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唐仲雲剛坐到書房裏,門又沒有被敲就猛然的推開,讓他心情降到了零點,剛到出口責罵下人,一抬頭正對上二美恨意怒氣的眸子,微微一愣了。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不讓下人告訴我我爹病重的事情?”二美直接開口責問。
唐仲雲眸微眯,幽暗的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冷銳的眸光射向二美,“是又怎麽樣?”
心裏怪自己大意,竟然忘記了告訴下人要把緊口風,沒想到剛剛一晚,就被她找上門來,這讓他心裏很不好。
“是又怎麽樣?”重複著他的話,二美笑得邪惡,“以前還以為你是個人,還算一個人,現在突然間覺得你連禽獸也不如。”
二美的話剛停,就被迎麵逼過來的唐仲雲一腿踢到肚子上,二美悶哼一聲,隻覺小肚子處一痛,身子就狠狠的向後被踹了出去,然後整個身子正撞到木門上,最後滑落到書房外麵的地上。
連痛苦的機會都沒有喊出聲,脖子就被一隻大手狠掐住,霎時沒了呼吸的機會,二美眼睛一翻,就沒有了意識。
外麵的下人都嚇呆了,愣了半響之後,他們都躲閃到一旁,有著避之不及之勢,在看到大少爺又狠狠掐著妻主脖子的狠決模樣,嚇得沒了反應,哪裏還想到要先救人。
當下人看到西二美身下流出的股股鮮血,有人顧不得害怕,急急的叫出口,“大少爺,夫人出血了,先鬆開手吧,不然就真的出人命了。”
唐仲雲正怒火中燒,聽到下人說的血,才鬆開口,眸子才掃向身下的女人,果然她身下已流出了一灘血,眉目也跟著緊緊的皺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唐不負遠遠的就見這邊異常的吵鬧,繞開下人,才看到眼前的場麵。
重新獲得呼吸的二美,猛烈的喘吸也變成了低弱的呼吸,手更是緊緊護著刀鉸一樣痛楚的肚子,隻感到股股熱流從身體裏往外流。
“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找大夫”唐不負不理會靜漠不語的大哥,看到這一幕,心跳都停止了,身子趕緊上前去把二美打橫抱了起來。
“該死”此時,唐仲雲一雙陰鷙的眸子沉了下來,低咒出聲。
看著下人們進進出出的身景,大夫進去久久也沒有出來,唐不負站在門外,沉沉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半響才低聲道,“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能如此對待一個女人?你-——”
對這個他從小敬佩的兄長,唐不負真不知道要怎麽說,又要如何指責,數月沒有回府,不想大哥原來是這樣對待西二美,這一切又都是因為什麽?
“你不懂”唐仲雲一臉的難看,向來這女人都倔強的很,今兒又這樣當眾罵他,他也是一氣之下才出的重手,哪裏知道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不懂?大哥,你做這些不會就是想休了她,把公孫芸接進府吧?”唐不負臉色微微泛著無奈,見兄長一副‘你怎麽知道的’表情,才又解釋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在府外呆著,何況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你以為可以滿過所有的人,怎麽可能。”
唐不負說的確實不假,以他丐幫幫主的身份,什麽事會聽不到,何況他的死黨花少言又是花教教主,什麽事會打聽不到。
對於公孫芸,他實在不喜歡,一是因為她是知府的家的千金,跟本不可能入贅到唐府來,而且平日裏從下麵的人口裏得知,這公孫芸並不如表麵上那樣簡單。
“這些事你還是別管了。”唐仲雲黑著臉。
這時,大夫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對於唐不負關心的表情,歎氣的搖了搖頭,“胎兒是保不住了,而且夫人的身子也得調理幾個月,才能下床,不然以後的身子很可能影響生育。”
大夫的話,將兩個大男人僵到門口,唐不負第一個回過神來,忙對大夫點點頭,一路領著大夫下去,最後還不望回頭看了兄長一眼,別有異味。
唐仲雲大手緊握,眯起的寒眸,讓如深譚的眸底泛滿了寒意,大夫的話刺激著他,那個女人竟然有了孩子?誰的孩子?一定是花少言的?
