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實的夢境
鳳棲宮裡一片蕭瑟的安靜,桂祿海帶著人匆匆的趕了回來,直奔裡屋將葯呈在了宣逸寧的面前,「皇上,這是從蓉禧宮搜查出來的。」
一直保持著抱姿的宣逸寧騰出一隻手,拿起那半顆藥丸在鼻息間一過,目色一凜之後,方才將藥丸交給了身邊的黃文忠,「黃太醫你瞧瞧,皇后所中之毒可是它?」
黃文忠小心的從宣逸寧的手中接過藥丸,仔細的聞辨了片刻,眼前一亮的點頭,「回皇上的話,這半顆藥丸確屬皇後娘娘所中之毒,容老臣這就去開藥方。」說著,他不敢遲疑的拿著藥丸走了出去。
「禧妃人呢,朕不是派了蓉禧宮的宮女去請了么。」見黃文忠走了出去,宣逸寧側頭看向了桂祿海。
「回皇上的話,禧妃娘娘的人已經到了,只不過奴才到時,禧妃娘娘在屋子內小憩著,而皇上派去的宮女,正在被李全福帶著人不停的澆著冷水,如今那宮女已然昏怯,奴才已經派人將她送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混賬…」宣逸寧剛剛平穩了些的火氣再次翻湧了上來,對著桂祿海難免厲聲,「將李全福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是。」李全福小心的點頭,剛要轉身,想了想卻是又開了口,「皇上,那禧妃娘娘……」
「此時因她而起,讓她在鳳棲宮的門前給朕好好的跪著,什麼時候皇后醒了,什麼時候派人讓她站起來…」
「是……」桂祿海被宣逸寧的話驚的縮了下脖子,不敢再做停留的走出了裡屋。
待屋子裡只剩下了宣逸寧與年瑩喜二人,宣逸寧終是深深的喘了口氣,垂眸朝著懷裡的她望了過去,「年瑩喜,你竟然敢……竟然敢如此胡鬧……」他的聲音,或多或少存著些無奈的意味,不過此刻一直被他抱在懷裡的年瑩喜卻是什麼也聽不見。
因為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一個夢境之中,摸不到,猜不著,也走不出來……
這是一個關於為之存在的夢境,是一段本被所有經歷者都遺忘或者忽視的一個夢……
夢中,年瑩喜幽幽的睜開眼前,面前藍天白雲,空氣暖暖,她詫異的摸了摸自己的全身,發現並沒有那般初始的疼痛。
難道再次是再次穿越了?我凸……年瑩喜無奈的撫額。
「姐姐你醒了么?」一道幼稚又帶著些悅耳的聲音,炸響在了年瑩喜的耳邊,使得年瑩喜警惕的豁然起身,剛剛的那些慵懶隨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的警戒。
她帶著防備的目光朝著自己的身側看去,只是這一眼,便柔和了剛剛滿是警戒的雙眸。
在她的身邊,此時正坐著一位七歲左右大小的男孩,這男孩雖衣衫破舊,髮絲凌亂,卻依舊難以遮掩住那天生的俊俏五官,與嫩如蛋清的白皙面頰。
「這裡是哪裡?」她一邊拍打著自己的滿身灰塵,一邊開口的發問,不過話語間卻是心平氣和沒有半點的威脅,她這麼大的人了,還犯不著跟一個孩子玩威脅。
不過她等了半晌,並不見那男孩再次開口說話,疑惑之際朝著那男孩看去,卻見那男孩竟然不知何時,不深不想的座靠在了不遠處的桃樹下,正對著天空空洞的發著呆。
她以為那男孩沒聽見,不禁邁著腳步朝著他走了過去,「這裡是哪裡?」她再次開口,可同樣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如此的一般,年瑩喜難免失去了耐性,正要拉著那男孩大聲開吼,那男孩忽然轉身將腳邊的一碗清水遞在了她的面前,並且伸手示意著她擦拭。
年瑩喜看著難免疑惑,低頭朝著那碗水看去,竟然看見自己的臉上糊滿了污泥,已然看不清楚了面貌。
難道是剛剛穿越的時候是臉先著的地么?年瑩喜無語的狂汗……
就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聽著聲音的方向像是往這裡來的,正當年瑩喜打算起身查看的時候,卻感覺手心一涼,低頭垂眸之際,只見剛剛坐在樹梢下的小男孩抓住了她的手,拉著她跑到了一處屋子的拐角處。
那小男孩將手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出聲之後,便轉身再次走到了樹下,並且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的靠坐了下去。
還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年瑩喜摸不著頭腦的躲在拐角處,看著那小男孩瘦小的身影,心裡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正常來說,一般的孩子在六七歲左右時,正應該是無憂無慮整日掛著燦爛笑容的時候,可這個小男孩,不但不笑,那清澈的眼中更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透射著一種好似看透人世間蒼涼的孤寂。
