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銘瑄牌
[本章字數:3100 最新更新時間:2014-10-25 14:23:34.0]
碧荷早在以前就見到過宣月淮去司南王府上做客,不過她總是遠遠的看著,並沒有靠近過,如今這麼近距離見到宣月淮的真容還是第一次,而且宣月淮又是抱著年瑩喜進門的,現在又聽芊芊這麼一說,不禁羨慕的一片嚮往,「真沒想到一向似清風一樣洒脫的平湖王爺也有如此體貼的一面,小姐真是好福氣啊!」
還沒有完全將心事放下的紫蝶聽罷,除了抿唇一笑之外,並不多言,她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讓年瑩喜聽出什麼倪端來。
本來她就是打算將這個秘密深埋在心底的,如果要是給年瑩喜發現的話,她擔心事情會超出她想象的複雜。
不過就算她不說話,年瑩喜眉眼的餘光之中,還是將她酸澀的表情盡收眼底,抬眼之際,年瑩喜對著芊芊與碧荷擰了下眉頭,「休要胡說,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也能讓你們拿出來說道說道,還不都去給我睡覺去,明兒誰起晚了小心我將她留下來!」
碧荷與芊芊被呵的縮了下脖子,心知肚明年瑩喜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均不敢再多說什麼的召喚著紫蝶一起去睡覺。
年瑩喜看著紫蝶略顯得沉重的背影,想要開口叫她留下,可張了幾下嘴,仍舊是無聲的看著她與芊芊和碧荷走出了屋子。
自己並不是宣月淮的什麼人,又怎麼有權利去打理與自己本就無關的事情?也許這事她要是不說的話,估計紫蝶還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辦,可一旦她要是插手了,紫蝶恐怕會多心或者乾脆再不會多看宣月淮一眼,畢竟紫蝶的自尊心是那樣的強。
更何況緣分是天定的,但並不是人為不可破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抉擇與情結,她又何必多事的幫著人家決定什麼?
司南王府,淑蘭院。
冰冷的地面從著後背直直的傳遍四肢,使得地上的於淑蘭從濕涼之中緩緩恢復了意識。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眼中從獃滯無神慢慢轉換為了余驚之後的驚恐,昨晚的一切經歷就好像是一場真實的噩夢一般,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
躺在地上的她側眼瞧了瞧外面已經逐漸明亮的天色,深深的鬆了口氣,支起疲憊酸脹身子的同時,她暗自慶幸著,無論昨晚的事情到底是鬼魂作祟還是噩夢發作,她都已經安全了。
扶著牆面慢慢的站起身子,於淑蘭正想給自己倒一杯茶水,卻忽然再次的獃滯住了雙眸,眨眼的功夫,她不敢置信的四下晃動著腦袋,想要找尋屋子裡她熟悉的角落,可讓她再次陷入谷底的是,面前的屋子確實是她的屋子沒錯,但此時此刻,這間曾經讓她富麗堂皇引以為豪的屋子裡,此時掛滿了滿從房樑上垂下的白綾。
那條條白里透青的白綾,順著從窗子外吹進屋子裡的微風輕輕擺動著,看在於淑蘭的眼裡,無不成了她心底最為恐懼的催命符。
「啊——!」一聲從心底最深處發出的尖叫聲,傳出了淑蘭苑,直穿進雲層之中,徹底回想在了司南王府之中。
司南王府,辰苑。
油盡燈枯,晨光綢白。
一夜未眠的宣雨辰雙眼是赤血一樣的紅,他腦子裡不斷的回想著昨夜暗衛回來時的話語,一顆早已被捧在高處的心,狠狠的砸在了萬丈深淵之中。
暗衛是他從小培養出來的,所以對於暗衛的話,他深信不疑,也正是這樣,他便更加窩火的無處發泄,因為那暗衛告訴他,昨晚在年瑩喜的院子里居然看見了宣月淮的身影,而且年瑩喜衣冠不整媚態百出,儼然是一副正在與宣月淮尋歡作樂的樣子。
他不知道年瑩喜與宣月淮到底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只是他實在無法忍受的是,自己的女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的與另一名男子有染,這讓他的心裡出現了極其的不平衡與難堪,要不是礙於今兒個年瑩喜就要進宮,他一定會親自去將她抓回到自己的面前。
不過既然昨兒晚上並沒有將年瑩喜帶過來,他便不能再輕舉妄動,只能等著冊封立后的時候再找機會接近她了。
「王爺……」
門外的一聲帶著哭腔的喊叫,使得屋內的宣雨辰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思緒,他不耐煩的起身開門,卻見是齊嬤嬤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一大清早的就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宣雨辰看著趴在地上的齊嬤嬤,擰眉怒喝,於淑蘭的人當真是越發的越沒個規矩了。
