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帝王也不容易
[本章字數:3123 最新更新時間:2014-09-29 15:57:49.0]
坐在對面的宣雨辰將於淑蘭的故意看在了眼裡,雖然他有些埋怨於淑蘭的做法,不過他卻是更想瞧瞧年瑩喜掉了面紗的樣子,因為以前從來沒有正眼敲過年瑩喜的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年瑩喜究竟長得是什麼樣子。
另一邊的桂公公也沒想到會鬧出這麼個插曲來,一直在深宮之中生存的他自然一眼就瞧出了於淑蘭的故意而為之,不過就算是看出來了他也無可奈何,除了嘆氣擔憂的朝著年瑩喜看過去之外,他根本不能上前幫忙,畢竟他是個奴才,既然是奴才就要懂得不多事,不問事。
其實在於淑蘭過來送甜湯的時候,年瑩喜就感覺到這女人來者不善,果然還沒等她心裡的念頭落下去,那碗甜湯便兜頭兜臉的朝著自己砸了過來,要是在平時,她只要有心閃躲,那些甜湯一滴都不會掛在她的身上,可是現在……她不免猶豫了起來,雖然宣逸寧倒是可以刨除在外了,但是宣雨辰她可不能忽視,如果宣雨辰也是懂武之人的話,那麼她的一個閃躲可能就將自己徹底的暴露在了宣雨辰的眼底,那樣她要是再想接近宣雨辰的話,想來就是難上加難了。
眼看著甜湯就要落在面頰上,年瑩喜忽然坐正了傾斜的身子,眼睜睜的瞧著那碗甜湯朝著自己灑了過來,雖然她不喜歡苦肉計,但她現在還真需要一個『巧合』掀開自己臉上的這層薄紗,當然她這麼做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她要給宣雨辰看見自己的臉,以此讓宣雨辰看見煥然一新的她,俗話說,要想讓別人放下戒心,首先就要自己先敞開心胸,她要賭,賭她摘了面紗之後能夠更好的靠近宣雨辰。
站在年瑩喜身後的於淑蘭由丫鬟扶了起來,一雙愧疚的眸子下面是隱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她就不相信,等年瑩喜將面紗下那醜陋的面目暴露在空氣之中時,在場的這兩個男人還會如此的在意年瑩喜。
一條手臂,及時的擋在了年瑩喜的面前,不但擋掉了那飛濺落下的湯汁,更是將她摟進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之中。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年瑩喜懵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時,便看見了那明晃晃擋在自己面前的祥雲闊袖。
宣逸寧?年瑩喜驚訝的回頭抬眸,對上了那雙永遠是波瀾不驚似萬年深潭的眼。
「皇上——!」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桂公公心臟慌跳,趕忙貓著腰跑到了宣逸寧的身側,想要查看他手臂上的傷勢。
同樣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般結果的宣雨辰也跟著站起身子快步走了過來,先是擔憂的詢看了一眼著宣逸寧的傷勢,隨後朝著早已呆掉的於淑蘭怒斥,「你是怎麼做事的?還不趕緊去請劉大夫過來?耽誤了皇兄的傷勢本王定不輕饒於你!」
於淑蘭早已嚇得三魂七魄快要出竅了,發出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輕顫,「臣妾,臣妾是因為崴了一下,才,才……」雖然強裝著鎮定,可身子下的一雙腿卻早已抖成了個兒,要不是有身邊的丫鬟扶著早就癱倒在地了,她萬萬沒想到身為九五之尊的宣逸寧會幫年瑩喜擋下那碗甜湯。
「罷了。」宣逸寧簡單又沉穩的兩個字,讓剛剛噪亂起來的前廳豁然安靜了下來。
「王妃也是無心之失,皇弟又何必再加以責怪。」宣逸寧說著,轉頭吩咐桂公公,「去準備回宮吧,出來的久了朕也乏了。」
「可是皇上……」桂公公還要說什麼,卻被宣逸寧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噎了回去,忙轉變了話語,「奴才這就去安排。」說著,欠著腰身退出了前殿。
一直被宣逸寧護在懷裡的年瑩喜說不上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如果要是別人救了她,她一定會記在心上加以回報,可宣逸寧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會做沒有好處的事情,所以對於他的出手,她還真不知道是該謝還是不謝。
直起自己的身子,年瑩喜讓自己的後背遠離開那個帶著穩健心跳的懷抱,垂眼瞧了一下眼前這個已經被糖水浸透的闊袖,嘆了口氣的一手抓起桌子上托盤裡鎮水果的冰塊,一手摘下了自己面頰的白紗,將冰塊包裹在白紗之中的同時,掀起了宣逸寧的闊袖,將冰塊敷在了紅腫的手臂上。
她想: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他的,不然她為何在他的面前永遠像個老媽子一樣,要無時無刻的幫他處理傷口。
年瑩喜從剛剛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時,宣逸寧便將自己的目光轉到了她的身上,因為她垂眸的關係,細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總是閃著狡黠的眸子,讓他不知道她又想幹嘛,直到冰涼的觸碰感取代了手臂上的灼傷感時,他心下莫名的一緊,本就沉靜的雙目沉了又沉,卻始終沒開口說出隻字片語。
站在一旁的宣雨辰一雙鷹目從年瑩喜掀開面紗的那一刻,便牢牢的盯在了她的臉上,看著燈火下那白裡透紅的冰肌雪膚時,他除了震驚之外便是滿心的追悔,他現在終於發現,當初是自己瞎了雙眼,才沒有看清原來一直黏在自己身後流著鼻涕的哭吧精,竟然是一塊天然精卓的璞玉。
於淑蘭不敢置信的瞪圓雙目直視著年瑩喜那露出面紗豐肌秀骨的臉頰,側眼朝著身邊的宣雨辰望了過去,於淑蘭心驚的後退兩步,無法相信的輕搖擺頭,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那面紗下應該是讓宣雨辰死心的醜陋疤痕才是,為何會是這般細膩勻稱的肌膚且薄厚均勻紅唇,與似精雕玉琢的溜尖下巴?
