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並非商討婚事
其實王酒兒的工錢並沒有這麽多，但先前為了鎮住趙非術，與他好好聊上幾句，尹子染不得不誇張了幾分。
此時麵對趙非術的疑問，尹子染不予置否，算是默認了。
“不知您有沒有時間，一同用飯，好好商討一下王酒兒與曉月這事。”
趙非術沉默了一瞬，最終將視線定到了桌上那堆銀錢上頭。
黃鶴樓。
尹子染就立在二樓雅間外頭，朝著黃掌櫃拱手道謝，“實在是勞煩黃掌櫃了。”
今日要談王酒兒與曉月的婚事，尹子染好不容易用銀錢攻勢，換得趙非術同意聊一聊，對於吃飯地點，自然也得用點心。
黃鶴樓是鎮上最大的酒樓，尹子染又與黃掌櫃相熟，她快自然便想到了叫黃掌櫃幫忙，定了個雅間備用。
但沒想到,因著茶葉那事，黃掌櫃對尹子染抱了極大的恩情，一聽尹子染需要雅間，立時便將黃鶴樓最大的雅間預定了出來。
黃掌櫃連連擺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話畢又故意叮囑，叫夥計們都機靈些，好好招待貴客，做完這一切才滿意離去，黃掌櫃當真是麵麵俱到。
包廂裏頭，曉月與王酒兒緊張的坐在一處，兩人麵色皆十分凝重。
奶娘坐在尹子染旁邊，因著並不識具體事情，隻知今日要同曉月爹用飯，是以麵色還算欣喜，笑眯眯的評論著上桌的菜色。
但要談論成親之事，還是得有長輩在場，也因著這樣，尹子染才叫奶娘一同出席。
桌上隻尹子染最是鎮定，她細致的給奶娘布菜，溫聲細語的說著，“您先用些，客人不知何時能到。”
奶娘身子不好，最是不能挨餓。
說完又看向曉月二人，見到愁眉苦臉的兩張人臉，哭笑不得，出聲叮囑道，“你兩個也先用些，黃掌櫃安排的菜色不少。”
況且待會等到趙非術到來，氛圍定然十分緊張，曉月與王酒兒多半也沒了心情用飯，所以不如叫他們提前吃些。
曉月輕輕搖了搖頭，“我清楚我爹性子，他不喜被人欺騙，又貪圖富貴，定然不許我嫁給酒兒。”
王酒兒本來已經抬起了筷子，但一聽曉月這話，也沒了心情繼續吃，複又將筷子擱在了桌麵上，歎了口氣。
端的是消極懈怠。
溫良夜坐在曉月二人對麵，一雙眸子溫和，“無礙，那位既然肯來赴宴，定不會再為難你二人。”
這話無甚意義，說出來隻是為了寬慰人心。
但聽了這話，曉月與王酒兒齊齊抬頭，盯著溫良夜皆是愣住了。
王酒兒反應最大，主要溫良夜與王酒兒本就不親近，他平日又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是以從他口中聽到寬慰人的話，今日還是第一次，著實叫人吃驚。
察覺眾人反應，溫良夜也略有些不自在，隻因這等明顯不符合事實的話，他確是不常說，今日不知怎的，瞧見王酒兒與曉月失落，破天荒的想要寬慰幾句。
但沒料到反應如此之大。
溫良夜遮掩般的輕咳一聲，道，“我去叫人上壺茶。”
但還未曾等他起身，門便開了，一個夥計推開門，恭敬的引著身後一人，介紹道，“便是此處了。”
跟在那夥計後頭人，便是趙非術。
在進門之前，他仍有些警惕，唯恐這宴席也是尹子染提前備好的騙局，是以一雙眸子四處打量。
待得瞧見偌大一間包廂，裏頭隻有寥寥五人之時，倒是有些發怔。
他再凝眸打量，又見這包廂寬敞明淨，亮色的牆壁更是熠熠發光，每一樣陳設都在述說著包廂奢華。
這間包廂，說是黃鶴樓最華麗的一間也不為過。
畢竟是東家，尹子染起身相迎，眼瞧著趙非術在凳子上坐定，這才跟著坐下。
眾人輕易便能察覺，屋中氛圍霎時便冷了下來。
趙非術也將視線從華麗的擺設上收了回來，輕蔑的掃了一眼對麵的王酒兒，開門見山道，“今日既來了，那我也不再賣關子，我隻說這門親事，也不是不行，但總歸要有些條件！”
他這話說的十分順暢，倒像是提前排演過了一般。
王酒兒一聽還有希望，精神便是一振，眸光灼灼的看向了趙非術，聽他接下來說話。
後者清了清嗓子，揚聲道，“這門親事倒也能成，隻是這聘禮少說也要紋銀十兩，一分也不能少！”
最後一個字落下，王酒兒眸中剛剛燃起的希望，複又僵住了。
紋銀十兩，莫說王酒兒拿不出，便是尹子染若不打算將全部身家變賣了，也湊不齊這些銀子。
這條件實在苛刻，與直接說不允也無甚區別。
溫良夜眉頭微蹙，與尹子染對視一眼，二人皆在對方眸中瞧出了無奈。
這趙非術，當真貪得無厭。
曉月到底忍不住了，雙手緊緊的攥著拳頭，自桌邊立了起來，一雙水潤的眸子用力瞪著趙非術，裏頭全是受傷。
“爹！你鬧夠了沒！你若不允便直接說不允就是了，何須如此為難酒兒，他是個值得托付的好人，拿不拿得出銀子又有何幹！”
曉月一雙眸子通紅，似乎馬上便要落下淚來。
她從前總覺著，她爹雖有些財迷，但至少對她的關愛並非作假，但今日這事，屬實叫她大開眼界。
為了些許銀錢，竟真能置她於不顧！
趙非術見曉月出聲頂撞自己，先是一愣，旋即惱意更盛的吼道，“你這吃裏扒外的死丫頭，辛辛苦苦養你這麽多年，如今被旁的男人輕易拐跑！如今我隻要些聘禮，你竟還護著！”
說話間他便要動身，不管不顧的，抄起桌上碗碟便要砸。
但曉月卻未曾給他機會，狠狠瞪他一眼，逃也似的吧奔出了門口。
地上砸了幾滴她眼中墜下的晶瑩。
而奶娘早便愣住了，她本以為今日過來，隻需簡單商討婚期，卻未曾想到，竟會是這樣一幅劍拔弩張的形容。
眼見父女反目，奶娘才後知後覺，原來趙非術不願將曉月嫁給王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