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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輕語

  春風徐徐,燭火搖曳,一聲聲淺淺的耳鬢廝磨盤旋在房頂遲遲不散,到底是誰,陷進了誰編織的情網?


  再次醒來的時候,年瑩喜望著流波一樣的窗幔幽幽而嘆,雖然她早就已經考慮到了後果,可身上酸脹的疼痛還是讓她輕輕的皺了起了眉頭。


  他娘之啊…是真疼啊………


  耳邊依舊均勻的呼吸聲吹過發系,她側眸看去,入目對上宣逸寧略帶疲憊的睡臉時,她不自覺的伸手輕輕撫摸上了他刀削一般的鼻樑。


  她以前曾經不止一次的對他的鼻樑仔細留心,只因他的鼻樑太過比例均勻而挺拔適度。


  修長的手指無意刮蹭在了他下垂的長睫上,使得那剛剛還陷入沉睡的宣逸寧豁然驚醒,睜眼對上她還沒有收回的手指,有那麼一瞬,是驚愕的。


  看著他那茫然而謹慎的眼神,她的心中微疼不止,抬手輕輕撫摸上了他白皙的面龐,她低聲細語,「宣逸寧,是我。」


  她以前總是感覺是他的疑心太重,所以才會對所有的事物都帶著一份的小心謹慎,可當他慢慢了解他之後,才恍然發現,並不是宣逸寧多疑多慮,而是他本身就不曾相信過這個世界,或者也可以說,他曾經也許是相信過的,可是當殘酷與現實接踵而來之時,他身上那份唯一的信任,終究是被傷心與失望磨滅成灰。


  像是被她的話一語道醒,他微微鬆了口氣,舒展長臂的摟著她貼向自己,輕啟薄唇,語音暗啞,是讓聽者面紅燥熱的性感,「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昨兒晚上不是一直喊著累么?」


  「啊喂喂…」年瑩喜難得的面上紅了起來,想著昨兒晚上某人不知疲勞的索取,揚眉算賬,「宣逸寧,做人要厚道。」


  「呵……」他淺笑出聲,輕吻了下她高高挑起的長眉,「再睡一會,朕下了朝便過來陪你用早膳。」


  「不用了。」她笑著搖了搖頭,在對上他因為拒絕而詫異的雙眸時,失笑的眨眼,「不是說朝中還有許多的事情沒處理么?眼看著安陽侯便要前來,如果這個時候你還一直顧忌著我的話,我想不出幾日,我便成了他人口中的紅顏禍水了。」


  「難得你也有怕的時候。」他已然徹底的清醒了過來,輕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似是寵溺,似是獎勵,「趁著朕現在心情還不錯,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我擦咧……年瑩喜驚訝的張著嘴巴,看著已經平躺在自己身邊一臉愜意的某位帝王。


  不得不說,這宣逸寧神奇起來還真是足夠神奇,她昨天只不過是想了一下要不要問他關於以前雅惠貴妃的事情,沒想到還是沒能逃出他的法眼。


  果然是黑山老妖啊…千年的道行當真不是蓋地。


  「宣逸寧。」她眉眼一轉,不放棄機會的主動是好微微支撐起自己的身子,蹭上了他比臉蛋還要光滑的胸膛,「當年雅惠貴妃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原來你想問的竟然是這個。」宣逸寧短暫的詫異之後,勾唇一笑,思緒慢慢的飄遠了些許,「雅惠貴妃在的時候,朕才不過是個孩童,所有的事情並未親眼見著,只不過聽人道講罷了。」


  「那……那個……」她眨了眨眼睛,到了嘴邊的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雅惠貴妃的事情宣逸寧沒有親眼所見,但皇后的事情宣逸寧一定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畢竟那是他的母后,只是這麼突然的問他已去母后的往事,她總覺得有些不太好。


  十指連心,骨肉相掛,就算宣逸寧對以前的皇后再沒有感情,想來也是會感覺到疼的吧。


  「你想問朕的母后?」她的為難,他又怎能不清楚?

  賓果…年瑩喜雙眼放光的滿臉討笑,看來找個聰明的老公也不是什麼壞事么。


  他失笑,伸手輕輕撫摸著她滑順的髮絲,慢慢的嘆了口氣,「其實自從雅惠貴妃進宮之後,朕便很少能見到母后了,母后總是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寢宮中,不見任何人,有時候甚至是一天都滴水不進,不過在母后死之前,朕倒是見過她一次,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


  感覺到那揉在自己髮絲間的手指微微停頓了平片刻,她的心忽然一緊,「什麼意思?」


  「朕記得,當時的母后已經完全糊塗了起來,甚至是看著朕的目光,都是那般的陌生,滿口喊著父皇的名字,更是將院子里的一株桃花樹看成父皇,成日留戀在桃花樹下自言自語,嚇壞了當時許多的宮女太監。」


  「再后來呢?」


  「再后來母后便猝死在了那桃花樹下。」


  「……」


  桃花樹么?年瑩喜僵硬在了宣逸寧的胸膛上,擰著長眉很是不解,又是發瘋,又是桃花樹,又是法師的,難道這事真與冤鬼索命有關係?

