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宣逸寧的爆發
「怎麼會……」宣逸寧看著年瑩喜那平坦的小腹,不敢置信,他並不是覺得她的背叛,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宣帝莫要疑慮,皇後娘娘的身孕也有幾個月之久了,雖然現在看似未曾顯懷,恐怕是斷情蠱的作用,現在蠱毒已經在慢慢的沉澱,那麼喜脈自然也就浮了出來。」稻穀神醫說著,再次朝著年瑩喜看去的目光,多了幾分的瞭然,「怪不得老夫總是奇怪,為何皇後娘娘服用了今生忘之後,還會被宣逸寧勾起以往的事情,現在看來,是皇後娘娘肚子里得龍胎,使得皇後娘娘的身體得到了保護,以此主動減少了今生忘的藥效。」
「那麼,稻穀神醫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朕,這個孩子留不得?」宣逸寧的眼中,再次勾起了一絲的自嘲。
「宣帝錯了。」稻穀神醫聽罷,悠悠一笑,「孩子自然可以留下,但隨著孩子逐漸在皇後娘娘的體內成形,皇後娘娘對於宣帝的記憶便會越來越清晰,如果要是將孩子現在除掉,那麼今生忘的藥效便會繼續增加,而至於孩子本身,並不會因為斷情蠱所受到傷害,所以這去留與否,並不是老夫所決定的,一切還要看宣帝自己的意思。」
「呵呵,竟然有此事……」宣逸寧徹底震驚的失笑了出來,如此來看,是應該說老天開眼?還是說老天無眼?
「不過無論宣帝打不打算留下這個孩子,皇後娘娘身上的寒冰鎖鏈還是儘快想辦法除去的好,不然若是久寒入體,雖然不是要命的事兒,但對於女子來說,也終究不是好事。」
宣逸寧目光一愣,看著年瑩喜脖頸上的鎖扣,淡淡的道,「朕已經派人去打探解這個鎖扣的辦法了,只是還需要一段的時間。」
稻穀神醫,忽然一笑,「宣帝何必麻煩?安陽侯便會解這鎖鏈的鎖扣,而且安陽侯也說了,只要皇後娘娘願意親自去一趟牢房,那麼他自願為皇後娘娘打開這個枷鎖。」
宣逸寧不再言語,看著年瑩喜的目光深邃了些許,而稻穀神醫也不著急等著宣逸寧的回答,悠然轉身的朝著營帳口走了去。
「稻穀神醫且慢。」眼看著稻穀神醫便要掀起帳簾,宣逸寧的聲音,忽而清然響起,趁著稻穀神醫轉身的功夫,他又道,「勞煩神醫準備紅花吧。」
稻穀神醫轉身而至的雙眼一個停頓,仔細打量著床榻上的宣逸寧半晌,方慢慢的開了口,「宣帝可是確定了么?」
宣逸寧盯視著身邊的年瑩喜足足半晌之後,才輕輕的點了點頭,「趁著她還不曾醒來,勞煩神醫喂下紅花。」
「可她若是知道了……」
「與其讓她知道真相的痛苦,朕寧願她是恨著朕的。」
「老夫知道了,這就去準備。」稻穀神醫說著,轉身朝著小廚房的方向走了去。
他不知道宣逸寧這個決定究竟是錯的還是對的,他只知道,一個男子若是能為女子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實屬不易,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那女子會不會明白這份苦心了。
伸手,輕輕用手指刮蹭著年瑩喜的面頰,宣逸寧帶著幾分的疼惜,幾分的痛苦,勾唇淡笑,「喜兒,如果你當真有朝一日開始恨朕了,那麼便使勁的恨著吧,朕不求你會懂,但求你能平安。」
他就這麼一直安靜的陪伴在她的身邊,腦子裡一一回想著她和他從相識開始的點點滴滴,當時間一點點的從指縫之中劃過的時候,回想完一切的他猛然發現,她和他從開始到現在,似乎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驚心動魄,似乎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步步為營。
他仍然記得當初她同意嫁給他時,眼中那種對自由的渴求和憧憬,但他卻是明知道,並不曾給過她,他總想著自己給予她的安逸,可以帶來她的展顏,豈不知,他所給她的一切背後,都是讓她陷入生死邊緣的危險。
他想,也許自己真的不適合和一個女子談安定,因為他的身份,本就不允許他去安定,曾經,他是那麼的在意著這個皇位,因為,她在他兒時的時候說過,『我會回來找你要這份人情債。』可是現在,他卻是那麼痛恨自己的帝王之身,只因現在無法給她一片安逸的溫馨。
腳步聲,伴隨著一股子淡淡的葯香味,隨著帳簾的掀起,傳進了營帳。
稻穀神醫端著紅花湯慢慢走到了床榻,宣逸寧見狀,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在最後不舍的凝視了床榻上的人兒半晌,最終邁著步子無聲的消失在了營帳之中。
稻穀神醫見狀,幽幽的嘆了口氣,慢步上前幾步,彎腰一邊將昏迷的年瑩喜扶起來,一邊將那已經溫熱過的紅花湯對上了她剛剛恢復一些血色的唇。
「……」問著這中藥味,年瑩喜下意思的說了句什麼。
稻穀神醫聽聞,停了下手中的動作,輕輕的問,「皇後娘娘說什麼?」
「戰歌送離人,行人慾斷魂,伊人倚門望君歸,此話當真……」
「……」
未時,主營帳。
平安像是個停不下來的小陀螺一樣,在營帳之中來回的度著步,「小叔叔,皇嬸嬸都去了這麼久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靠在椅子上的宣月淮聽著平安的話,也是有些的坐立不安,按照年瑩喜的脾氣,此刻應該與他皇兄吵翻天了才對,可為何等了這麼久,遲遲沒有傳來那意料之中的吵鬧聲?
