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剛剛好
漆黑的夜色中,年瑩喜顧不得寒冷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衫,舉起在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火堆邊上,努力的扇呼著,此刻她身上的化骨散還有所殘留,喘一口氣都需要休息半天的她,在接連這番的折騰下,早已經精疲力盡。
酸痛的手臂已經沒有了一絲的力氣,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衣衫,嘆了口氣的靠在了洞口邊緣的樹榦上,望著哪裡都是漆黑一片的前方,無語,無力。
兩世為人,她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般的沮喪和絕望過,似乎身上的一切都已經透支的超過了自己本來的負荷,這一刻她除了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覺之外,就是不願再睜開雙眼。
垂眼,可笑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衣衫,她勾唇自嘲的難免苦澀。
曾經,她這個煽火的暗號,就只是告訴給宣逸寧過,可是現在,宣逸寧還昏迷著生死未卜,那麼她又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在這裡費勁的煽火?難道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繼續前行的希望么?
抬眼,看著黑沉沉天空之中唯一發出光亮的殘月,她疲憊而笑,是不是因為自己和他都是彼此存在的一個不可彌補的缺口,所以她和他才會總是在陌生時糾結,想念時別離?
坐在山洞裡的白帝喘著粗氣,看著年瑩喜那被裡衣緊緊勾勒出的纖瘦身材,忽然猛地的起身,幾個大步走到了年瑩喜的身後,一把拉住了年瑩喜的頭髮。
年瑩喜吃疼的呲牙,斜眼瞪著近在咫尺的白帝,滿目的厭惡,「姓白的,你又抽什麼瘋?」
白帝火紅的目光幾近猙獰,「年瑩喜,現在好不容易就剩下你和孤王兩個人了,孤王不趁著這個時候嘗嘗你的味道,還要等待何時?」
年瑩喜聽聞,幾欲乾嘔,瞧著白帝那堆滿肥肉充滿齷齪的眼,就恨不得宰了他喂狗,可是現在,這樣的想法她真的就只能想想了,因為她此時連舉衣服都會喘個半天,如此的虛弱,又拿什麼宰了白帝?
白帝知道這個時候年瑩喜身上的化骨散還沒消去,所以很是大膽的拉開了她的裡衣,看著那迎著寒風而顫慄起的肌膚,胸膛劇烈的起伏了起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竟然想要謀害孤王…」他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順著年瑩喜的面頰,移轉上了白皙的脖頸,「不過孤王還真是很好奇,究竟你是哪裡迷人,可以讓宣帝為了你如此不顧天下…」
年瑩喜被白帝的力道,推得直接倒在了地上,突峨的岩石壁硌得她整個後背都是火辣辣的疼,可饒是如此,她仍然雙眼冰冷,面帶微笑,「姓白的,現在我無力反擊,所以你究竟想要如何,悉聽尊便,但是你別忘記了,化骨散早晚會在我的體內消失,所以我勸你最好提前給自己買好棺材,因為一旦我能夠站起來,便是你徹底閉上眼睛的時候。」
她不是放棄了,也不是妥協了,她年瑩喜從來不會任人宰割,但是現在的逆境,確實是她無力反抗的枷鎖,所以既然早晚都是要成為魚肉,她何不平靜的去面對?
仇和恨,早晚是要歸還的,她不在乎晚一點,哪怕是自己也會墜落進萬劫不復之中,無法自拔……
「年瑩喜,你以為孤王害怕威脅么?」白帝一雙猥瑣的眼睛,不停的在年瑩喜的身子上打著轉,滿目的貪婪,「既然你不忠,宣逸寧又為何還要繼續在乎你?而一旦你沒有了宣逸寧的包庇,你又拿什麼來找孤王算賬?」
感受著那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年瑩喜嗤聲而笑,卻不再開口,垂在身子兩邊的手掌,狠狠的抓著地面,任由那鋒利的石子劃破手心,也毫不退縮。
她現在需要疼痛,因為只有疼痛才會讓她清醒,才會讓她仔仔細細銘記著所有恥辱的點點滴滴。
她年瑩喜,也會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時候,這風水還真是輪迴轉啊……
又是一陣風佛過,吹散了那覆在通紅篝火上的點點火星,年瑩喜模糊之中輕輕眯起了眼睛,以防止那火星吹進自己的眼中,可就是在她眯眼的同時,一雙黑色帶著祥雲圖案的靴子,無聲的落在了她的眼中,直映進了她的心裡。
豁然睜開眼睛,順著那靴子抬眼向上望去,當那張她所熟悉的完美面龐出現在她的瞳孔之中時,是她震驚到難以附加的不敢相信。
為什麼……
他此刻會出現在她的眼中,那麼清晰而明目,甚至就連他身上清冽的麝香味,她似乎都可以聞到。
難道自己當真是想念他想出幻覺了么?年瑩喜自嘲的輕輕勾起唇角,以為自己不過是出現了幻覺,因為就在她被劫持之前,宣逸寧還昏迷在她的身上,現在不過才一天的功夫,他又怎麼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慢慢從他的身上,收回自己的視線,年瑩喜輕輕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老天爺,你還真是殘忍呢,在我最為落魄難看的時候,讓我在幻覺之中看見了他,當真是讓我無地自容的想要直接咬掉自己的舌頭。
趴在年瑩喜身上的白帝,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斜上方出現了一股很濃的殺氣,騰出功夫的輕輕抬眼這麼一看,當即嚇得直接僵硬在了原地,再動彈不得半分。
「宣,宣帝……?」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此刻站在年瑩喜頭上方的宣逸寧,驚訝的整張臉都扭曲僵硬的變了樣子。
他不是應該在營地昏迷著么?怎麼會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裡?