這種複雜的思緒,讓他一陣風的直逼向室內,幾個大步邁到床邊,跟本不管不顧暈迷的二美,大手一把扯住她的衣領,“淫婦,你給睜開眼睛,聽到了沒有?馬上把眼睛睜開。”
室內的下人知道西二美沒了孩子,以為大少爺心裏會愧疚,哪裏知道又一陣風的進來失暴,畢下得跪到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喘。
二美一張慘白的小臉,滿是痛楚,被唐仲雲用力的搖晃,才從暈迷中慢慢醒了過來,看到眼前放大的臉頰時,微微驚愕,眸子對上唐仲雲怒火的目光,心下一緊,痛楚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思緒也慢慢回到了大腦。
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在眼前過幕,她記得她被唐仲雲踢到肚子,然後又被他掐住脖子,最後感到體內有一股熱流往外流,不顧唐仲雲的寒眸,目光看到地上的被換下還沒來得及扔掉的衣服,那是她之前穿過的,上麵滿是血跡。
她為什麽會流血?難道說她-——?怎麽可能,如果真是,她該有發覺的,可是下一秒,唐仲雲的質問就證明了她的猜測。
“淫婦,說,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你肚子裏有了花少言的種?賤人”唐仲雲被她無視的態度弄得臉色更加陰沉。
“花少言?”二美一愣,不明白怎麽會扯到花少言身上。
“怎麽?不敢承認?還是除了他,你還有別的男人?”二美平靜的表情,讓唐仲雲動怒。該死的女人,為什麽她要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這種背叛他決不容忍。
二美冷冷的看著他,心中升起一把怒火,他真的以為他是她的天嗎?一次次把她的尊嚴當著眾人的麵侮辱,他真的以為她隻會默默的承受,不會反抗嗎?
“我累了。”二美眼睛一閉,她不想在和他吵下去,爭辯也是沒有結果。
唐仲雲對於二美的無動於衷,隻會加重他心裏的怒火,和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到的醋意,他還曾因為她而對於公孫芸是否要進府猶豫過,可是她竟然一次又一次觸到他的底線。
現在他不但要折磨她,還要讓她過著比以前更回悲慘的生活,讓她生不如死,這就是她這種淫婦該有的下場。
沒有一絲的猶豫,唐仲雲有力的巴掌又一次狠狠的甩到了二美的臉上,五指印瞬間出現在二美的臉頰上,對此唐仲雲跟本還不解氣,暴怒的把二美狠狠甩到床上,對屋裏的下人吩咐,“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關到柴房去,沒有本少爺的話,不許給她水,更不許給她吃的。”
二美側著臉,那重重的巴掌帶來的痛楚,耳朵傳來的嗡嗡作響聲,讓她不惱反笑,冷冷的嘲笑,沒有一句話,任由著兩個下人將她架到柴房。
漆黑的夜,雖是夏日,夜晚睡在地上,二美的單薄身子跟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寒氣,身子縮在牆角,頭埋在雙膝裏,無聲的淚才慢慢流了下來。
她真是該死,還活著做什麽?就這樣死掉算了,自己保護不了自己,更沒有能力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孩子?那個她沒有發現的小生命,就這樣一腳就沒了,連看一眼這個世界是什麽樣子的機會都沒有。
唐仲雲,那個冰冷的男人,她討厭,更恨。
這孩子其實她現在知道是誰的,怕是那一晚春藥下和唐仲玉懷上的吧,因為隻有這樣時間才對得上,又被打又流產,二美全身無力,薄弱的身子更是在寒氣下,慢慢失了力氣。
一夜,二美發了燒,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木門在外麵被打開,無力的抬起眼皮,坐在地上的身子晃了晃便沒了知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朦朧間,感覺到有人在身邊進進出出,然後身子被扶起,嗓子間流過的苦澀,額頭上的冰冷大手,輾轉反側,不知過了多久,隻知道自己睡了好長的一個覺,也做了好多個夢,睜開眼的瞬間,卻什麽也不記得了。
二美幹裂開的唇,動了半響,才吐出一句話,“你回來。”
若蚊蟲的聲音,還是讓點頭打瞌睡的唐仲玉猛然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暈迷了三天三夜睡來的女人,笑從底裏蕩開,一直延伸到眼底,“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當昨天收到府裏他暗下讓照顧二美的人派來的信之後,便一路不讓馬休息,直到天明才趕回府,在信裏看到她沒了孩子,又被大哥罵出淫婦關了起來,他就在也坐不住了。
不顧大哥的怒氣,他硬闖了柴房,看到牆角那抹瘦弱的身影時,心也跟著陣陣的做痛。
“你回來了”太好了。
隻是後一句,二美沒有說出口,淚就流了下來,越發覺得到了這古代後,她愛哭了,時不時的就會流下淚來。
唐仲玉微微一愣,不過,下一刻慢慢揚起唇角,輕語道,“我就知道你是想我的,心裏是有我的,我就知道。”
久別的思念,讓唐仲玉緊緊握著二美的手,清澈明亮的眸子更是緊緊盯著二美,一刻也舍不得離開,隻是二美眼底閃過一抹悲傷,如果他知道失去的孩子是他的,會怎麽樣?