  如果當年真是皇後設計陷害了雅惠貴妃,而雅惠貴妃陰魂不散的前來索命,那麼為何皇後會先瘋掉而不是直接猝死?

  而平安母后死時說的那六個字又是代表著什麼?難道是雅惠貴妃附身在了自己的一兒一女身上?不然平安的母後為什麼要留下那樣的遺言?


  「宣逸寧。」她忽然起身,「當年皇后與雅惠貴妃的寢宮可還在?」


  他點了點頭,「在是在,只不過早就已經被廢除了,如今應該已經荒卻了。」


  「我想去看看可以么?」她怎麼想怎麼覺得當年的事情不像是鬼魂作祟,所以為了肯定她的推測,她就一定要去看看那廢棄的宮殿,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宮女們都說那裡陰氣太重,你一個女兒家,怎麼能去那種地方?」想著自己的母后與雅惠貴妃的死不瞑目,他總是不放心讓她只身前去。


  「可是我必須去,因為我不相信雅惠貴妃的死是皇后害死的。」她說著,支起身子,直視他清透的眸子,「宣逸寧,你一直也是不相信自己母后是殺死雅惠貴妃的兇手吧?」


  一句話,道中了他心中卻軟的地方,讓他無以反駁,不得不承認,年瑩喜想得沒錯,就算當年自己的母后被千夫所指的時候,只有他不相信自己的母后不是陷害雅惠貴妃的兇手,因為他的母后是那樣的愛著他的父王,如此的深愛之下,他的母后又怎麼能忍心陷害雅惠貴妃,讓他的父皇鬱鬱寡歡呢?


  只是……


  「你怎麼會突然對以前的事情這般的感興趣?」他看著一派正經的她,擺弄著她垂在自己胸前的髮絲。


  恩?年瑩喜一個愣神,想了想忽而狡黠的不答反問,「宣逸寧,如果你要是告訴我齊妃究竟是誰,那麼我就告訴你我為何這麼熱衷此事。」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料定了宣逸寧不會告訴她齊妃的事情,如果他要是想要告訴她,上次就不會與她不歡而散了。


  「你還在意著齊妃的事情?」宣逸寧不知道齊妃究竟與年瑩喜之間發生了什麼,不過當年的事情他確實不想再提,既然他當初決定保齊妃,那麼他現在就不能對任何人說起當年的事情,不然若是此事一旦傳出,那麼齊妃面臨的只有死路一條。


  「宣逸寧,既然你不說,那麼就不要問我為什麼了,你瞞你的,我查我的,咱們兩不相犯。」


  果然啊……年瑩喜心知肚明的笑了,宣逸寧果然不肯告訴她齊妃的身份,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以放心大膽的查她的了。


  「生氣了?」見她從自己的身上滑了下去,他猛地的翻身支撐在了她的上方。


  「只是不舒服罷了。」她說著,特意勾起了一絲的笑容,生氣還真是談不上,畢竟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宣逸寧這般明目張胆的隱瞞,或多或少讓她的心都是輕輕的一顫。


  「剛剛確實是讓你不舒服了,這次朕保證你會舒服。」


  他的話語說得極其的曖昧不明,讓年瑩喜難得的老臉一紅,「宣逸寧,你還真是無恥到只剩下了本能啊…」


  宣逸寧低低的嗤笑出聲,慢慢傾著身子覆蓋在她的身子上,溫熱而嘆,「如果只有無恥才能將你固定在身邊的話,那麼朕倒是不介意再無恥一些。」


  同樣是調侃的話語,可她卻聽出了那絲絲纏繞在話語間的認真,溫暖的感到瞬間包裹住全身,是她有些承受不住的感動。


  伸手環抱住他早已炙熱的肌膚,在他所帶來的驚濤駭浪之中,感受著他最為真摯的愛戀。


  雖然這個男人對她有所隱瞞,但她清楚,他的愛並沒有參加任何的雜質,她想,如果能這麼一直下去也是好的,哪怕永遠都揭不開那隱藏在彼此心中的秘密。


  寅時一刻,桂祿海的聲音如約而至的在門外響起,「皇上,該上朝了……」


  「……」


  「皇上,該上朝了……」


  「滾……」一句隱忍爆發的怒氣從落地的窗幔之中傳出門外,讓門外的桂祿海再沒了任何的聲響。


  年瑩喜無奈的看著此刻正抱著他低聲輕語的宣逸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因為此刻在她的耳邊,滿滿的全是他帶著讓人戰慄的呢喃,「年瑩喜……喜兒……朕的妻……」R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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