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因茶而怒
不得不說,老蕭的眼光還是有的,就這位綺羅姑娘生得是明眸皓齒點絳朱唇的,一雙大眼睛好似會說話一般,眼睛上的睫毛就好像兩把小刷子一樣忽閃忽閃的。
穿著一身青色紗衣的綺羅,披散著頭髮卻不顯凌亂,一雙赤足裸露在空氣中,那一根根腳趾頭,就好像被世界上最高明的大師雕刻的一般,紅潤富有光澤。
看著慵懶的斜靠在羅床上的綺羅,那一股高貴的氣質尤為凸顯。氣質這種東西,有的是天然生成的,有的則是後天培養的,而綺羅則是天生的高貴,在加上後天的培養,更顯得她的與眾不同。
「封先生既然是蕭郎的兄弟,那我也跟著叫一聲封兄弟可好?」這看似詢問的語氣,卻透露著一種不可置疑的霸道,這並不是刻意如此而是天生。
封修凡也沒有去計較這些旁枝末節,老實不客氣的坐到茶几旁,很是隨意的說道:「綺羅姑娘你高興就成」。
綺羅下得羅床,款步走向茶几旁坐下,一邊擺弄著茶具一邊詢問道:「我聽蕭郎提起過封兄弟,他說你也是好茶之人,不知今天兄弟可否賞光,與小女子公品一壺香茗?」
「既然綺羅姑娘都說在下是好茶之人,哪有推卻之理啊?」封修凡靜靜的看著綺羅擺弄那些物件。
也不知是誰設計的,一根長長的竹筒從屋外伸進屋內,在末端處有著一個閥門,需要用水時將閥門拉開就行了,也不用人去別處尋水。
綺羅將一隻銅壺注入了半壺水,放在那始終燃燒著炭火的紅泥爐上:「不知封兄弟喜歡喝什麼茶?」
別看封修凡愛茶,可對於這個世界的茶,他還真就了解不多,除了在極樂谷時自己烘焙了一些無名野茶外,就只有在蕭年鳳那裡喝過雲頂一種茶了,因此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說起。
「不知綺羅姑娘這裡可有雲頂茶?」封修凡沉思一番后,就想到了這麼個茶,他本想說華夏時的那些茶,可又怕綺羅不知道,到時就尷尬了。
只見綺羅微笑著搖搖頭道:「不瞞封兄弟,我們整個品道坊都找不出雲頂茶來,那茶實在是太珍貴了」。
「珍貴嗎?為何蕭老哥那裡都是成堆的放在家裡」,封修凡是真不知道這茶有和珍貴之處,可能是因為蕭年鳳身份的原因,想弄到這些茶不是難事。
「我們這種微末人家,是得不到那種茶葉的」,綺羅苦笑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在感嘆,只聽她說道:「我等的身份與蕭郎和封兄弟比起來,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那些珍貴之物不是我們能喝到的,就算是看上一眼也算是福氣」。
三人行必有我師這句話,封修凡是一直銘記在心的,就連當年的孔聖人也有像幼童請教的時候,自己與孔聖人是比不了,可這不恥下問的精神還是有的。
封修凡在請教問題時,還是很恭敬的:「還請綺羅姑娘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從小就學這些東西!」綺羅這話說得很誠懇,也聽不出有什麼其他意味在裡面:「既然封兄弟有興趣,那小女子便獻醜了」。
銅壺裡的水此時發出了孤獨嘟嘟的聲音,白色的水汽從壺嘴噴薄而出,綺羅拿起銅壺,便往紫砂壺和公道杯里注水,同時還與封修凡說道:
「這雲頂茶聽其名便知道,是一種生長在雲端的茶葉,當然這裡面有些誇張的成分,不過也確實可以這麼說,平日里吸收日月精華以升華,在加上經受風吹雨打的磨礪,因此造就了此茶獨有的味道。
而其中最為關鍵的,則是採茶了,必須得選第一次初潮時,未經人事的少女,在月圓之夜以口將茶樹上最嫩的嫩芽取下,過程中不能用手去觸碰,然後在將其放在雙乳之間。
每個少女一晚,可能也采不了幾片茶,想要採集到足夠喝一杯的雲頂茶,至少也得要十幾個少女忙活一晚上的時間,而這期間還不時的會有人因此而跌落懸崖」。
聽到這裡,封修凡不知為何,心中那股無明業火再次升上了胸口,強大得快要讓人窒息,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封修凡的身上,慢慢的向外溢散,嚇得綺羅小手一抖,差點將沸騰的水到在手背上。
「封兄弟,可是小女子說錯什麼了嗎?」綺羅疑惑的問著封修凡,她還真的擔心封修凡萬一發狂,把這裡給拆了。
聽到綺羅的聲音,封修凡這才安靜了下來,可是胸中卻始終有一股怨氣在橫亘著,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讓綺羅姑娘受驚了!只是剛才聽到你說的那些,有種情不自禁的憤怒」,封修凡略表歉意的說道。
這位綺羅姑娘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剛才還是一副受了驚嚇的小白兔的樣子,此時又恢復了剛才的恬靜,聲音平淡的說道:「看來還真的如蕭郎說的那般,你這人最是嫉惡如仇,見不得這世間的不公,看來之前蕭郎是沒有和你說過這茶的來由,恐怕也是擔心你這個樣子」。
「我只是為那些採茶的孩子們感到不公,就為了滿足一些人的口腹之慾,就讓那些小小年紀的女孩做這種危險的事情,難道說這世間有比人命還重要的東西嗎?」封修凡此時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品茶與喝茶不同,講究的是個心境,此時封修凡的心境有些亂,綺羅只是將一應茶具沖洗好后,便把銅壺放回了紅泥爐據需煮著,聽著咕嘟咕嘟的開水聲,綺羅的神情不知為何有些暗淡。
「其實那些採茶的女子,也都是些貧苦人家的孩子,如果能吃上一口飽飯,又有誰願意去做那危險的事情,如果能吃口飽飯,哪家父母又願意捨得讓自己的孩子去送死!」不知是不是回憶起了往事,綺羅的眼角處有著點點晶瑩的淚珠。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封修凡在想通了這一節,胸中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