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宮前斗
沒等紫蝶把話說完,碧荷便反應迅速的眼睛一亮,「紫蝶姐姐是怕一會有人來了,看見咱們站在這裡,會以為咱們和小姐串通好了不去正門,所以咱們只管敲,小姐開不開門倒是次要的,只要能讓人當真以為小姐是在睡覺就可以了。」
紫蝶笑著點了點頭,首當其衝的先伸手敲上了房門。
芊芊與碧荷心神領會的對視了一眼,也跟著紫蝶『噹噹』的雙手齊上,一起拍打起了門窗。
屋內,早就已經起來的年瑩喜慵懶的靠在窗邊,聽著外面震耳欲聾的敲打聲,無聲的笑了起來,她將剛剛紫蝶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滿意於紫蝶的帶領和聰穎的同時,心裡也很是欣慰,沒想到她收到身邊的人這麼快便派上用場了,有了紫蝶她們在外面的裝樣子,倒是能以假亂真的省了她不少的口舌。
她今天就是故意不開門,讓來接親的人吃閉門羹的,一朝進了宮門之後,定是一片的水深火熱,如果她不趁著現在豎點威,想必這些奴才定也會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狗仗人勢的東西她見的多了,如今倒不是她怕了,而是她懶得去搭理。
再說了,宣逸寧那廝一向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她若是就這麼乖乖的跟著來迎接的人進宮了,豈不是便宜了那廝?
起身打開房門,年瑩喜披頭散髮的站在門口,正對上了過來傳話小廝一雙瞪大的眼珠子,而另一邊的三個丫頭,除了紫蝶之外,另外兩個均是連驚帶嚇的愣在了原地。
「二,二小姐……」小廝的手臂還高舉在半空之中,本來是想繼續砸門的手,不知道該擺放在何處。
「恩。」年瑩喜慵懶的應了一聲,隨後勾起了一絲陰森森的笑容,「你這對眼珠子倒是挺大,不曉得摳出來和牛眼比比,誰的更大一些。」
小廝一聽,差點嚇尿了褲子,趕忙跪下身子腦袋垂地,「奴才什麼都沒看見,奴才一直在這裡敲門,並未看見過二小姐出來。」
「還是個明白事理的。」年瑩喜滿意的收回目光,對著另一邊的三個人招了招手,「你們都進來。」
一直到這時,芊芊才從呆愣之中回過了神,「小姐啊!」她見年瑩喜終於將門打開了,激動的撲了過去,「小姐您到底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么?」她都急死了,今兒可是進宮的大日子,誤了時辰可是極大的不吉利啊!
「瞎說,我看咱們小姐氣色紅潤好的很。」碧荷也跟著走進屋子,看著年瑩喜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來紫蝶說的沒錯,她們小姐就是故意不開門的。
雖然她不知道年瑩喜為何這般的做,但她不會多問也沒有一絲害怕,經歷過昨晚的事情,現在年瑩喜在她的眼裡就是天,無論年瑩喜做什麼,自己也願意跟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一起折騰著。
她之所以這般的肯定,是因為她相信,年瑩喜不會讓自己吃虧,也不會坑害她們。
「小姐怎麼好端端的鬧起脾氣了?」最後進門的紫蝶隨手關上房門,回頭走到年瑩喜的跟前,有著些許的擔憂,「如今府門口定是人山人海了,而且我聽說今兒過來接小姐的,不但有禮部尚書的於大人,更是連皇上身邊最紅的桂公公也跟著來了,小姐如此將他們晾在外面,恐怕進宮之後會如履薄冰啊!」
年瑩喜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軟榻上不緊不慢的吹著茶沫,「竟然是他跟著來了。」輕笑了一聲,她喝了口水又道,「不過他來的也算是正好,想要殺雞儆猴,就要可最有說服力的下手,效果一定會事半功倍的才是。」她倒是沒忘了當初在司南王府,開口喊著自己『皇後娘娘』的那個老太監。
芊芊聽著這話,都快哭出來了,「小姐啊!咱們別玩了,桂公公是什麼人啊!那可是後宮的太監總管啊!」她雖然不曾見過這個桂公公,但以前也並不是沒有聽說過,一個有本事伺候兩代帝王的太監,笨想也不是啥省油的燈啊!