年瑩喜雖然一直垂著眼帘,卻還是感覺到了此刻自己背後那兩道像是要把自己穿透的目光,雖然事情變得有些不受她的控制,不過她想她要的結果還是達到了,瞧著眼前這條珠輝玉麗的手臂,按著冰塊的手不免加重了些力道,宣逸寧這混蛋總是不按常理出牌,還好她心臟夠強硬,不然早就心臟病突發的死翹翹了。
她手上的小動作讓他啞然失笑,抬眼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宣雨辰夫婦,略帶疲倦的開了口,「王妃的腳踝似乎扭傷了,皇弟還是先將王妃送下去吧。」
宣雨辰眉峰一動,雖然他還想多瞧瞧年瑩喜幾眼,不過經歷了一晚上的事情,他更多是想和自己的王妃『談談心』,所以倒也沒有推辭,頷首道,「那就先容小王將王妃送下去,再過來親自送皇兄出門。」
宣逸寧單手支撐上自己的面頰,輕描淡寫的動了下眉眼,「皇弟有心了。」
宣雨辰朝著宣逸寧點了下頭,轉身走到了於淑蘭的面前,從丫鬟的手中接過了於淑蘭的手臂,用只有她和他二人能體會的語氣陰惻惻的笑道,「既然皇兄寬宏大量體恤有加,王妃就隨著小王下去處理傷口吧。」
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快要別捏折的於淑蘭知道她無力掙扎,只能畏懼的點了點頭,先是朝著宣逸寧福了個身子,「切身告退。」才心驚膽戰的隨著宣雨辰走出了前廳,朝著淑蘭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直伺候在前廳的幾個小丫鬟見自己的主子走了,自然而然的也前後不一的與宣逸寧跪了個禮,隨在宣雨辰與於淑蘭的身後走出了前廳,一時間,碩大的前廳只剩下了年瑩喜與宣逸寧兩個人。
見前廳空了下來,慵懶靠在椅背上的宣逸寧才悠淡的開了口,「本來以為你不想摘下面紗,要早知道你不介意摘下的話,朕又何必多此一舉?」
年瑩喜一聽,來了脾氣,不扔不熱的扔回道,「皇上如此體恤小喜,是小喜的福氣,小喜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覺得皇上多事?」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才說這些,她還真不知道是太晚了還是太假了。
「年瑩喜。」宣逸寧失笑,「你也打算一直和朕如此裝腔作勢的說話?」
「不然呢?皇上覺得什麼態度合適?」年瑩喜不屑的撇嘴,漫不經意的又道,「宣逸寧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多餘么?當然我指的並不是你救我這件事。」
宣逸寧驀地身子前傾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周身散發出了一種莫名危險的氣息,「你到底想要問什麼?或者說,你已經知道了什麼?」
瞧著近在咫尺的的俊臉,年瑩喜嘆了口氣,語氣里更多的是無奈,「宣逸寧,你覺得是這麼做,宣雨辰就會罷手回頭么?」其實,她在他頻頻對於淑蘭示好,又對自己示好才感覺出來的,雖然她覺得自己想到的這個答案有些荒謬和幼稚,但宣逸寧剛剛緊張的神情已經肯定了她心中的那個猜測。
從宣逸寧進門開始,年瑩喜就一直在納悶他來的目的,他在大門口時見到自己的詫異讓她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司南王府,所以他是不可能奔著自己來的。
那麼如果說不是為著自己來的,就只剩下一個理由了,那就是宣逸寧這次是為了宣雨辰而來的。
在宣逸寧的心中,可能或多或少的還是放下自己的這個弟弟,所以他才會誇讚賞賜於淑蘭,更對自己百般的照顧,其實他只不過是想用『家』和『示好』來讓已經在計劃謀反的宣雨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