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無風之地
征服號的燈光在增加，槍聲更加密集，張銘拿起聯絡無線電：「我是海神號，征服號什麼情況？」越打越來勁。
對方接通無線電，果然是一片槍聲：「我是征服號，魚群正在攻擊我們，問題不大，指揮官暫時未派遣出異能者。」
張銘問：「被攻擊也是科學家們希望看見的情景，是嗎？」
對方回答：「是的，科學家希望全面分析這種魚的情況。」
身邊一個人興奮喊道：「我敢肯定它們的智商不會比豬低很多。」豬在動物界的智商其實是很高的，在動物界排名第十。
張銘道：「加油，祝你們好運。」掛斷。
安娜看張銘：「為什麼這麼深沉的表情？他們可以控制形勢。」
張銘輕搖頭：「我直覺告訴我，A線可能很難滿足科學家們的需求。我最擔心是無風之地，這地方和我們航線就相隔五海里，如果科學家們知道無風之地，肯定會要求去無風之地調查。」
安娜道：「其實我也很好奇，為什麼甘伯每次靠近無風之地都很緊張。」
張銘道：「甘伯天不怕，地不怕，這種人只怕一樣東西。怕不知道的東西。我問過他，他告訴了我和方適原因。無風之地是甘伯父親親口交代，絕對不要進入的一個區域。甘伯問父親，你進去過嗎？甘伯父親告訴甘伯，他沒進去過，這句話是甘伯的爺爺臨死前交代下來的。海神號不是科考團，既然有人交代很危險，就不會去惹麻煩。」
安娜道：「哦，難怪會議上沒有提出無風之地，你們是擔心科學家知道的越多，就越有興趣。畢竟甘伯也不清楚無風之地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朝好的方面想，也許甘伯爺爺那一代的造船工藝無法應付無風之地，現代造船技術製造的船舶在無風之地航行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張銘點點頭，左右看：「難得一見的魚群，唐兒竟然沒有興趣。你知道她私下在幹什麼嗎？最近幾天她多數時間是留在船艙中。」
安娜道：「我明天會稍微留意。」
張銘伸頭，朝下面看，拉了拉安娜，安娜探頭，只見方適和蘇佳靠坐在甲板邊，背對著魚群，互相倚靠著入睡。安娜輕笑：「真羨慕單純的愛情，單純到都不相信是愛情。」
張銘笑道：「你別看方適現在五大三粗，實際上這傢伙根本不會談戀愛。他初戀非常朦朧。第一個女朋友是倒追他，雙方純粹享受『金果』的快樂，和愛情沒有關係。此後就一直沒有女朋友。這不好，男人要熟，方適如果熟一些，現在他們已經同床共枕。」
安娜道：「我告訴你，作為一個女人我最羨慕這種感情……不過，方適也算是閱女無數的人，他沒對蘇佳下手？」
「沒，方適有個最大缺點，從來不會靜心下來反省自己，思考自己。這種人思想是非常遲鈍的，又是非常奔放的。用那句老話來說，等失去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在乎和珍惜。」
「我是他姐，你不能提點一下他？」
張銘笑問：「這你就不懂了，自己悟的才是真理。說到方適，他朋友黃葉是挺奇怪的一個人，似乎這天下他只看得起方適一個人。」
甘伯從駕駛艙出來到船舷，看向遠方，道：「讓方適看一下，什麼情況，打個沒完沒了，讓不讓人睡覺了。」
安娜道：「我去吧。」
甘伯疑惑，在張銘指引下伸頭看了一眼，明白情況后鄙夷道：「喜歡人家就上啊，磨磨唧唧，瞎耽誤時間。」
安娜鄙視看甘伯：「你們男人只會用下半身思考……我去了。」
……
槍聲響了一夜，征服號雖然有準備，但是真打起來也夠嗆。無數的大鰭魚不要命一般的朝征服號撲來。二十多名專業海菌陸戰人員，外加一百多位職業菌人海員手持自動武器和大鰭魚搏殺了一夜。
