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裏,又一次失眠,輾轉反側,二美直直的坐起身子,又直直的躺下,幾秒後又坐了起來,最後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日子沒個過了,在這樣被虐下去,或許跟本等不到長開她就死掉了,或跟本就會變得個半殘,在長開了又有什麽用?


  輕手推開房間,四周一片寂靜,今日唐仲雲受到旺嬤嬤一親,定不會在來找自己的麻煩,二美才輕手輕腳的踏了出去。


  一路偷偷摸摸,終來到了竹林,二美才鬆了口氣,見無人才坐到石桌旁,卻將緊挨湖邊的位置空了下來,雖然那個位置更好的欣賞竹湖一月的景色。


  那是唐仲玉常坐的地方,二美覺得不隻要將那空著,仿佛就像唐仲玉本人坐在了那裏一樣,心裏空寂的地方也被填滿了。


  如此美景,不知在異處的他是不是也沒有睡下?二美低頭嘿嘿一笑,怎麽就突然間傷感起來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此情此景,實在適合念詩,二美頭腦動了許久,才想起這麽一首詩。


  難怪古人都喜歡念詩,原來都是應景而生啊,搖了搖頭,可惜她上學時就愛貪玩,跟本沒把心思用在學習上,所以記住的詩也寥寥無幾。


  夜風拂竹,柔柔的風情,讓人不飲而醉,何況眼前還有一婀娜多姿的女子身影,剛剛的詩句簡單卻不可說是一世絕世好詩啊。


  俊美修長骨感分明的手指,折下身旁的竹葉,一張俊秀的臉,讓月牙袍更顯出他的清雅氣質。一雙眉目不動而含笑,清澈藍眸淡淡如水,慵懶中帶著貴氣。


  “小娘子,這麽晚,怎生一個人在這裏?莫不是太過孤寂?”調侃又不正經的聲音,是風限的風情。


  “怎生?我好像記得我還沒有生過孩子,難不成你是我生的?”二美回過頭,瞪向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他輕佻的語氣,讓她很不滿。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娘子”唐不負冷吸一口氣,還好來得把最後一句‘潑婦’換成小娘子。


  隔得太遠,又是晚上,二美跟本看不清身後人的相貌,正好心中煩悶無法發泄,正好來了個出氣洞,當然得好好利用一下。


  “牙尖嘴利?你又沒碰過我的牙,怎麽知道我的牙尖?到是你,一個男人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跑出來和陌生女人說話,真是不守婦道,不對,是男道。”二美的惡聲惡氣一出,心裏這個爽啊。


