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別有用心
宣國皇宮,珍寶齋。
「齊妃娘娘………」
「何事?」坐在花園中曬著太陽的齊妃懶懶的睜開眼睛,眼中布著些許的紅絲,輕挑眉眼的打量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太監,心中清楚他是桂祿海新收不久的徒弟。
「啟稟齊妃娘娘,皇上交代,說是中午會過來一起與齊妃娘娘用午膳。」小太監倒是麻利,說話清晰明了。
齊妃對於這個消息還是難免驚訝的,不禁隨口問了一聲,「是不是皇後娘娘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如果不是年瑩喜身體不適,宣逸寧又怎麼會好端端的想起她?
小太監聽聞,臉上淡笑,「齊妃娘娘多慮了,皇後娘娘今兒隨著奴才的師傅去辦事了。」他臉上的笑容雖不明顯,卻還是進了齊妃的眼。
辦事?齊妃擰了擰眉,隨後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袋的銀子,扔到了那小太監的手上。
就算齊妃並未說明這銀子的意思,不過小太監卻是心知肚明,不過想著皇後娘娘現在是皇上最為得寵的女人,想了半晌作勢便要將銀子遞還給齊妃。
「齊妃娘娘,這……奴才可不敢收。」
宮中雖然對花錢打探其他妃嬪的行蹤已經算不得說明秘密,但他也是明白有的錢能賺,有的錢不能碰的道理。
「小公公倒是激靈的很。」齊妃笑了笑,並未收回他手中的銀子,而是繼續又道,「想必小公公也是清楚皇帝對皇後娘娘的寵愛才是,如今我只不過是想著尋個機會討好一下皇後娘娘,難道小公公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幫么?」
「這……」小太監瞧了瞧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齊妃略顯得憔悴的面龐,再三的猶豫之下,才將銀子揣進了自己的懷裡,「皇後娘娘隨著奴才的師傅去了梅洛居和泰安殿。」
竟然是去了那兩個地方?齊妃心中猛地緊了幾分,手中的帕子也攥緊了些許,抬眼看著仍舊未走的小太監,她忽然輕輕一笑,「不知小公公可能幫我個小忙?」
「齊妃娘娘請講。」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個道理,小太監怎能不懂?
「我想賣皇後娘娘個人情,所以趁著皇上來珍寶齋用午膳,勞煩小公公能不能幫我去請一下皇後娘娘前來?」
小公公對於齊妃毫不避嫌的話語倒是有些驚訝,不過細想這事怎麼看都是齊妃想要撮合皇上與皇后,藉此賣皇后個情人,倒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既然是好事,他為何要推脫?沒准他將皇后找了來,不但是還了齊妃的債,更是沒准能得到皇上或者皇后的賞賜呢?
「那就有勞小公公了。」齊妃笑著頷首。
「齊妃娘娘嚴重了,奴才告退。」
看著小太監消失在自己門口的身影,齊妃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了下去,她雖然不知道年瑩喜為何會去查看先後與雅惠貴妃的寢宮,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讓年瑩喜從中查出些什麼來。
再次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齊妃眸中閃過狠厲的殺意,年瑩喜,我還真是拭目以待,你究竟有多少條的性命,可以讓你如此明目張胆的一次又一次試探我的底線…
宣國皇宮,梅洛居。
就算是桂祿海再不情願,可瞧著年瑩喜那堅定如磐石般的氣場,還是諾諾的點了點頭,而年瑩喜擔心著碧荷的身體,吩咐六子和八寶先帶著碧荷回去,自己則是孤身一人隨著桂祿海朝著先後的寢宮走了去。
先皇后居住的居住的泰安殿要比雅惠貴妃所住的落梅居遠上許多,可以說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想來要是想要在這兩所寢宮之間修建一座天橋,想來也是能放下的。
隨著桂祿海前往泰安殿的年瑩喜在剛剛推開泰安殿的大門時,便被一陣撲鼻的異香熏得擰緊了眉頭,如果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香味與落梅居的那股子香味如出一轍。
而不期然的,在泰安殿的院子里,同樣有著一顆與梅洛居一樣的岑天大樹,在那樹下,也同樣有著一個人形的深褐色,深深的印在地面上。
桂祿海已經是心力交瘁外加心驚膽戰,見著年瑩喜終於是在泰安殿的院子里晃了一圈,再也等不及的提起了嗓子,「皇後娘娘,怕是這個時候皇上快要用午膳了,咱們還是速速回去吧。」
