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子染王酒兒刺繡
尹子染縮在被子裏,自然也能感受到溫良夜攬過來的胳膊。她的臉貼著溫良夜的胸膛,雖隔著被子和衣物,但他身上的溫熱卻還是源源不斷的傳來。
尹子染這才意識到,原來溫良夜並沒有看上去那般瘦弱,至少他的胸膛寬闊而堅硬,是充滿了力量感。
還有她的手,就靠在他凹凸的腹肌上……尹子染被溫良夜圈在懷裏,明明他手上並未用力,但她卻一動都不敢動,仿佛全身都不受自己支配了一般,心中也十分忐忑,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
第二日,晨曦乍現。
尹子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便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她定下神來,才發現她雙手環著溫良夜的脖子,而溫良夜的臉就在她眼前。
他雖閉著眼睛,但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精致的臉部線條像是巧匠雕琢而成,薄唇輕抿,明明他隻是閉眼睡著,卻依舊俊美的不似凡人。
一時間,尹子染竟有些發怔。
當初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曾陪著好友追星,所以在數次見到屏幕上所謂神顏幻滅之後,她便不再相信,世上真的存在隻是看一眼就覺震撼的長相。但這一瞬間,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臉,她卻動搖了。
尹子染聽到了急促的跳聲,源頭似乎是她的心髒。但她很快想到了昨晚溫良夜立在門口所說的那一番話,他本不願入贅,拋棄尊嚴,勉勵隱忍,為的也隻是報恩。
尹子染瞬間清醒,方才的心動也被理智壓了下去。
她與溫良夜之間沒有可能,他永遠都不可能會愛她,所以她的動心也不會得到回應。
盛夏來臨,天氣也一天一天的熱了起來。
尤其到了晌午,日頭像個碩大的圓盤一般懸在天空正上方,明晃晃的叫人不敢直視。
虧著尹子染早就跟繡春閣談好了合作,這才不用去街上賣貨。不然這樣炎炎烈日,尹子染覺著自己怕是會交代在外頭。
但尹子染也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她拿起畫本子看了一會,被裏麵半文半白的語句弄得沒了脾氣。拿起先前畫的圖紙,簡單修改了下,之後又沒了事做,便趴在奶娘對麵的桌上,百無聊賴的瞧著奶娘繡手帕。
奶娘見她無聊的樣子有趣,笑了笑,叫她一起,“子染,你既無聊沒事做,不妨與我一起學習刺繡如何。”
尹子染眼前一亮,拉著凳子朝奶娘湊得又近了些,顯然是心動了的。但她瞧了一眼奶娘手下精致的圖案,遺憾的搖了搖頭,“我以前從未學過這些,怕是繡不好。”
先不說在她生活的年代,刺繡已經失傳了許久,再者她長到這麽大,也一次都沒用過針線。所以她對刺繡這件事,真是沒有一點信心。
但奶娘卻並未就此放棄,而是笑了笑,“這有什麽打緊的,刺繡這事,誰都是從頭開始學的,哪有人生下來便會。”
說完,奶娘抬手拿了一個新的花繃子出來,繃好之後遞到了尹子染手裏,“你先拿炭筆將圖案描上去,你第一次嚐試,畫個簡單些的樣子便可以,等你畫好了,我再教你怎麽走針。”
尹子染點頭,刺繡她雖然不會,但描花樣還是手到擒來的。三兩下便在繡布中央勾勒出了一朵牡丹花。
奶娘稱讚她花樣漂亮,之後便給她示範,如何起針,如何走針。尹子染看的認真,倒也發現繡法其實並不難,而等她親自繡起來的時候,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
感謝縫合課的老師,作為優等醫學生的尹子染,一邊完成自己的繡品,一邊在心裏默默念叨著。
奶娘聽不到她的心聲,自然更不清楚她的“專業基礎”,驚喜的向溫良夜感慨,“子染於刺繡極有天賦,從開始到現在,她還一次都未曾刺到過手!”
這一點,的確是相當難得。繡針細小,針腳又要求細密,剛學習刺繡的新手拿捏不好,自然會經常傷到手指。哪怕刺的狠了流樂血,也很尋常。
溫良夜也知道這一點,是以驚訝的湊了過來,竟真的看到了幾乎完成的牡丹花,以及她一雙完好的手。
被奶娘稱讚,尹子染揚頭,有些驕傲的對上了溫良夜的視線。她滿懷喜悅,卻並未注意到溫良夜若有所思的表情,在他的記憶中,尹子染從未有過這般聰明。
屋裏幾人沉默間,門卻被人從外頭推開。
王酒兒像陣風一般刮了進來,“老大,老大!窩在家做什麽呢,出去轉轉?”
尹子染被他嚷的頭疼,略帶嫌棄,“你小點聲,嚷什麽。”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見王酒兒奔到了她麵前,一把奪過了她手上的花繃子,大驚失色,“老大,你這是怎的了,莫不是被人借屍還魂了!”
手上陡然一輕,尹子染聞言,心中微驚。想到王酒兒單純的大腦,知他應該是無心之言,麵上無奈,“你又胡鬧,趕緊還給我,我繡了許久,馬上就好了。”
王酒兒麵如死灰,死不鬆手,“老大,我瞧著是你在胡鬧,你又幾時學會了繡花,這些女人家的事情,你哪裏做得來!”
這話,尹子染聽在耳中卻覺得很不對勁,什麽叫女人家的事她做不來,難道她就不是女人麽。
偏她以前又是真的不懂繡花,所以王酒兒這話她聽在耳中,不自覺就對號入了座。
又惱又羞之下,尹子染隻得想辦法堵住王酒兒的嘴,“你不許胡說八道,手帕可以賺錢,繡手帕就是一門手藝。既然是手藝,那還要分什麽男女,這可是能賺錢的事情,你趕緊過來跟我一起學。”
王酒兒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我才不要,拿針拿線像個女人。”
說罷,轉身就要逃走。
好在尹子染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後領。王酒兒見無法逃脫,這才唉聲歎氣的拿起了新的花繃子。
見他終於閉了嘴,尹子染心中滿意,唇畔也帶了抹笑。
溫良夜將她勾起的唇角看在眼裏,尤其是在目睹了方才那一係列親密的互動之外,他的麵色隱隱的沉下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