  “噢?不知這男道怎麽個說法?”唐不負唇角升起一抹玩味,幾個月不回府,何時府裏多了個這麽好玩的小女人,心情也大悅。


  “貞節順從,你懂不懂?”二美眯著眼,想練嘴皮子,有幾個人是過她的對手。


  “小娘子說的果然沒錯,在下今日果然眼前豁然開朗。”唐不負輕靠竹子,一雙藍色的眸子閃閃發亮,正是股股的邪念閃動著。


  隻見他身子一動,瞬間出現在二美的麵前,此時才將二美真正的容顏盡收眼底,心裏不免有一絲失望,雖然並沒有剛剛朦朧月下的美感,人更是青澀了些。


  “小娘子,怎一個人夜裏站在這裏?”唐不負性感的唇揚起時霎時迷人,任誰看了也都被迷惑,可惜每當人看到他的藍眸,便都怯步了。


  “你——過來做什麽?”被唐不負的一雙藍眸吸引,二美哪裏顧得上看他的長相如何,完全陷了進去。


  隻覺腰一緊,就被陌生男人扯進了懷裏,二美才回過神,臉上升起一抹紅色,這可惡的男人,竟敢夜裏和她耍流氓,小臉也皺成了一團。


  “放手”二美咬牙切齒,腳更是沒有閑著,順著直覺一卻狠狠的踢了上去。


  唐不負冷吸一口氣,卻毅然不動絲毫,平常女子主動送上懷哪有人會推開她,不由來了興趣,越覺得戲弄她有趣起來。


  二美終於對自己的命無語了,都說這女尊國家的男人視貞節為命,不想她遇到的一個比一個像男人,更像現代不一般的男人,如今更上遇上這種不要臉不要皮主動貼上來的男人。


  “公子覺得我怎麽樣?”二美眼珠一轉,閃過一抹狡詐。


  “這-——小娘子很特別。”夜色下,唐不負跟本沒有看到二美眼裏的閃過,更沒有發現她一臉的壞笑,可是對於她莫名的話,又弄得理不清頭緒。


  “公子,真的嗎?”二美假裝羞澀,低頭抿嘴一笑。


  下一刻,雙手緊緊握住陌生男子的腰,覺察到他身子一僵,二美唇角越揚越高,身子往一側重重躺了下去,帶著沒有任何準備的陌生男子一起向湖裏倒去。


  兩人的身體重量,激起一陣水花,進了湖裏,二美手便鬆開懷裏的人,心裏笑開了花,竟然敢占她的便宜,讓他吃這點苦頭還算是輕的。


  呃-——

  二美沒有料到,落入湖裏後,男子摟著她腰的手跟本沒有鬆開,她是鬆開了,卻仍舊擺脫不了他的手,任他拉著自己往湖底沉。


  緊緊憋著氣,唐不負怔然的神情,讓藍色的眸子更加的詭異,這個女人果然特別,現在已全然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她這點小舉動,唐不負怎麽會猜不到她的意思,既然她先起得頭,他怎麽好壞她的意,就此讓事情現在就了結。


  二人越沉越深,二美已憋到最大的限度,在掙脫不了陌生男子的手後,二美才用盡全身的力氣,拉著陌生男子往上遊去。


  帶著男子爬到岸上,二美哪裏還顧得剛剛的初忠,自顧的躺在岸邊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邊暗歎,她就是這個命了,看來隻是受氣的份。


  “多謝小娘子救命之恩”唐不負嬌滴滴的低下頭,眼底閃著詭異。


  “不——必-——客-——氣”二美扭過頭,睜大了眼睛狠狠的瞪著陌生男子。


  該死的醜男人,如果不是他一直拉著他不放手,她豈會是這副狼狽的模樣。聽到他的謝言,就像被諷刺一樣,心裏豈會不恨。


  “小娘子好生善良,在下真不知道要如此答謝才能報小娘子的救命之恩。”覺得還刺激的不夠,唐不負繼續點火。


  其實早就聽出她語氣裏隱忍的語氣,越發覺得好玩,戲弄的嘴角一直就沒有落下過,明天他得去問問府裏何時多了個這麽有趣的女子。


  “不必了”二美冷冷的回絕,怒氣的站起身子,狠狠的瞪著地上側頭仰麵看著自己的男人。


  唐不負一臉的不知所解,無辜的眨眨眼睛,就他這副單純的舉動,更是氣煞旁人。二美滿腔的怒火無處可發泄。


  嘴角升起一抹壞意,莞爾對著陌生男子一笑,身下的腳更是用力的踢了上去,滿以為會痛得他哭爹喊娘,神情怔然一愣。


  低頭一看,自己的三尺小腳,正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踢不出去收不回來,又羞又怒尷尬的無地自容。


  “放開,在不放開,我可不客氣了。”二美嘴上這樣說,實則卻焦急的毫無辦法。


  “小娘子伸腳出來,莫不是讓在家為你繡花腳?”


  無辜,又是這種無辜的表情,二美真的要瘋了,也就真的瘋了,反正也沒臉了,現在想也要麵子也沒用,身子撲過去,在男人身上一頓亂咬。


  唐不負什麽人?堂堂丐幫幫主,在街主討飯時,受人打罵侮辱的事常遇到,何況懷裏的女人力道小的像蚊蟲一般,像在爪癢一樣。


  二美把全身的力氣都折騰完了,才停了下來,一個人生悶氣的坐在地上不語,那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小娘子?”唐不負還沒有玩夠,她一安靜到有些不習慣。


  二美屁股往後移了移,用力的往回收腳,而那隻大手絲文不動,她就不信這個邪,從地上站起來,非要把這口氣掙回來,最後一下卯足了力氣,用力的往後抽腳。


  大手正當這時鬆開,二美全身一偏後重,整個身子身後倒去,摔到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渾身像散了一樣,更是痛得二美忍不住驚呼出聲。


  老天爺,她這是造了什麽孽,無緣無故在半夜被一個陌生男人非禮,本想報複一下,最後全報應到了自己身上。


  揉著屁股,二美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看也沒有看身後的男人一眼,既然惹不起她躲得起,她走還不行嗎?