齊嬤嬤此時早已淚眼模糊心中焦急一片,哪裡還顧忌得上宣雨辰的語氣,見宣雨辰開了門,趕緊蹭著身子握住了他的腳踝,哭喊道,「王爺您快去看看王妃吧……王妃,王妃她瘋了……」
「什麼!」宣雨辰擰眉呆愣了半晌,似乎在肯定到底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齊嬤嬤說錯了。
齊嬤嬤見宣雨辰未動腳步,以為是宣雨辰不想搭理此事,不禁又哭著開口,「王爺,您與王妃好歹夫妻一場啊!現在只有您能救王妃了!」
如此一聽之下,宣雨辰確定自己沒再聽錯,不由得直接邁出了門檻,朝著淑蘭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宣國皇宮,養心殿。
伴隨著棲息在附近鳥兒的第一聲鳴叫,養心殿門前碩大的院子里,是習慣早起的桂祿海,帶著幾名小太監與端著洗漱用具的宮女們,整齊的排成一排等候在緊閉大門的門口。
今兒是迎接新皇後進宮的日子,雖然老祖宗立下過規矩,說是新皇後進宮第一日可不用上朝,不過桂祿海依舊準時的帶著伺候的人早早的趕了過來,很是怕皇上會起身的時候看不見伺候的人而動怒。
這是他做奴才的機敏,也是他當奴才的本分。
寅時剛過,養心殿里便傳出了一道低沉又帶著一些沙啞的聲音,「桂祿海,進來吧。」
門外的桂祿海聽著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伸手推開足有兩人多高的雙開合頁房門,一邊邁步其中,一邊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他一早就在這裡候著了,不然若是皇上這一聲喊出得不到回應,恐怕自己被削職都是輕的。
隨著桂祿海的進門,其他的宮女太監也都跟隨在他的腳步之後,輕輕的走進了養心殿的前廳之中,恭敬而無聲的等待著一會為帝王梳洗。
桂祿海獨自一人貓著腰身步入裡屋,跨過堂口處的拱門,伸手輕慢的掀起了散落在地面上的明黃床幔。
床上,宣逸寧已經靠床坐起,飽滿的額頭透著瑩潤的光潔,一雙沉不見底的眸子是懾人的清明,要不是那垂落在雙肩的烏黑的密發預示著他此刻睡醒后的慵懶,根本讓人無法相信,他是才剛剛睡醒不到一刻。
已經習慣了他睜眼便是一片清透的桂祿海不多言語,掛好了兩邊的床幔之後,動作麻利的伺候著宣逸寧起身穿衣。
「今兒個難得不用上朝,皇上為何不多歇息一會?」桂祿海手指靈活的系宣逸寧從腰間到脖頸的盤繞紐扣,沒話找話的想要打破這屋子裡的寧靜。
雙手平伸的宣逸寧微微揚起脖頸,一直到桂祿海系完了最後一顆紐扣,才施施然道,「邊關附近的幾處小國最近愈發不得安靜,上奏的摺子堆成了山,朕又何來的多眠?」
桂祿海就是宣逸寧身後的一個影子,自然是知道最近邊關有暴動的可能,如今見宣逸寧為此事愁眉不展,眉眼一轉,不禁笑著道,「邊關再折騰能折騰出幾個花樣,也許這新皇后一來啊,光是這好兆頭就能將他們的躁動給撫平了,沖喜沖喜,沖的還不就是個不喜?」
「油嘴滑舌。」宣逸寧嗤笑的垂下手臂,邁步走出裡屋,「嘉囍皇后今兒入宮,宮裡的事情都準備的如何了?」
守在前廳的幾個小太監見宣逸寧走了出來。趕緊招呼宮女們上前伺候洗漱。
桂祿海跟在他的身後,恭敬點頭,「回皇上的話,嘉囍皇后的鳳棲宮,奴才一早便派人收拾出來了,為嘉囍皇後點教禮儀的嬤嬤也都準備妥當的候著了,其他各宮的妃嬪會在今日申時抵達宴合殿,一起參加迎接加囍皇后的家宴。」
「倒是麻利。」吐掉口中用薄荷葉泡製的淡鹽漱口水,宣逸寧將手中的純金打造的金蠱放在由宮女托舉的托盤之中,「一會你去派人取來一塊銘瑄牌來,直接帶出宮去,若是嘉囍皇后不肯乖乖上馬車,就將那玉牌給她。」
桂祿海一愣,生怕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宣逸寧說錯了的勸著,「皇上,這銘瑄牌歷來只有位居功高的大臣才能得此殊榮,而且就算是賞賜,奴才也從來沒聽說過在新皇后未進宮門之時,便有如此貴重的獎賞啊!」
桂祿海與宣逸寧口中的銘瑄牌是第一任宣國皇帝為了答謝曾經那些幫他打江山時,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大臣所創。
擁有此玉牌的大臣,不但可以見到君王不下跪,更是可以在自己犯下重錯的時候,用這銘瑄牌擋掉一次的死罪。
後來這銘瑄牌便被一任一任的宣國皇帝所保留,不過雖然這個賞賜有所保留,但從第一任宣帝之後,便再無人得到過這種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