這種搏殺剛開始感覺非常刺激和過癮，雙方的武力不同等。但是伴隨時間的延長，心理上出現噁心，麻木，厭煩的情緒。加之大鰭魚非常多，導致戰鬥持續了近三個小時。本次戰鬥中，有兩名船員殉職，四人受傷。
清早濃霧散去，太陽升起，可以看見甲板上滿是彈殼，到處是大鰭魚的屍體，一船的腥臭味。
昨夜，除了四名異能者入水拍攝大鰭魚畫面之外，沒有異能者參與戰鬥。指揮官的解釋是，他給了科學家一個結論，依靠普通武裝力量是完全可以對抗危險區的大鰭魚。
今天停船一天，為死難者舉行海葬，海葬對於海員來說是一種高規格的葬禮。相比土葬和火葬，作為一位海員更偏向海葬。除了昨晚死亡的兩名海員外，還有前幾天潛水被海龍襲擊死亡的兩名潛水員。
葬禮過程很肅穆，氣氛也感染到了海神號，讓海神號在這一天少了很多笑語。這種葬禮讓海神號有些尷尬的，海神號一向提倡笑對生死。死也要死的帥一些，如同方適在拯救倖存者任務中，為了救蘇佳以為必死時，立刻擺出了帥氣的姿勢。
方適出海六年，一共有兩名海員死亡，一名海員喝多了，深夜掉入大海，尋找了幾天才找到一些屍體。還有一名海員登島時候感染了熱帶病毒，當發作時候缺醫少葯，雖然海神號火速離開神之海域，趕往皮皮群島，但最終還是病死在船上。
海員下葬當天，大家在甲板集合，甘伯會曆數死者干過的好事和壞事，最後說，每個人都會死，他這一生和芸芸眾生相比充滿了閃光點，歷史也許不會記載他，海神號也許不會永遠記住他，但是他度過了短暫而又不平凡的一生。
大家目田說著對死者印象最深的事，比如喝醉之後，死活要把自己當成沙丁魚朝罐頭裡鑽。比如和多個女人玩遊戲導致急救。比如他拯救過普通人或者海員。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是他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標誌，獨一無二的標誌。
最後將用布包裹的屍體送進大海，大家在甲板上目送著他的離開，感謝他風雨同舟陪伴了自己一程。
……
和大鰭魚的戰鬥並沒有因為葬禮而結束，葬禮第二天通過危險海域，因為危險海域航道狹窄，征服號開啟了主動聲納成像系統，主動聲納驚醒了海底下的大鰭魚。引發了大鰭魚的第二波進攻。
這次戰鬥完全沒有懸念，因為指揮官命令異能者出手，四十名異能者分成八組，很輕鬆的守住了甲板。他們也沒有對大鰭魚進行殺傷。既然殺不完，他們目的就是把大鰭魚推回到海中。
順利的通過了危險海域，也得到了兩個結論。第一個結論：聲納確實會刺激到海中的生物。第二個結論：人類的技術和武力可以通過危險海域。
航行第十一天，唐兒下船，前往犬牙島，方適在船頂看，怎麼看那片島嶼都和犬牙沒關係。甘伯交代唐兒，八天後甚至更遲他們回來如果沒有發現唐兒發出的信號，他們最多再等待二十四小時。唐兒明白，對甘伯等人表示感謝，她攜帶了兩個大背包登上快艇，由快艇送上犬牙島。
三個小時後晚上八點，吃飽喝好的黃葉朝海中一跳，也離開了海神號。
航行第十二天，距離極南之地只有兩天半的行程，而今天，三船將路過無風之地。
……
上午十點，征服號無線電詢問：「海神號，東面是什麼地方？」
方適看一架偵察機在無風之地的邊緣徘徊，示意甘伯，甘伯看了眼飛機，道：「東面五海里距離為礁石之地。」
「礁石？」征服號反問。
征服號偵察機發來影像，這片海域的上空竟然是白雲，而並非烏雲，雖然雲朵比較繁密，但是確實是白雲，並且肉眼可見陽光投射在海面上。這片海是蔚藍色的海，代表是深海，根本不是礁石區。
這片海為什麼會吸引征服號，除了白雲之外，這片海域總體看過去非常寧靜和溫和，最重要是進入神之海域就能看見的那片光幕，就在這片海域的深處。科學家提出一個假設，這片海域中很可能存在和外界一模一樣的生態環境。這代表著星球聯盟可以通過飛機往來神之海域深處，也就說可以建立一個科考基地。