  一邊安慰自己,就當被狗咬了一口,誰被狗咬了還能回咬一口,如此一番後,二美心裏也舒服了許多。


  來時的偷偷摸摸,此時二美也顧不得被人發現,憋著一肚子的氣大搖大擺的往小院走,隻是任誰此時看了她的動作,都會忍不住嘴角抽筋。


  暗下角落裏,一雙鳳眼布滿笑意,一直跟隨著二美一瘸一拐的身子,時不時的還抬手撩一下半邊臉上的黑發。


  “誰?誰在那裏?”夜黑人靜,二美猛然的回過頭,從回來後就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四下漆黑一片,除了風吹草動,哪裏有人影,二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不成——有鬼?這個想法,讓二美顧不得剛剛摔得一絞,顧不得想象,放開手腳一路飛得往住處跑去。


  久久,從樹幹後麵才走出一抹黑影,烏黑的頭發直直自然散落下來,其中半邊臉被遮擋住,此人正是夜探唐府的花少言。


  “花兄,怎知我今日回來?”調侃的聲音,打破這份寂靜。


  花少言收回鳳眸,微微歎了口氣,裏麵有掩不住的一抹失落,不想這聲歎吸,讓身後的唐不負忍不住‘撲哧’的笑出聲來。


  “怎麽不在外麵討飯,回來做什麽?”花少言一臉的鄙異之色。


  “我回自己家,怎麽好像還把你給得罪了是的?難不成我連自己家都回不成了?”唐不負腹黑的壞笑,戲弄的用折下的竹葉輕輕劃過花少言的臉。


  一次在外無意中認識了花少言,兩人就成了生死之交,那年他正好八歲,因為一雙藍眸被人當成妖怪,府裏更是人人避之不急。


  爹爹告訴他他隻是隨祖家而以,他們家出最早是從異域而來,所以有一股不同與常人的血脈,每過幾年都會出生一個藍眸的人。


  所以麵對別人用妖怪的眼神看自己時,他就沒有之前的那樣自悲和傷心,在七歲那年爹爹去世後,就沒有人過問過他的死活,所以他時常可以偷偷的出府。


  開始時,出去一兩天就會偷偷回來,慢慢久了,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次,現如今他一出去就是三四個月或半年,都會留下當年照顧爹爹的貼身下人為自己遮掩。


  正是七歲那年,他出去時用帶著的銀子買包子救下一個老頭,那老頭認他為義子,在老頭去世後,他理所當然的接受了丐幫幫主的位置。


  不同時一般男子在家學習彈琴繡花,他和義父學習武藝,要靠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財權都有了,他越發覺得生活無聊,在府裏又呆不住。


  大多的時候,他都會扮成乞丐,躺要路邊看著形形色色的人,聽著人們茶餘飯後的熱門話提,打發著無聊的生活。


  “你不能動她”花少言可把剛剛發生的一切全看在眼裏,對於唐不負,他在了解不過。


  “她?她是誰?”唐不負是真的不知道好兄突然的這句話什麽意思。


  “就是西二美,聽到了沒有。”花少言惱羞成怒。


  這些日子不見,終忍耐不住,他才偷偷跑來唐府看他的小野貓,不想正撞到唐不負戲弄她的事情,要說他怎麽能這麽順利的進唐府,當然是交了唐不負這個死黨,以前常偷偷來唐府,也就把一切都摸透了。


  “西二美?”這個名子怎麽這麽耳熟?唐不負喃喃念叨。


  “對,你大嫂。”花少言冷哼一聲。


  白天聽到妓院裏來的客人酒後談到唐家大少在府裏虐待西二美,更是在眾人麵前強要了她,花少言就在也忍不住了,晚上早早的換了夜行衣便趕了過來。


  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二美的身影,本打算放棄離開,不想走到湖邊時,正巧看到所思念人的身影,還沒來得急過去打招呼,就聽到了那出口成章的詩,更是被突然回來的死黨給捷足先登。


  “大嫂?”唐不負一張邪惡壞意的臉慢慢變得僵硬,“你是說剛剛那個女人是西二美?我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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