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兩者選其一
“伶牙俐齒，”査德李對蘇晴評價。
蘇晴卻說：“如果我夠伶牙俐齒，就可以說服您接受我和韓岩了。”
“你想讓我接受你們？”査德李問。
蘇晴道：“當然。”
査德李說：“我知道，你想和韓岩在一起。剛才，你也過去看到他的樣子了。醫生說，他的兩條腿有可能廢掉，這輩子都成為殘廢。這樣，你也不在乎？”
蘇晴道：“不在乎，隻要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是什麽樣子，我都不在乎。他就算失去雙腿，我也會好好照顧他。”
“真是令人感動，可是，你真的確定，你可以照顧一個殘廢一輩子？小姑娘，一輩子很長，一輩子太長了。你還年輕，以為三年五載便是一輩子。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發現，哪怕是三年兩載，都是那麽漫長。”
“或許，您說的有道理。一輩子很長，我不能現在向您保證什麽。而且，就算我向您保證，您也未必相信我。既然如此，您不如拭目以待，看看我能堅持多少年。”蘇晴說。
査德李哼笑，又搖了搖頭道：“你果然很聰明，好吧，既然如此，我現在就跟你說實話。韓岩的腿，不是沒辦法治好。但是，我要帶他去美國治療，而治療的唯一要求就是，你跟他分手。親口跟他說，你嫌棄他，不想和一個殘廢在一起，讓他對你死心，我就帶他去治療。”
“您居然……要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嗎？”蘇晴震驚。
査德李點點頭，垂下眼眸，整理了一下自己腿上蓋著的毛毯說：“手段是卑鄙了些，不過，隻要能達到目的，我是不在乎任何手段的。”
“可是，這樣會讓他很痛苦。”蘇晴說。
査德李笑著道：“一個男人，如果連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了，還能成就什麽大事？我都不心疼，你更不需要心疼。”
“如果我不答應呢？”蘇晴問。
査德李說：“你不答應，我就隻好把韓岩交給你。你今天就可以帶他走，不管去哪裏治療，都是你的事，你要這樣照顧他一輩子，也是你的事。你或許願意一輩子這樣伺候他，不厭其煩。但是，你也願意他一輩子就這麽躺在床上？心裏的痛苦，和身體上承受的痛苦，你可以幫他選擇。”
蘇晴皺眉，緊緊握緊拳頭。
他這是給她出了個難題，特別大的難題。
査德李又說：“哦，差點忘了跟你說。如果你選擇讓他跟著你，他所有的費用我都會停掉。你幫他看病，醫療費也需要你負擔。我想，你應該知道，他現在身無分文。”
“我不在乎花多少錢。”蘇晴說。
査德李笑道：“那就好，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告訴我你的答案。”
蘇晴咬唇，心裏難受不已。
但走前，還是很恭敬地跟査德李鞠躬告別。
她離開醫院，馬上聯係自己所有認識的人，詢問他們認不認識好的外科醫生。
她把韓岩的病例複印了一份，然後遠的地方發給對方。近的，則是願意出一筆費用，讓他們過來給韓岩會診。
其實，她有些懷疑査德李騙她。
或許韓岩的病症根本沒有那麽嚴重，隻是他故意跟她說的很嚴重，讓她知難而退。
可是，連著兩天的會診和遠程查看病曆。但凡認識的醫生都說，韓岩的腿，幾乎是沒有可能保住。
“美國，真的能治好韓岩的腿？”蘇晴緩緩問。
李明娜說：“我聽二叔說，大爺爺聯係了美國特別厲害的外科醫生，他看了韓岩的病例，說是可以去試一試，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你應該知道，在醫學上，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幾乎就等於有機會。”
“那個醫生叫什麽名字？”蘇晴又問。
李明娜說：“詹姆斯。”
蘇晴馬上搜索詹姆斯的信息，不過可惜，網上沒有對他的介紹。
可能因為不是本國人，所以才沒有簡介。
於是，她又打電話問醫生朋友，知不知道詹姆斯這個人。
剛好，她問的是個留過學的同學，立刻對詹姆斯簡單介紹了一番。
總之，就是說，詹姆斯是個很厲害的外科醫生，十分有權威性。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診費極高，而且不是有錢就能夠預約得到。
“如果我給你看的那個病人，找他治療，有沒有治愈的可能性？”蘇晴問。
“應該有吧，具體的我不能保證。但是我聽說過，之前有一位已經被確診終身殘廢的人，經過詹姆斯的手術，又有了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好，我明白了，謝謝！”蘇晴掛斷電話。
李明娜連忙問：“怎麽樣？”
蘇晴眼眸黯然地閉了閉眼睛，痛苦說：“恐怕，我現在需要作出一個選擇。”