「就算是總管,也不過是個太監,如今連個太監都怕,進了宮你還怎麼活?」碧荷不屑的朝著芊芊努了下嘴,隨後朝著年瑩喜看了去,「小姐打算如何?我不怕死,我陪著小姐玩。」
紫蝶無奈的拉住了碧荷的手臂,聲音輕緩卻是肯定,「該怎麼做當然是要聽小姐的了,你不可這般的沒大沒小。」
年瑩喜看著這三個性格迥異的丫頭,笑了笑一一伸臂拉住了她們的手,「都別說了,這個宮我們當然是要進的,但怎麼個進法,就要我們說的算了。」
芊芊泄了氣,哭著小臉,「小姐啊,這宮當然是要坐馬車進的,難道小姐還打算讓桂公公三拜九叩的迎著小姐進去不成?」
年瑩喜聽罷,朝著芊芊狡黠的一笑,「說對了,我就是要讓他三拜九叩的迎著咱們進宮去!」
年府正門口。
晌午的陽光逐漸熾熱了起來,等候在門口的桂祿海與於文澤的後背已經被熱氣蒸發的汗珠濕了脊背的衣裳。
年更榮的臉色已是把持不住的沉了下來,王婉修的心裡七上八下,深怕這個年瑩喜進宮之前再惹出什麼是非來。
站在台階下面等了一個早上,連個新皇后影子都沒看見的百姓們也是紛紛躁動了起來,更有的人大言不慚的開始在人群之中煽動起了謠言。
「以前我就聽說這新皇后是個從小傻到大的傻小姐,莫不是因為今兒人多不敢出來見人,躲在屋子裡哭喊成個了?」
「唉?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這可能,不過如此不堪的傻小姐,是如何能當上皇后的?」
「為官之道豈是咱們這些個平常百姓能懂的?皇上後宮美女如雲,沒準說好聽是娶個皇后回去,說難聽點,這傻小姐進宮可能連個宮女都稱不上呢!」
「這也是沒準的事,上次我見宣讀聖旨的時候,那年家二小姐都是帶著面紗出來接旨的,當時我還以為她是怕長得太丑嚇到他們,現在這麼一琢磨啊,估計嚇到人是其次的,怕人看才是主要的呦——!」
台階上,雖然沒有人能聽出是誰先開起的頭,不過這些零七八碎的嘲諷之聲,倒是讓大家聽了個清清楚楚。
本就沉不住氣的年更榮,臉色是越加的難看了起來,就連剛剛一直維持著笑臉的王婉修,也是有些把持不住這本來就虛偽的笑容了。
於文澤與桂祿海見這兩位家主的氣色都冷了起來,不禁對視了一眼,最後桂祿海無可奈何的上前一步,小聲的在年更榮的身前開了口,「不如讓奴才隨著於大人一同進去瞧瞧吧。」眼看著太陽是一時比一時的熱了起來,他可不想一直杵在門口的傻等著。
年更榮也是有著說不出口的無奈,見桂祿海如此說,只能點了點頭的順了下來,「既然如此就勞煩桂公公與於大人了。」
「年大人客氣了。」於文澤說著,當先一步的邁進了年府的門檻。
桂祿海見於文澤走了進去,趕忙跟隨其後的也邁過了門檻,說實話,上一任的皇后也是他親自迎接進宮的,不過上一任皇后從出了府門一直到進宮,對他都是百般的客氣。
回想以往在看看現在,這差距根本不是能用言語來表達的。
剩下的便是年更榮與王婉修,均是在心裡嘆了口,跟在最後面也走了進去,他們哪裡能放心讓桂祿海與於文澤單獨去年瑩喜的院子,萬一要是出個什麼紕漏,一定會驚動到皇上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步行到了東側的新院之中,等眾人剛剛邁步進了院子,便瞧見那剛剛來傳話的小廝,獨自在台階上敲打著房門。
眾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誰也不知應該怎麼先開這個口,最後王婉修在年更榮的示意下走出了人群,朝著那小廝喊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敲著門?二小姐的丫鬟們呢?」
這小廝本來被年瑩喜的嚇的心還突突著,如今聽著背後的聲音,腳下一個不穩,直接從台階上滾了下來,滿身帶土的他不敢管自己的疼痛,垂下頭去磕磕巴巴的回答,「回,回老夫人的話,奴,奴才來的時候,並,並沒有看見其他的人。」
「沒用的東西,還不滾下去!」王婉修怒喝一聲,有本來就不順暢的怒氣,還有對著小廝不爭氣的火氣。
小廝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院子,帶起了身後的一陣灰塵。
「這……」於文澤看著不遠處那扇緊閉的房門,猶豫了起來,好歹那是女人家的屋子,他無論是在門外詢問還是動手敲門,都是不合規矩和常理的啊。
「還是奴才去吧。」桂祿海頂著腦袋的腦袋開了口,他以前也不是沒服侍過太后,本局勢一個太監身子的人,自然是免了許多那些世俗的忌諱。
王婉修其實本想著自己上前去敲門,不過見桂祿海已經登上了台階,便不好阻止的只能作罷的停在了原地,如今她們誰也不知道年瑩喜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多言,而讓桂祿海與於文澤以為,今兒這事是她們整個年家算計好的來擺架子。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