方適道：「說謊是不行的。」
甘伯無奈道：「好吧，這片海域叫無風之地，海神號不清楚原因，但是我的爺爺臨終前交代，不要進入這片區域。」
幾十年前，甘伯的爺爺海神號前往不遠的寶藏海溝挖寶，回程時船隻出了點問題，停泊在附近兩天進行維修。停船期間有船員提出去打牙祭，甘伯爺爺也沒有反對，一組五人的海員組成的打獵隊乘船進入無風之地，他們目標是無風之地兩海里處的一個中型島嶼。
但是一天一夜過去了，打獵隊沒有船員回來。甘伯的爺爺將船隻指揮權交給甘伯父親，自己和一名水手搭船進入無風之地，這名水手和甘伯爺爺都是異能者。
海神號等待了三天，甘伯父親不顧大家反對，交代副船長：24小時自己沒回來，就不要等自己，也不要尋找自己。甘伯父親獨自划艇進入無風之地，發現了漂在海面上的甘伯爺爺。甘伯爺爺負念力狀態，並且身體腐爛，全身的肉腐爛化成膿水。甘伯爺爺交代甘伯父親一句話，千萬不要進入無風之地，而後就撒手人寰。
甘伯道：「按照航海日記記載，我爺爺之前有進入過，或者是經過無風之地。上面說明，這地方無風無浪非常平靜。但是一名異能者海員占卜認為此地不可久留，所以從來沒有停留超過兩個小時，更沒有深入無風之地。」
征服號道：「請暫時停船，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到征服號上開個會？」
甘伯道：「我不會同意進入無風之地。」
征服號道：「這邊有科學家表示，他願意冒險帶攝影器材進入無風之地。」
甘伯道：「無風之地磁場很強，無線電無法使用。」無法傳輸實時影像。
征服號道：「他非常堅持的要求進入無風之地。」
「為什麼？」
科學家接無線電回答：「在衛星圖上看，烏雲和白雲區別不大，聯盟多次派遣飛機在神之海域上空巡遊，都未發現有大面積白雲。我們嘗試過用飛機突破烏云云層，但是一旦進入烏云云層所有電子全部失靈。接著我們採用通過物理操作飛機穿透過烏雲，但是烏雲看起來很平和，一旦有飛機進入，立刻爆發閃電風暴。舉例來說，烏雲閃電如同高溫的油，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實際上很穩定，處於平衡狀態中。飛機如同水進入熱油中，必然會產生巨大反應。」
很多人認為現代飛機不怕閃電，確實，很多大型飛機有對付閃電的辦法，但是沒有對付雷暴的辦法。飛機被雷電擊中，可以吸收而後進行放電，但是遇見高能量的雷電，那就完蛋了。
科學家道：「目前我們肉眼沒有看見白雲中有閃電，按照我們構想，通過航程等方式計算，大概知道我們現在在星球的某個方位。我希望能聯繫外界，通過大概方位來搜尋這片白雲區。首先我們要對這個區域有一定的了解，海深、水溫、氣壓、濕度、地理環境等。最好是能找到一個比較大的島嶼。偵察機發來圖片顯示，白雲區兩三海裡外就有一座中型島嶼。」
偵察機嘗試進入無風之地，但是一通過邊緣就受到強磁干擾，所有電子失靈。於是立刻中止進入計劃，轉而在外圍低空游弋。
甘伯回應：「我剛才將我爺爺的故事告訴了你們，這個故事只有海神號的人知道，我已經非常坦白。我爺爺的打獵隊就是登上你們現在看中的那個島嶼。」
科學家道：「難道你就不好奇你爺爺到底遭遇了什麼事嗎？」
好奇？廢話，當然好奇，甘伯的父親是糾結了很久才決定不進入無風之地。
科學家道：「我的使命是探索，為了這個目的，我願意冒險進入無風之地。」
指揮官道：「大家稍等，讓我和甘伯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