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次拜訪趙氏
等趙豐瑞走了，趙氏這才注意到，尹子染還立在不遠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趙氏到底不明內情，出聲問道，“這位姑娘，可否方便透露，你來尋老爺，所為何事？”
尹子染見趙氏目光溫和，躊躇之下倒是說了實話，“小女其實是曲水閣的掌櫃，曲水閣改了茶樓，但小女想請縣令幫個忙。”
其實這話說完，尹子染心中也是在打鼓。
趙氏雖待她和顏悅色，但言談舉止中，仍透著一股子淡淡的疏離，一瞧便是溫和謹慎的人，又與她素不相識。
喝茶這事，若在趙豐瑞不願的情況下，趙氏並無緣由幫她。
趙氏聽尹子染自報身份，是以麵帶打量的瞧她，正要開口發問，話卻給人打斷了。
一個身穿淺杉的丫鬟奔了過來，麵色焦急，“夫人，出事了！”
趙氏眉頭微蹙，但仍是從容，“這是做什麽，慌慌張張的，給人瞧了笑話。”
她嚴肅起來說話，溫和中自有一番威儀。
那小丫鬟局促不安的低下頭，這次將氣喘勻了才敢開口，“夫人，您珍藏的帕子，給小慧燒了，我努力撲上去，也隻救下了這幾條。”
說話間，她才將藏在背後的手，伸了出來，手中攥著七八條帕子。
小丫鬟複又解釋，“是昨夜燃著的油燈，她想熄了，可手滑間油燈歪了，燈油撒了出去，您昨個才瞧過那些帕子，就在桌上……”
這一番解釋，倒是將場景還原了出來。
趙氏麵上閃過不舍，便瞧她手上帕子，這一瞧又歎了口氣，“你這傻孩子，帕子有什麽要緊的，你上去搶燙壞了手，又哪裏值當。”
小丫鬟越發局促，“可這帕子是夫人留作收藏的，外頭，再買不到了……”
事發突然，尹子染一個外人自然不敢出聲，立在一旁瞧著，已然瞧出，趙氏是真心喜歡被燒掉的帕子，但她也屬實宅心仁厚，比起真愛的帕子，卻更關心丫鬟。
等等……帕子？
尹子染心中微動，定睛朝那丫鬟手中的帕子瞧了過去，這一瞧才發現，眼熟無比，上頭雖染了燈油，有些髒了，但尹子染依然能認出，那幾條完好的帕子，分明是繡春閣賣的。
是繡春閣的帕子沒錯，她親手畫了繡樣，奶娘親手繡的。
如此一來，那丫鬟說再買不到，倒是實情，隻因繡春閣的孫掌櫃嫌麻煩，許久不再賣這帕子了。
就在尹子染思索期間，趙氏瞧她一眼，出聲道，“這位姑娘，家中出事，略有繁亂，姑娘所求或許無法達成了。”
這是在送客了。
尹子染倒也理解，這是人家家事，尹子染來得巧撞上了，趙氏方才沒直接趕她，反而叫她留了這麽久，送客又說的委婉，實在是仁至義盡。
尹子染並非不懂事之人，自然不再強留。
趙氏又叫了另一小丫鬟出來，交代將尹子染送到門口，禮數可謂十分周全。
她揣著帖子來，又揣著帖子走，可這一趟，卻也不是毫無收獲。
至少知曉了，趙豐瑞看似凶悍，其實對妻子言聽計從。
是以，待得第二次再來，尹子染卻不是空手。
到的傍晚，紅霞燒了半邊天，尹子染複又奔著縣令走來，不過這一次，不止她一人，她身邊還跟著另一抹纖長的人影。
眼瞧著就要到了，尹子染瞧了一眼走的四平八穩的溫良夜，聲音裏不乏無奈，“其實你真不用陪我，我自己來也可以。”
溫良夜不語，隻用那雙眸子瞧著她，尹子染莫名便開始慌亂。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尹子染接著說，“我是惡名昭著的霸王，人們都怕我的緊，誰還能欺負了我去，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
溫良夜見她故作凶悍的模樣，此時卻隻想笑，淺淺“哦”了一聲。
“你當真是臭名昭著的霸王？”
這意思簡單，便是溫良夜早就識破了她身份，叫她不必再裝。
尹子染色厲內荏的橫他一眼，十分挫敗。
她隻覺最近與溫良夜相處，處處受製於他，不知怎的，她竟開始懷念起當初，剛到此地的時候，溫良夜麵對她疏離又懼怕，也算是言聽計從！
不過她二人爭執一路，已然到了縣令宅院門口，來都來了，自然不能再叫他回去。
尹子染瞥一眼溫良夜，便理了理衣裳，提前到了門口。
依舊是上午那個門童。
“小哥，煩請您再幫忙通報一聲，我尋夫人有些事。”
那個門童識得她，且先前她離開的時候，是夫人的貼身丫鬟親自送出來的，所以並不懷疑，很快便去通報了。
溫良夜若有所思的瞧她，說了句，“你與旁人熟絡起來，倒是很快。”
依照溫良夜的聰慧，知曉真相之後，稍一推測，他便清楚尹子染是何時來的，連帶也想起了她早晨時的瑟縮。
尹子染瞧他一眼，並不知他是何意，略有些茫然，“你說什麽？”
溫良夜搖頭，“無礙。”
湊巧這時小童出來，引她二人進門，因著要見得是趙夫人，溫良夜是男子，便等在了門外，叫尹子染自己進去。
這次趙氏在前廳等，雖不熱，但她仍輕緩的打著扇，動作輕柔溫吞，一見尹子染進門，倒是先笑了，“你這小姑娘，怎的又來了，倒也不嫌麻煩。”
執著，不是缺點，所以趙氏並無厭煩尹子染，反而對她對了幾分興趣。
尹子染麵上帶笑，也是一副討喜的模樣，“夫人是小女見過最仁善的女子，來見夫人自然不麻煩。”
趙氏給她這話逗笑了，明知她另有目的，但仍是忍不住喜歡。
“站著做什麽，快坐下，用些糕點。”
尹子染從善如流。
她想了想，問道，“夫人，帕子怎樣了？”
趙氏一愣，記起上午發生那事的時候，她也在，但心存不舍，不願提起，隻敷衍兩句，“無礙，不勞掛心。”
可尹子染仍是追問，“若是方便的話，可否讓子染瞧瞧。”
趙氏麵色微變，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