苦苦一笑,隻怕他先在乎的不是那些,而是恨他失了身子和她有關吧?
“別擔心,我回來了,不會在讓你受傷了,孩子-——以後還會有。”唐仲玉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說到孩子心也微微一痛,畢竟那是她與別人的孩子。
二美回過神,淡淡一笑,“為什麽要回來呢?”
原本,她以為就這樣死掉了,那樣是不是就可以一了百了?可是竟然讓她活了過來,還看到心愛的男人在眼前。
“少爺,府後門有一個下人說是西府的,要找西二美,還說她爹去了,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小九手裏端著給少爺的粥,自言自語的走了進來,跟本沒有發現床上暈迷了三天三夜的二美已經醒了。
“你說什麽?”二美驚問出聲。
是不是她聽錯了,她爹去了?難道說西二美的爹,那個瘦弱可憐的中年男子就這樣沒了??
唐仲玉歎了口氣,回頭狠狠瞪了小九一眼,小九吐了吐舌頭,他又不知道西二美已經醒了,不然打死他他也不會說。
“她爹,不,我爹——死了?”二美向小九確認,愕愕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我——我也隻是聽那個下人說的,也沒有太細問,他隻說想見一下你的麵,有話要當麵說。”小九嘟著嘴,一邊忍受著少爺怒火氣目光。
“他人在哪裏?我要去見他。”二美顧不得自己剛醒來,扯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唐仲玉按住她,一邊回過頭對小九交待,“去,把那個人帶進來。”
“你呀,難道真的不要身子了嗎?還閑身子好嗎?”回過頭,唐仲玉給二美蓋上被子。
二美靜靜的盯著唐仲玉的臉頰,看著他溫柔的動作,心裏暖暖的,不知道要說什麽,隻要靜靜的享受這難得的溫暖。
當那隻大手要離開時,二美慌亂的拉住,目光卻不敢對上上麵那雙熾烈的眸子,“仲玉,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呢?”
“你知道的”他知道她都明白,更明白自己的心。
外門腳步聲越來越近,二美久久才鬆開那隻帶著溫度的手,這時小九帶著一小童也走了進來,二美一看,還沒來得急開口,就見小九身後的小童的一個身子撲到床邊,放聲就哭了起來。
“小水,別哭了,小姐不是在這裏嗎?別哭了。”二美不知道為啥,安慰著小水,自己也忍不住跟著哭起來,這也許是真正的西二美的感受吧。
“二小姐,老爺去了,離走了一直在等二小姐回來,可是最後也沒有等到二小姐,眼睛一直都沒有閉上,哇——”
他哭,二美也跟著哭,哭自己無能,更為那人可憐的瘦弱中年男人哭,那個她隻要了兩聲爹的男人,就這樣離開了,連最後的心願也沒有實現。
“少爺”看著那裏一主一仆哭得傷心欲絕,小九眼睛也跟著泛濕。
“你——”唐仲玉回過頭,還沒來得急對小九說話,就見大哥一臉冷色的站在門口,不由得冷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