剛剛閉上眼睛的年瑩喜,聽聞到了白帝的驚呼,隨即再次快速的睜開了眼睛,而這次,她眼中的宣逸寧仍舊還在,而且唇角還微微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並抽出腰間的長劍,對著自己身上的白帝掃了去。
那鋒利的劍尖,準確無誤的對準了宣帝的鼻尖,隨著,是宣逸寧悠悠沉靜的聲音,「才不過是許久的不見,白帝便打起了朕皇后的主意,當真是好興緻,好本事。」
如此的氣定神閑,如此的殺氣凜然,白帝再不敢遲疑,趕忙從年瑩喜的身上慌忙爬了起來,並後退了好幾步,靠在了山洞裡側的岩石壁上。
不光是白帝,就連年瑩喜也是震驚的,她驚訝的仰視著正在垂眸看著她的宣逸寧,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那像是被醋浸泡的心,竟是酸楚的讓她連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宣逸寧見此,彎下自己的腰身,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了她此刻衣不遮體的身子上,伸手輕輕掖了掖她散落在肩膀上的碎發,滿目的憐惜,滿眼的寵溺,「年瑩喜,你果然沒有當一個妻子的覺悟,不過來日方長,你的帳咱們日後算。」他說著,站起了身子,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劍,一步步朝著白帝走了去,「現在,朕應該好好和白帝敘敘舊才是。」
年瑩喜擰眉看著宣逸寧慢慢遠離開自己的背影,心中的酸楚終於匯到了眼眶,努力眨眼不讓自己流出眼淚,可眼淚就是那麼不聽話的爭先恐後的奪眶而出。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明明那麼堅強,可獨獨到了這個男人那裡,卻總是軟弱的一敗塗地。
不過還好,他終於是醒來了,終於是趕來了,雖然她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她卻感恩著這樣的結果。
手無還擊之力的白帝顫抖的靠在岩石壁上,看著那閃爍著一雙幽紫色雙眸的宣逸寧,嚇得連開口的聲音都是抖動的,「宣,宣帝有話好說,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宣帝肯放孤王一條活路。」
「活路?」宣逸寧輕輕的低笑,滿身的寒冷,「好像這個詞,適合用在任何人的身上,卻單單在白帝的身上顯得有些多餘了。」他仍舊微笑,手中卻是握緊了劍柄,「平湖王爺的毀容,司南王爺的背棄離國,還有現在朕皇后剛剛所有的屈辱,似乎這些賬有點多了些,不過不要緊,朕很有耐心,想來只要慢慢的算,就總有算完得那一日。」
白帝見此,知道現在的宣逸寧不會輕易放過他,驚恐的眼睛轉了幾圈,最終再次掙扎的開了口,「宣帝想要取孤王得性命,不過就是為了白國的玉璽,如果宣帝肯放孤王一條活路,孤王將會親手將玉璽轉贈宣帝,而孤王將永遠埋沒在南水部落,永世不再宣帝的面前出現。」
「恩?」宣逸寧站定在白帝的面前,用手中的劍刃慢慢在白帝的周身晃動著,「這個條件似乎很是吸引人,不過白帝的言而無信朕已經早已領教,況且現在的白國不過是朕想不想發兵的問題,所以白帝現在這個時候用白國作為交換的條件,倒是有些牽強了。」
「那,那麼你想要什麼?」白帝看著宣逸寧的氣定神閑,越看越是心驚,因為他現在實在看不透宣逸寧的想法。
「這個朕還沒想好,所以就算是白帝沒有嚇得尿了褲子,想來朕也不會在這裡取了白帝的性命。」宣逸寧說著,將手中的劍刃忽然對準了白帝手腕上的筋脈,輕輕一劃,趁著血花四濺之時,又含笑而道,「不過在留下白帝這條命之前,斷了四肢的筋脈還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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