「在這呢…在這呢…」隨著年瑩喜的暗想,幾個像是富家子弟打扮的人與著幾名太監走了過來。
「我就說他跑不了多遠,看看,讓我說對了吧?」一位綠衣少年一邊說著,一邊不屑的伸腳踢在了那破舊少年的身子上。
「還是六哥英明。」一旁的藍衣少年跟著附和,說著,朝著身後的太監望了過去,「你們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動手?難道要本皇子教你們這些個狗奴才怎麼做么?」
那幾名小太監聽聞,縮著鬧到伸手將地上的破舊少年拖拽了過來,幾雙大手隨即撫摸在了那少年的身子上,作勢要脫下那少年的褲子。
綠衣少年看著那被太監七手八腳撫摸全身的破舊男孩,笑容里增添了一份邪佞,「二弟,別怪我這個當皇兄的無情,要怪你應該怪你那個母后,不但無能,更是將你生的這般的俊俏,真是讓我們看在眼裡妒在心啊…」
「大哥…」藍衣少年拉了拉他的袖子,看著那些太監猥瑣的動作,有些后怕的道,「咱們如此讓太監欺負二哥,會不會驚動了父皇啊…」
「看你那膽小的德行…」綠意少年不屑的啐了一口,「如今他母后根本見不到父皇,又哪裡會和父皇告狀?」
藍衣少年一聽,不免跟著笑了起來,「大哥英明,大哥英明…」
一直躲在暗處的年瑩喜沒想到眼前的幾名少年不過是小小的年紀,就如此的殘害同僚,心生怒火之際,不禁低頭朝著地上那名一直沒開口說話的破舊二皇子瞧了過去。
僅是這一眼,她的心忽然摻雜了一絲的疼痛,這疼,來源於那二皇子死寂一般的眼神,這痛,來源於那二皇子赤露胸膛上的那些青紅交加的舊傷疤。
躺在地上的二皇子正是仰頭對著年瑩喜的方向,見年瑩喜那含著疼噴著火的眸子,只是淡然的一笑,便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綠衣少年與藍衣少年見地上的二皇子閉上了眼睛,正要開口讓那些個小太監抓緊手上的動作,卻是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子一疼,隨後便雙雙飛出了一米開外,落地的時候甚至是連聲音都沒有的就昏死了過去。
那幾名本就心虛的小太監聽見聲音,見不知打哪來的一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將兩位皇子踹了出去,均是慌了神情的愣在了原地。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難道你們也想找踢不成?」年瑩喜掐腰站在他們面前,身上散出的殺氣像是臘月的寒風一般,凍得人寒顫。
這幾名小太監瞧著她不過是一腳,兩位皇子便齊齊的昏死,哪裡還敢叫囂?當即一鬨而散的朝著那兩名皇子跑了過去,連背帶抱的離開了此地。
見人都走的沒影了,年瑩喜這才鬆了口氣,還沒等她轉身,便聽聞那道悅耳的聲音再次的響了起來,「姐姐何必救我?早晚他們還是會回來的。」
聽著聲音,年瑩喜迴轉眼眸,看著依舊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二皇子,惋惜又心痛的彎腰將他抱了起來,抬腳躍上了屋檐,抱著瘦小的他一起坐在了上面。
「終於捨得開口了么?」年瑩喜無奈的勾起了一絲笑容,一邊輕輕將他的衣衫拉起來,一邊語氣放柔的道,「我當然知道我能救得了你一次,卻救不了你兩次,不單單是我,誰也不可能總是在及時對你使出援手,當然,除非是你自己。」
感受著她溫熱的體溫與柔軟五指的觸碰,他輕輕的抬起了頭,對上她快要溢出水的眸子,苦澀的勾唇,「姐姐的話我又何嘗不懂?只是我累了,對於人心和這個世道太累了……」
她沒想到這樣沉重的話語竟然出自於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之口,帶著安慰與莫名的恨鐵不成鋼,她對上他落滿塵埃的眼肯定的道,「每個人都會扛起一些不屬於自己的疼痛,累了有什麼關係?累了就放一放,因為那些疼痛既然發生就已經是過去了,那麼既然是過去的事情,又何必自己要耿耿於懷的無法釋懷?」
她的話,猶如一壺泉水澆打在他的身上,讓他人醍醐灌頂,他從來沒料到竟然有人會如此的分析傷痛,他感覺眼前明朗起來的同時,對於眼前的她,也更加的好奇了起來。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你就當我是路過的好了。」她說著,看著他身上那因為肥大而滑下肩膀的衣服,糾結的蹙眉,伸手解下自己裙子上的腰帶扎在了他的身上,隨後滿意的笑著將他抱下了自己的身子,自己則是站了起來,「記住,路是自己走的,人定勝天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