看也看得差不多了,聞也聞得差不多了,年瑩喜瞧著桂祿海一幅快要昏死過去的樣子,點了點頭,隨著桂祿海出了泰安殿的大門。
趁著桂祿海關門的瞬間,她回首凝望,心中清冷一片……
此刻的她絕對不相信當年是皇后陷害了雅惠貴妃,也絕對不相信先後是被雅惠貴妃索命致死,雖然她現在還無法知道當年那個開始是怎麼樣的,但她已經是知道了一個讓她遍體生寒的結尾。
「皇後娘娘,容奴才送您回去吧。」桂祿海嫌晦氣的掃了掃身上的袍子,見年瑩喜仍舊盯著泰安殿凝望,小跑著走了過來。
年瑩喜點了點頭,在桂祿海的攙扶下上了玉攆,本來芊芊的傷就未曾痊癒,現在又多了個碧荷,她確實不易在這裡久留。
「皇後娘娘請留步…」一聲由遠及近的呼喊聲,讓剛剛抬起的玉攆停在了原地,桂祿海順著聲音望過去,竟然見是自己的徒弟跑了過來。
小太監惦記著齊妃的交代,並沒有先和桂祿海說話,而是直接停在了年瑩喜的身邊,「皇後娘娘千安。」
「有何事說吧。」年瑩喜抬了抬手臂,示意小太監起身。
「回皇後娘娘的話,皇上今兒個晌午在珍寶齋用膳,齊妃娘娘親自下廚做了許多的菜色,並特意派奴才前來問問皇後娘娘要不要一起去珍寶齋用膳。」
齊妃么?年瑩喜笑了,轉身吩咐著桂祿海,「送本宮去珍寶齋。」
既然齊妃如此用心,她又怎麼好拒絕?雖然她不相信齊妃會有這麼好的心,不過人家既然都已經找上門來了,若是不去的話,恐怕倒是她不懂禮數了。
宣國皇宮,珍寶齋。
一室的香碳,滿屋的凝香。
齊妃散著滿頭瀑布一樣的長發坐在裡屋的床邊,看著安然入睡在自己床上的藍水,淡淡的紅了些眼眶。
「皇上駕到………」隨著一聲高呼,處理完朝政的宣逸寧換下龍袍一身簡居的走進了珍寶齋的裡屋。
猛然的香氣撲進鼻息,使得宣逸寧輕輕的擰起了長眉,待到他看見坐在床榻上如同失了魂一樣的齊妃時,垂眸冥想了片刻,才輕輕的咳了一聲。
聽聞聲響的齊妃回神,見宣逸寧已然站在了自己的門口,趕忙起身請安,可不知是睡眠不足還是轉身太過著急,竟然是腳下一個不穩,朝著地面上直直的栽了下去。
「當心…」宣逸寧一個極步上前,攙扶住了腳下失去平衡的齊妃,一手拉著她軟弱無骨的手臂,一手攔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固定在了自己的身邊。
聞著她最為熟悉和期盼的氣息,齊妃作勢朝著宣逸寧的懷裡靠了過去,晃動在眼圈中的淚滴終於是飽滿成珠,隨著她的動作而掉落出了眼眶。
摟著她的腰身將她放坐在床榻上,宣逸寧後退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垂眸輕問,「好端端的今兒是怎麼了?」
齊妃看著他那後退的腳步,眸中刺痛,忍疼含淚而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安陽侯就要前來,藍水又突然在這裡生了病,如今剩下我一個人站在這裡,總是感覺有些累了。」
宣逸寧如此聽聞,才看見躺在床榻上的藍水,不過只是一眼,便快速收回,轉身靠坐在左側的軟榻上,「時隔這麼多年,你還是始終無法忘卻掉曾經的一切。」
「怎能是說忘就忘的?」齊妃苦笑,伴著淚水濕透滿臉。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他最終幽幽而嘆,「既然如此勉強,這次你便抱病吧。」
「不…」齊妃猛然抬頭,看著他眼中那難得的擔憂,唇角笑容更深了些,「我可以的,不需要抱病…」
「你這又是何必?」
「就算是為了那曾經失去的城池吧。」
看著她那滿是淚水的面龐,他微微動容了些,起身走回到了她的身邊,拿起她手中死死相攥的帕子,輕輕擦拭上了她的眼瞼。
齊妃見狀,身子輕微的顫抖了起來,忽然眼中一閃而過一抹的亮光,轉瞬的功夫她便伸手摟住了他有力的勁腰。
宣逸寧被她的舉動弄得渾身繃緊了幾分,下意識的想要退回一步,不過就在他剛剛抬起手臂的時候,忽然見得了她湧出眼眶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接連而下,或許是出於一種他別樣心疼心,他終究是改變了自己雙臂的力道,由推改抱的輕輕攬上了她消瘦的雙肩。
屋外,收了齊妃錢財的小太監帶領著年瑩喜朝著裡屋而來,一邊賠著笑臉,一邊謹慎的在前面帶著路,見著前面的裡屋並未關門,索性直接邁過了門檻,正要稟告裡面的齊妃說是皇後娘娘到了,卻在抬眼時,所有的笑容頃刻之間僵硬在了兩邊的面頰上。
桂祿海攙扶著年瑩喜一同邁進了門檻,冷然見著屋子裡的這幅景象,也是驚訝的晃了下身子,時刻為宣逸寧著想的他趕忙跪在地上請安,「皇上萬安。」一則是告之宣逸寧皇后的到來,二則是為了打破這讓人快要窒息的詭異氣氛。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