李明娜也知道査德李給她的兩個選擇，歎息問：“那你打算怎麽選？要是我，恐怕也很難選擇。一邊是愛情，一邊是他的健康，這真的是讓人左右為難。”
“終身殘廢，對一個人來說，應該很痛苦吧！”蘇晴喃喃問。
李明娜點頭：“我有一個朋友因為賽車，就斷了兩條腿。原來沒斷的時候，整天嚷嚷著，為了愛好和理想，哪怕成為殘廢也在所不惜。現在每天都沉浸在後悔當中，連身體的健康都沒有了，愛好和理想又算什麽。”
“所以，如果我幫他做出選擇，讓他留在我身邊，他應該會恨我吧！一開始還好，日久天長，應該會恨吧！”蘇晴苦笑道。
“可是，如果你放棄他，他也會恨你。”李明娜提醒說。
蘇晴閉了閉眼睛道：“但那是健康的恨，至少他還有健康的身體。我知道我該怎麽選擇了，明娜，這件事幫我保密，永遠幫我保密。”
李明娜點頭。
歎了口氣，心裏無比埋怨大爺爺，為什麽要給蘇晴出這麽一個難題？
三天後，蘇晴再次來到醫院。
査德李依舊坐在椅子上，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問：“怎麽樣？你打算怎麽選？”
“您把韓岩帶走，給他治療。”蘇晴喃喃說。
査德李笑著點頭，說：“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子，現在我也可以確信，你是真的愛他。沒有因為你的自私，而讓他失去健康。不過，這些話，我要你親口告訴他，讓他死心。否則，我這麽做就沒有意義。而且，我還要讓你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把真相告訴他。你別看我老了，我可沒有老糊塗。我把他治好了，一扭頭，你告訴他真相，你們又親親熱熱地在一起，我不就白忙活一場？”
“您想讓我怎麽跟他說？”蘇晴諷刺問。
査德李說：“這就是你的事了，不能讓他死心，我是不會帶他走的。”
“好，我明白了。不過，我最後還想問您一句，如果我不同意分手，您就真的不打算管他？”蘇晴再一次問。
査德李深了眼眸，緩緩說：“我之所以這麽看重韓岩，並不完全是因為，他是我的外孫。更重要的是，他是我滿意的繼承人。如果我看重這點血緣關係，當初，就不會置他們母子倆多年不管，早就將他接走了。”
蘇晴點頭，她懂了，臨走前，又恭敬地對査德李鞠躬。
病房裏，韓岩已經醒了。
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蘇晴怎麽樣？
醫生不知道誰是蘇晴，表示不知道。
韓岩便不肯配合治療，開始發脾氣。
醫生沒辦法，隻好把査德李叫過來，讓他回答他。
看到他，韓岩驚了一下。
査德李緩緩說：“看到我很意外吧！你現在情況很糟糕，蘇晴拋棄你，穆允懷是沒有辦法，才給我打電話。”
“你說蘇晴拋棄我？我不信。”韓岩說。
査德李緩緩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是，這是事實。事實總是那麽殘酷，不是嗎？你的雙腿廢了，從此以後，就要癱瘓在床。沒有一個年輕女人，願意伺候一個癱瘓一輩子。我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是在這一點上，我倒是很欣賞她，是個聰明人。”
“我不信，”韓岩固執說。
說完，閉上眼睛。
他感受了一下，他的腿的確沒有任何知覺。
這讓他心一驚，一顆心漸漸沉入冰窟。
他的腿，真的廢了？
從此以後，他就要癱瘓在床上，做一個廢人？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相信蘇晴會拋棄他，蘇晴不是那種人。
“你不信，就等她親口告訴你。”査德李說。
說完，他離開。
過了一日，蘇晴果然出現。
在蘇晴出現在病房裏的那一刻，韓岩又緊張又期待，連忙睜開眼睛看著她說：“蘇蘇，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你怎麽樣？”蘇晴走到他身邊，低聲詢問。
韓岩說：“我沒事，隻要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
“當時為什麽衝過來推開我？”蘇晴問。
韓岩失笑說：“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推開你。在我眼前，怎麽會讓你出事？”
“我曾經看過一個故事，說是一隻強壯的雄鳥，追求一隻美麗的雌鳥。它打敗了所有的競爭者，終於得到雌鳥的青睞。可是雌鳥卻哭著說，害怕它有一天會離開自己。雄鳥為了證明自己的愛，折斷了自己的翅膀。從此之後，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有一天，森林要被砍伐了，很多鳥飛走，但是雄鳥失去翅膀，他不能帶著雌鳥和他的孩子們離開。終於有一天，雌鳥飛出去，很晚才回來，帶回來另外一隻雄鳥，和那隻雄鳥帶走了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