莫不是……當真出了什麼事情?
如此想著,宣月淮再也坐不住,起身朝著營帳口走去,正要伸手掀起門口的帘子,卻見那帘子在他碰觸到得前一刻被人掀了起來。
平安順著透進來的光亮看了去,只是一眼,便怔在了原地,「皇……皇叔叔。」
宣月淮猛然見走進來的人是宣逸寧,先是一愣,隨後朝著他的身後看了看,見他的身後再無人,試探的帶起了笑容開了口,「皇兄怎麼過……」
『砰………』的一聲,沒等宣月淮把到了嘴邊的話說完,便忽然感覺自己的下顎一疼,隨著後退三步,快速的伸手扶在了身後的桌子上,才算是站穩了步伐。
「皇叔叔………小叔叔………」平安怎麼也沒想到宣逸寧竟然會動手打宣月淮,當即嚇得白了面頰。
掏出懷中的軟巾,宣逸寧一邊慢慢擦拭著自己的雙手,一邊淡淡的朝著靠在桌邊的宣月淮掃了去,眸中的冰冷,隨處可見,「宣月淮,朕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手了?」
「……」剛還想著上前相勸的平安,聽著這話,嚇得站在了原地,轉眼朝著宣月淮看了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呵……」宣月淮抬起手臂擦拭了一下自己破裂的唇角,「臣帝不過是與皇嫂說了幾句的家常而已,皇兄又何必如此動怒?」
「家常么?」宣逸寧冷冷的凝視,「宣月淮,朕當真是對你太過縱容了。」他很清楚,若不是有人從中鼓動的話,年瑩喜定不會在剛剛轉醒就跑來與自己爭論。
「皇兄這是在意了么?」
「朕會在意什麼?」
「如果皇兄已經不在意,現在又何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宣月淮慢慢的直起了身子,在平安擔憂的目光中,朝著宣逸寧靠近了一步,感受著那慢慢席捲自己的蕭冷殺氣又道,「皇兄,既然是真心相愛,又何必要如此的苦苦相隔?」
「宣月淮………」宣逸寧徹底的怒了,長目雖收斂成一條直線,卻仍舊擋不住那眼中迸濺的殺意,他走過伸手拉住了宣月淮的衣襟,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你可知斷情蠱的子蠱和母蠱不能相見?你可知朕體中母蠱一旦反噬會要了年瑩喜的命?」
「那又如何?」宣月淮到了此刻,也是控制不住了,他毫不退縮的迎著宣逸寧的目光,抬高了音量,「皇兄,凡事皆有因果,不管什麼苦難,總是會有辦法,皇兄為何不嘗試過後,再做決定?」
「嘗試?」宣逸寧攥著他衣襟的雙手再次加了些許的力道,俊顏滿是殺戮的洗禮,「宣月淮,你可知若是一旦嘗試失敗,年瑩喜便會從此蕩然無存,在生死之前,豈是朕想如何便如何的?」
平安嚇得眼珠子瞪的溜圓,想要上前阻攔,可又不知道該伸手去拉誰。
「皇兄你……」這次,宣月淮徹底哽咽呆楞在了一處,不單單是因為宣逸寧的話,更是因為宣逸寧那心疼到狠狠收縮在一起的雙瞳。
「沒錯,對於年瑩喜,朕賭不起,也輸不起。」宣逸寧笑著,鬆開了他的衣襟,轉身朝著門外看了去,是不想讓任何人發現的苦澀與疼痛,「所以宣月淮,不要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朕的底線,朕說過會讓年瑩喜走,她便必須要走…」
「皇兄,臣弟明白了。」這一次,宣月淮終是無力反駁,因為宣逸寧所做的,對於目前的狀況來看,確實是對年瑩喜最好的抉擇。
「明白了就好。」宣逸寧負手朝著營帳口走了去,伸手掀起營帳的同時,想了想又道,「年瑩喜懷孕了,但為了能讓她忘掉朕,朕已經讓稻穀神醫給她喝下了紅花,這段時間她的身子骨會很虛,若是你當真為了她好,就不要讓她再來見朕。」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什麼?」
「什麼……」平安與宣月淮聽著這話,同時的呆楞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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