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王酒兒念心上人
偏偏尹子染還對自己受的傷渾然不覺,轉身去接王酒兒背上的竹筐,她那一筐裝的是藥草,王酒兒那一筐裝的則是獵物。
這一趟上山收獲不菲,王酒兒不光背上背著一隻竹筐,手上還拖著一個麻布口袋。兔子難抓,但王酒兒布下陷阱,卻接連有兩隻兔子三隻野雞撞了進去。
奶娘麵露驚訝,沒想到他們去了半晌,竟然獵到了這許多獵物,“子染和酒兒真是了不得。”
王酒兒咧嘴笑,“這才哪跟哪啊,您再瞧瞧這個。”說著,便解開了一路拖著的麻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竟是一頭鹿。
瞧見奶娘訝異又欣喜的神色,尹子染也跟著彎了眉眼,“奶娘,您幫我拿刀出來,我們先將這些野味收拾了,不然等到天黑麻煩。”
奶娘應了,去灶房拿刀。
尹子染卻聽有人叫她,轉頭瞧見了坐在樹下的溫良夜,他手上攥著一本書,因身上有傷的緣故,後背靠在樹上。他明明動作隨意,可瞧上去卻絲毫不顯懶散,反而帶著一股超然的灑脫。
溫良夜叫她幹嘛?尹子染疑惑地朝樹下走去,“是要喝茶麽?”她以為是溫良夜在樹下坐的久,口渴了。
卻見溫良夜搖頭,示意她湊近一點,尹子染見狀,索性在他麵前蹲了下來。
溫良夜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瓷罐,瓷罐上畫著青花瓷紋,一打開便是一股草藥的清香,他單手蘸了藥膏,另一隻手捧住了尹子柒的腦袋。
額頭傳來清涼的觸感,混雜著傷口被觸碰的刺痛,尹子染意識到溫良夜這是在給她上藥,這才想起,她追鹿的時候跑得太快,大意撞斷了一根樹枝,當時著急捕獵並未在意,現在想想,恐怕是留了傷。
溫良夜的指腹微涼,輕柔的觸在傷口上,微微刺痛,卻並不難忍。
可尹子染腦袋被他捧著,溫良夜為了看清傷口,湊得很近,微熱的鼻息噴在她頭頂,叫她一顆心像被棉絮一下一下的搔著一般,微微發著癢。
熱氣蒸騰,她又是紅了臉,感覺到腦後那隻手離開,慌張垂下眼眸,“謝,謝謝你,王酒兒也受了傷,我……我拿藥膏去給他用一些。”
說罷,尹子柒落荒而逃。
而溫良夜,緩緩收回了自己還懸在半空的手,感受著指端發燙的溫度,淺淺的勾起了唇角,她的確是極易害羞。
而那頭,王酒兒身上本沒有傷口,卻還是被尹子染逼著,拿藥膏胡亂塗抹了幾處。之後尹子染才同王酒兒一起,收拾那些野味。
尹子染熟練的去皮剝骨,額頭沁出了一層薄汗,時不時叫一聲,“木桶。”王酒兒便會利落的將木桶踢過來。王酒兒負責放血去毛,動作也很利落,兩人之間的交流其實並不多,但配合卻十分默契。
溫良夜遠遠坐在樹下,可視線卻並非在書上,而是定在了那邊忙的熱火朝天的二人身上。王酒兒最近來得很勤了,也不隻一次在尹家蹭飯,他同尹子染一起上山打獵,甚至尹子染送他肉,這些溫良夜都不在乎。他關心的,隻是這兩人之間的感情,究竟是哪一種。
尹子染跟王酒兒收拾了多久,溫良夜就在樹下看了多久,隔著不短的距離,溫良夜聽不真切那邊二人的對話,隻能瞧見她麵上開朗的笑意。
溫良夜若有所思,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似乎極少這般開心。
等野味收拾好,奶娘也將飯煮熟了,王酒兒順其自然留下用飯。飯桌上,溫良夜狀似無意的提了一句,“陳家棺材鋪的女兒,最近似乎在議親。”
奶娘最近跟隔壁嬸子走得近,許多消息也很靈通,“是啊,不過媒婆找了好幾個,就是沒有合適的,條件太差的陳掌櫃瞧不上,不願意把女兒嫁過去,陳掌櫃看得上的,又嫌棄棺材鋪生意晦氣,不願提親。曉月丫頭性格溫柔,沒想到親事竟成了老大難。”
溫良夜甚少在飯桌上主動提起話題,尹子染疑惑,但又覺得奶娘說的名字很是耳熟,正在努力回憶的時候,卻聽身邊想起一清脆的“當啷”聲,一扭頭,王酒兒正神色驚慌的看著她,“老大,曉月要嫁人了!”
她瞬間便明白了,為何會覺得那名字耳熟,無奈之下出言安慰,“不妨事,這不是還未曾找到合適的人麽。”
隻是這安慰無甚效果,王酒兒還是鬱鬱寡歡,尹子染便接著說,“況且你身體健康,模樣周正,雖無父母,但這段時日也積攢了些身家,你好好去提親,未嚐不能成功。”
王酒兒麵上升起了點點希冀,“真的麽?”
見這狀況,奶娘也意識到了什麽,“酒兒你可是瞧上了劉掌櫃家的曉月?”疑問得到了肯定,奶娘也加入了討論,跟著尹子染一同,幫王酒兒出主意。
溫良夜也注意到,尹子染在聽聞這事之後,毫不猶豫的幫王酒兒出主意。說明她二人之間,並無半點曖昧。
他心情忽然輕鬆,甚至多用了半碗飯。
入夜,尹子染在地上整理被褥,溫良夜靠在床頭,瞧了一會才出聲,“今晚回來睡吧,地上涼。”
尹子染搖頭,“不了。”說完之後又像怕他誤會,忙不迭的解釋,“我睡覺不老實,四處亂動會碰到你傷口。”
溫良夜心中一軟,語氣越發柔和,“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就算碰到了也沒什麽。”
可尹子染還是拒絕,甚至直接躺在了地上,大有無論溫良夜說什麽都不起來的意思。
將她的無賴盡收眼底,溫良夜唇角忍不住上揚,之後起身,作勢要下床,“既然你不願回來,那我便同你一起睡地上罷了。”
小無賴遇上大無賴,到底是乖乖投降了。
尹子染第一次睡在外頭,不能靠牆總覺不舒服,看到溫良夜閉眼,便想著偷偷從他身上跨過去,睡裏麵。
奈何溫良夜身材修長,實在不好尋找落腳點,試探幾次,她選擇將手撐在溫良下身空隙,花了不少力氣才翻到裏麵。
可她方才躺定,氣還未曾喘勻,卻聽溫良夜啞著嗓子問她,“夫人方才舉動,可是想要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