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營救
「小姐啊………」伴隨著芊芊掏心的喊叫聲,一桶滾燙的熱水,順著年瑩喜的頭便要衝刷而下。
一直站在一邊的小宮女終於是良心發現的再也站不住了腳,不知是打哪裡來的力氣,跑上前去用身子去撞安嬪,希望能把安嬪撞倒。
安嬪沒料到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敢造反,一個失神,被這小宮女撞得腳下一個趔趄,手上跟著不穩的傾斜了起來,而那本應該倒在年瑩喜頭頂上的開水,全都平潑在了她的雙腳上,傾斜全出,一滴不剩。
本就虛弱的年瑩喜哪裡受得住這樣強烈的刺激,在滾燙開水刺激神經的疼痛下,她漸漸的開始模糊起了意識,眼前清晰的景象再次便的影影重重了起來。
「嘭………」的一聲,關和的大門再次被人用力踹開,一個挺拔的人影在眾多人影的簇擁下,邁著大步走進了屋中。
屋子裡的人瞧著這走進屋的人影,均是全部的跪倒在了地上,驚悚的顫抖起了身子,「皇上萬安……」
皇上?已經呆傻掉的芊芊只感覺自己身後一陣強風吹過,隨後剛剛還在她面前的年瑩喜便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打橫抱了起來。
意識開始慢慢的沉澱,那股子她熟悉的麝香味再次鑽入了鼻息中,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的年瑩喜不願放過這熟悉的味道,強撐著自己的意識睜開了快要閉合的雙眼,當眼前映著的是那張她熟悉的俊臉時,她伸手死死的抓住了來人身前的衣襟,用儘力氣的道了一聲她忍不住的輕嘆,「宣逸寧……」
其實她還想說『宣逸寧你竟然也會慌張?』可還沒等她再次開口,便雙眼一黑的失去了意識,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中。
宣逸寧只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攥住,這種窒息的疼痛讓他死死的盯著已然在自己懷抱中昏卻的年瑩喜,雙目因憤怒與擔憂而炙紅了起來,他在聽聞紫蝶的彙報后,馬不停蹄的帶著人趕了過來,可饒是這樣,他最終還是晚了一步,就那麼一步……
抬眼朝著已經癱軟在凳子上的安嬪看了去,宣逸寧單手將年瑩喜抗抱在了肩膀,順手從侍衛的腰間抽出長劍,一步步朝著安嬪的方向走了過去。
安嬪雖然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面對宣逸寧的時候還是會莫名的緊張和心痛。
她永遠都想不到,自己會有如此俊朗夫君的那一日,也同樣永遠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死在自己夫君的劍下。
邊上的太后凝眉看著這凌亂不堪的屋子,心裡也是沒想到安嬪竟然會對年瑩喜下了殺手,不過現在見宣逸寧作勢要殺了安嬪,她也是默默的鬆了口氣,只要安嬪一死,這件事情也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一直站在門口的平安背著手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地上的木桶,當目光觸及到那零落在地面上的香碳時,負在後背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瞧著那已經舉起的長劍,平安上前一步的伸手攔住,「皇叔叔且慢。」
宣逸寧手上的動作一頓,側眼看向了平安。
平安笑著接過了宣逸寧手中的長劍,瞧著已經沒有樣子可談的年瑩喜,「皇叔叔先帶著皇嫂嫂回去療傷,至於安嬪娘娘,不如就留給我好了。」
宣逸寧對於平安的要求沒有開口反駁,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人兒又是莫名的一顫,不再耽擱的轉身大步走出了共棲宮的大門。
太后對於這樣的變化很是驚訝,不過就算是再過驚訝,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這個時候多說什麼。
平安將手中的長劍丟還給身後的侍衛,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安嬪微微一笑,眼中是漸漸露出的某種嗜血的殺戮,「安嬪娘娘,走吧,我帶您去個好地方。」
隨著侍衛將安嬪拖拉出了屋子,太后欲言又止,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平安便開了口,「太后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太后自然是知道平安是宣逸寧身邊的人,這個時候就算是有話也不能說,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跟著搖了搖頭,「哀家只是沒想到安嬪竟然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既然皇帝將此事交給了平安郡王處理,哀家希望平安郡王能夠秉公的懲治安嬪,好給後宮那些個還想蠢蠢欲動的妃嬪們提個醒。」
