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找上門討說法
先前在肖家後山時,狼群就在眼前,情況危急,加上有布料遮擋著,尹子染並未瞧清楚傷口。
後來去錢莊時,又見溫良夜似乎並無大礙,仍是自如的走動,尹子染便隻以為他傷的並不重,現在才看到這傷口,心中又是一震。
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溫良夜看似平靜的麵容下,是在忍著怎樣的痛苦。
不知不覺尹子染竟紅了眼眶,責怪溫良夜並未向她透露絲毫痛苦,“傷的這麽嚴重,怎麽不說。”
但實際上,話裏卻沒有絲毫埋怨,慢慢的全是心疼和擔心。
她蹲下身子,仔細的瞧著溫良夜腿上的傷口,為了方便上藥,小四已經將傷口周圍的布料都剪掉了,叫人將傷口看的更加清楚。
尋常人受了這樣的傷,怎麽可能一聲不吭的,他到底隱忍了多少痛苦,才能麵不改色的承擔這些。
想著想著,淚水便順著麵頰滑了下來。
眼見尹子染紅了眼眶,透明的淚珠砸在地上,溫良夜心下便是一抽,麵對狼群的圍攻他尚可臨危不懼,沉著應對,但現在他卻是真的慌了。
他本半倚靠在躺椅上,叫小四上藥,現在直起上半身來,下意識便伸出手遮擋尹子染的視線,不許她瞧自己的腿傷。
“子染,你莫要擔心,我真的無礙。”
溫良夜話少,但隻是因他不想說而並非無話可說,可他現在麵對著尹子染的淚水,卻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些什麽。
尹子染將他的手推到了一旁,埋頭接過了小四手上的藥膏,親自給他上起藥來,並未理會溫良夜說的話。
“小四,你先去忙別的吧,我來上藥。”
她雖未曾學過中醫,但僅從包紮這一項上頭來看,中醫西醫其實相差無多,小四在旁便瞧了一會,便知尹子染是會上藥的,便順從的離開了。
先拿洗淨的帕子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擦幹淨,尹子染手上撚著帕子,一點一點細致的圍著傷口擦拭。
溫良夜從他那角度看去,恰能瞧見她恬靜的側臉,幾縷碎發垂下來,更添了幾分溫柔,察覺尹子染動作輕緩,溫良夜心中也柔得不像話。
溫聲道,“子染,我心裏有數,這種傷算不得什麽。”
尹子染仍是不語,拿起消過毒的刀片,挑著傷口中的異物,先前包紮粗糙,是以傷口有些化了膿,並不益於恢複。
一下強烈的痛感襲來,溫良夜不由輕輕“嘶”了一聲。
尹子染涼涼的說了句,“這次怎的沒忍住?”
溫良夜一怔,等她抬起頭來對上了一雙毫無波動的眸子,這才知她惱了。
小丫頭心疼他,但對有些事情倒是十分固執,溫良夜啞然失笑,連聲音中都帶了幾分無奈的笑意,老老實實的說道,“我跟你保證,日後若再受傷,定然先告訴你,可好?”
尹子染繃著的臉這才鬆了幾分,手上的動作複又輕緩了起來,嗔怪道,“你一路都忍著不說,我也不知你傷的這樣嚴重,你便覺著是在為我好,但你可知我方才瞧見這傷口時,心裏有多難受!”
說這話,尹子染又紅了眼眶。
聽她真心說這話,溫良夜心中更是軟的一塌糊塗,一對清俊的眸子映著她著惱的模樣,對她的歸罪,沒有半分反駁,“是我的錯,我同你保證,再沒下次了,可好?”
他聲音溫和柔軟,十分寵溺,好似她是個不懂事的幼童。
尹子染麵上一紅,惱羞成怒,“你這樣說話,好似我是個小娃娃一般!”
她清麗白膩的臉龐上暈紅浮動,透著點點粉意,小巧的瓜子臉垂著,瞧不見眸光,隻見長睫微顫,清麗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嬌媚。
溫良夜眸光深了幾分,忽然便覺喉間幹渴,吞了下口水。
緩了片刻,他低首淺笑,聲音中帶了幾分嬌哄,“因著這點小事便哭了,如此愛哭,你又如何不是個小孩子。”
明知溫良夜是不想她難過,所以故意說這些話來氣她,但被他點破了落淚這事,尹子染仍覺不好意思,故作凶悍的瞪著他,“你莫胡說,我才不是小孩子,再亂動仔細我不給你上藥。”
奈何她一雙眸子明亮清澈,實在沒有半分威懾力,好似一根柔軟的羽毛一般,在溫良夜心上輕輕掃過,留下難以形容的心動。
難以抑製的,他緩緩牽起了嘴角。
尹子染越發惱了,又用力瞪了他一眼,“你安靜些,不許再說話了!”
更叫溫良夜心中發癢,一雙俊秀的眸子中隻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薄唇彎起,“唔,子染今日甚是凶悍。”
但他,甘之如飴。
因著眾人都需要修整,是以去錢家這事,一直拖到了第二日。
尹子染心中清楚,經過整整一日,錢掌櫃定然知曉小鬆已經被帶走了,但他並未登門,想來是擺好了鴻門宴,等她主動上門。
但尹子染並無退縮之意,甚至帶上了王酒兒,便是防止他們真要動手。
“老大,咱們確定要帶匕首?”
這話他已經問了不下五遍了。
王酒兒神色瑟縮,越發慌張的端詳著手中匕首,他以前雖是惡霸,欺辱旁人像是家常便飯,可真的拿刀子殺人這事,他卻是半點也不敢。
尹子染都沒了耐心同他解釋,這刀子隻是為了震懾錢掌櫃,以備危機狀況下,可以叫他以為她們要跟他拚命。
可王酒兒聽不懂何為威懾,隻覺拿了刀子便要殺人。
尹子染擺了擺手,“罷了,你若不想拿不拿便是了,一個男人,怎的畏畏縮縮的。”
打量著王酒兒如釋重負的模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最近王酒兒膽子倒是越來越小,再想到曉月日益潑辣的性子,心道,難不成這便是傳說中的妻管嚴?
馬上便要出門要說法了,尹子染將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中甩了出去,看了一眼小鬆,見他雙手攥拳放在身側,知他仍在緊張。
錢掌櫃手段狠辣,小鬆在他手下受了許多苦,怕他也十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