說這樣的話。就算內心是這麼想的，你也只能想著。你這說出來，我好尷尬的。而且你又那麼漂亮，地位又高，很容易讓人動心的知道不知道？美麗女強人化為繞指柔，這種征服感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從米珈眼神和語氣可以看出，她竟然有些羨慕茲勒。米珈道：「不管怎麼說都要謝謝你，是你讓我知道愛是什麼。」


  黃葉：明明是我讓你知道的。


  「停，停……再說下去就完蛋了。」方適站起來：「就那樣吧……畢斯……」畢斯畢竟是貴族，雖然方適防備，但是人家不會偷聽。方適撥打電話。


  幾分鐘后，四人又聚集在了辦公室。


  米珈道：「目前懷疑的各方有皮托，尼婭，魔女，按照我們掌握的線索分析，魔女的可能最大，皮托也有嫌疑，我最近的工作會圍繞這個主題，先將皮托的嫌疑排除。剩餘懷疑對象是尼婭和魔女，幾位有什麼看法？」


  畢斯道：「事關重大，人類經受不起再一次內訌。如今也是最好的消滅魔物的時機。不過需要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陰謀總是讓人防不勝防。皮托已經失去雙眼，並且被軟禁，還有彩騎和劍騎在，我想不足為慮。尼婭和魔女吧……」


  米珈道：「殺了尼婭怎麼樣？」和方適單獨談話完全是兩個態度，提議殺尼婭就如同提議，晚上吃米飯怎麼樣？

  米珈見三人震驚，道：「我向人類聯盟報備，說明尼婭有一定嫌疑，要求將尼婭進行軟禁和看管。如同畢斯所說，事關重大，我認為人類聯盟會考慮和同意。如果尼婭不同意，教廷願意扛下殺尼婭的罪名。即使外界認為教廷獨斷專行，但是也是以人類為出發點，不會有太多反對意見。我會以彩虹騎士名義告訴尼婭的追隨者，請他們加入清除魔物的工作。等魔物在這個星球上消失，我會自裁謝罪。」


  方適忙道：「別開玩笑了，尊重別人首先要尊重自己，尊重自己首先要先尊重自己的生命。為了尼婭老太婆把自己命搭進去不合算。」


  畢斯道：「彩虹騎士果然是彩虹騎士，連幹壞事都正義凌然到我無話可說。確實，尼婭有一些嫌疑，最糟糕是尼婭的追隨者幾乎沒有參與人類的行動，所以尼婭對人類毫無貢獻。我支持彩騎你的看法，但是反對你殺人的想法。皮托被軟禁，人類聯盟目前由鮑勃暫時出任代理主席，我們會說服鮑勃和尼婭展開對話。」


  米珈點頭：「那還剩餘魔女。」簡單粗暴，不去理會到底是誰幹的，而是將三個懷疑對象全部除掉。


  畢斯道：「魔女不在控制中……我們首先先把這兩件做了。做了之後……就算魔女是被冤枉的，我想為了大局考慮，該冤殺的還是得冤殺。」


  「哇，你是騎士哦。」今天怎麼了，大家都不要身份了。


  畢斯看方適：「如果我也是被懷疑對象，我確實有被懷疑的可能，為了人類能減少一個懷疑對象，我願意自裁。方適，你要知道一件事，現在異能者的力量勉強可以慢慢的除掉魔物，還不包括將來行動的戰損。哪怕異能者遭受一波打擊，我們只能任憑魔物肆意妄為。只能再等二十年，等新一批的異能者成長起來。另外在富庶之地的魔物成長速度未必會比我們慢。輸不起！」


  「輸不起……」方適品味一會：「作為騎士你應該這麼說：以信子魔女的角度來看，也是干盡了壞事，所以剷除魔女是正義的行為。」


  「我不會那麼無恥。」畢斯轉看米珈：「這樣吧，我們各司其職，我和鮑勃說明之後，我和方適就去圖國會見尼婭。」


  「喂，怎麼又是我？」方適問。


  畢斯和米珈，雷蒙握手：「再見。」


  方適無奈，和米珈雷蒙也握手：「雷蒙，你的小手越來越嫩了。」


  雷蒙打個冷顫抽手而回：「快走吧。」


  ……


  見尼婭，說服尼婭被軟禁……


  方適從來沒正經八百的見過尼婭，


  十個小時的飛行，加上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方適終於見到了尼婭。


  作為連任，在位時間20年的尼婭，可以說權傾天下。因此尼婭也有一群忠實的擁躉。嚴格來說尼婭不是壞人，在20年的高位生涯中，她待人和善，體貼溫和，從不干涉星球聯盟事務，並且其大力發展第九分校，為中立派異能者找到了一條出路。


  但是尼婭最大罪名是無作為，20年的時間，她沒有做出任何功績。以第九分校為例，她只是發展了第九分校，從來沒有加大人間異能者尋找的力度。網路讓星球成為地球村，各國的123分局還是各自為政。沒有對惡魔區進行調查，沒有、沒有、沒有……


  兩名村長的老故事，一名村長平日什麼都不幹，洪水來了，他帶領村民自救而忘記了自己的家，他為了對抗洪水每天只睡兩個小時，於是他成功了。另外一位村長日常忙碌修建河堤，因為他洪水沒有給村子帶來任何傷害，所以他還是他……大家只會佩服第一位村長，而不是第二位村長。


  作為人類聯盟主席的尼婭，在魔物入侵之後，人們發現她這20年來根本就沒做多少有用的事。還好在魔物入侵前尼婭已經卸任，否則她帶領人類聯盟和教廷聯合展開反擊，打敗魔物，她搖身一變成為英雄。


  帶著諸多想法，方適終於在圖國郊區別墅群某別墅見到了尼婭。開門是一位三十不到的女生，詢問后請兩人進入別墅客廳小坐。她前往二樓通報。幾分鐘后，尼婭就出現了。


  尼婭白髮外露，基本遮蓋了黑髮，但是皮膚年紀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顯然在日常是比較注重保養的。尼婭帶著慈祥的微笑，讓準備起身的兩人不要多禮，自己落座在兩人對面，先開口道：「畢斯，方適……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都是第九分校的畢業生。」


  長輩的口吻，關懷的語氣。


  畢斯不接尼婭的問題，道：「你好，尼婭女士，我們突然登門拜訪，相信尼婭女士你已經知道原因。」


  尼婭輕搖頭看畢斯：「我不知道。」


  方適道：「你要是不知道，我們要解釋就好累的。同時我會認為尼婭女士你的水平也就如此。」


  尼婭沒生氣，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方適道：「看來尼婭女士是決定要走程序了，好吧，畢斯，麻煩你先說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可以用下洗手間嗎？」


  「當然。」尼婭示意，身邊的女子引領方適去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