平安自然是不相信太后現在的話,如果真如太后所說的不知情的話,又怎麼會提前派林婉霞在御書房的門口攔著?不過他現在並不著急與太后發生正面的衝突,等他問清楚的安嬪,掌握到了證據,到了那個時候再讓他的皇叔叔出面質問太后才是最好的。
「我自然是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問個清楚明白,這點太后就不必擔心了。」平安說著,隨著最後走出的侍衛一起離開了共棲宮。
「太后奶奶,都是我的錯……」見著平凡走遠了,一直沒敢開口說話的林婉霞癟下了雙唇,在太后的面前裝起了可憐。
「罷了,你終歸不是平安那個孩子的對手。」太后無奈的擺手,跟著神色深了下去,「晚上去幫哀家將虎楠找來。」
「太后奶奶是打算……?」林婉霞一愣,太后已經很久沒有找過虎楠這個暗衛了,其實從她跟在太后的身邊起,太后也不過就找過兩次虎楠,只不過太后每次找過虎楠之後,宮中第二天必會死人。
看著平安已經消失的門口,太后輕輕的呢喃,「安嬪這個禍害留不得。」
宣國皇宮,鳳棲宮。
剛剛才消停沒幾日的太醫們再次聚集到了鳳棲宮裡,焦頭爛額又提心弔膽的給已經昏迷不醒的年瑩喜看著傷勢。
宣逸寧抱著年瑩喜坐在床上,聽著她不斷出口的疼痛呢喃,暴怒的大呵,「你們都是聾了么?沒聽見皇后在不停的喊著痛?」
一屋子的太醫隨著這聲厲吼而驚顫,趕忙加緊了手上的動作,把脈的把脈,檢查的檢查,討論病情的討論病情。
紫蝶站在門口擔憂的看著在宣逸寧懷中凝眉低語的年瑩喜,心疼與擔憂溢滿了雙眼,碧荷等人借著照顧芊芊的理由都不敢進來瞧年瑩喜一眼,紫蝶知道並不是他們不擔心年瑩喜的傷勢,相反的則是太過擔心而不忍心去看這殘忍的現實。
如果不擔心,六子與八寶為何會在院子里一直的拜著天地?如果不擔心,碧荷的哭聲為何一直不斷?如果不擔心,昏迷的芊芊為何還在喊著年瑩喜的名字?
小姐……紫蝶在心裡默默的喊了一聲,您一定要挺過來,如果您倒下去了,那麼咱們所有人也就都跟著倒下去了……
「皇上。」在經過眾位太醫的討論,黃太醫走到了宣逸寧的身邊,直接跪在了地上,「皇後娘娘腳上的燙傷是導致發熱的根本,只是舊傷加上新傷,難免會影響皇後娘娘的心脈,微臣們會盡量開一些保護心脈的葯給皇後娘娘服用,只是如果過了今晚皇後娘娘若是還不曾醒來,還望皇上節哀。」
「你將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宣逸寧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他抱著年瑩喜的雙臂,卻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周圍的太醫一聽,嚇得集體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
黃太醫根本沒見過宣逸寧如此的失態,哪裡還那個膽子再重複一遍?如果現在可以不的喘氣就能活的話,他甚至是連喘氣都不喘了。
「皇上………」站在門口清楚聽見太醫說話的紫蝶跑了進來,看了看面頰已經沒有了血色的年瑩喜,『噗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奴婢斗膽懇請皇上先讓太醫救治小姐,早一刻是一刻啊皇上…」
緊握的掌心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宣逸寧看著滿屋子跪在自己眼前的人影,慢慢的閉上了眼,遮蓋上了自己已經濕潤的雙眸,「給朕治。」
「是……」太醫們聽著這話,跟著鬆了口氣,慌慌張張的起身,三三兩兩的走出了裡屋,聚集在了前廳里繼續討論著病情。
紫蝶看著宣逸寧痛苦到無法訴說的神色,想了想也是站起了身子,轉身走出裡屋的時候,伸手輕輕的將門帶合了上,將最後的安靜留給了這位第一次失態的帝王。
宣逸寧抱著年瑩喜的手臂緊了又緊,像是要將她狠狠得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才肯罷休,眼中的悔恨與心痛無處訴說,一滴炙熱的淚,終是順著他姣好的眼瞼慢慢滑落,那透明的晶瑩淚滴在他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明明是那麼的濕潤無害卻燒得他整顆都心臟疼痛的難以附加。
他曾經是那麼希望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現在,他寧肯始終不曾再見她,寧願讓她成為心中最美的那個夢境,因為那樣雖然觸摸不到,卻永遠都不會像是現在這般的生離死別。
低頭將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緒埋在她轉瞬便會消失的溫暖中,開口時,是他無限眷戀的情深似海。
「年瑩喜,朕說過,沒有朕的同意,誰也無法從朕的身邊將你帶走。」
姐姐……求求你……不要再次鬆開我的手……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