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中毒身亡
果不其然，我這麽一鼓掌，無疑已經把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給吸引了過來。
感覺到齊刷刷的視線一瞬間凝聚到自己身上，多多少少還有些壓力。
男人看向我的眼神中有些帶著輕蔑，有些帶著好奇，更有些，帶著明顯的豔羨。
台上的亞其也同樣看向了我，她第一眼並沒有認出我的裝扮，最多就是表情一頓，然後垂眸的瞬間又恢複了過去。
大風大浪見過了不少，碰到這種場合倒也不會輕易就泄場。
眾人隻見我從一個大胸女人的身邊站了起來，衣袖揮舞還頗有些瀟灑之意，在他們視線的包裹中我走到了台上，站在了離亞其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
“亞其在這拜見過公子。”麵前的女人不痛不癢的勾了勾眼。
“無需多禮。”我禮貌的回了一句，但是看起來我這種似乎也不是亞其的菜，從頭到尾她都不稀罕多看我幾眼。
隨即我又說道：“亞其姑娘可否答應我前麵的要求，如果我能猜出你曲中所意，今天晚上就舍身陪我一夜可好？”
氣氛沉默了好幾秒，才從亞其的口中聽到一個簡單的音節：“好。”
亞其一答應，台下就有些人開始躁動了起來，生怕我一下子就把美人給抱走。
於是有人開始大聲嚷嚷了起來：“你是誰啊？！快走！這裏不是你這種弱不禁風的人該待的地方！”
“是啊！別在這裏賣弄玄虛耽誤我們欣賞亞其姑娘的時間！”
這些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很是難聽，有些話聽著，讓我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瓊媽極力想壓製住這場麵，身板卻一下子被幾個體格強壯的男人給擠到一邊。
就當場麵有些控製不住的時候，一聲“砰嚓”的聲音響起，地上隨即炸開了無數花瓶碎片，有些人惶恐的看著地上險些擦過自己尾巴的碎片。
大家紛紛看向了台上的亞其，剛剛那個花瓶，就是她拿起朝台下擲的。
她平日雖冷，但從未沒有這般舉動，所以讓那些男人頓時噤了聲，都在猜測她接下來還會做些什麽。
代替我成為全場焦點的亞其依舊處變不驚，她抬起淡漠的眼，轉過臉徐徐對我說道：“現在安靜了，你可以講了。”
這下，盡管有些人表情還是帶著不滿，卻也沒什麽人出聲了。
心底多多少少有些佩服這樣的亞其，時別多日，她已經換成了另一副模樣。
“好。那我就鬥膽來猜一下。”迎著亞其麵無表情的臉，隻能憑感覺猜了起來。
她曾說過，自己無父無母，無比艱難的從破廟長大，最後好不容易進了城。
進城後一疏忽就被人帶到了這裏，由於不願伺候男人，終日被安排在後麵幹雜活。
可是她也會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被趕出這裏，然後又開始居無定所的生活。
她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觸碰自己的底線，去和這些她不屑接近的男人周旋。
如今再見麵，她已經成了人人歡迎的招牌，一舉一動，都有人願意為她買單。
這樣子的她並不高興，所以她開始想方設法和這些男人保持距離，猜中心思是一種誘惑的手段，同樣也是她保護自己的辦法。
願意了解她的人她自然願意親近，隻看皮看色的人，她自然不會給她機會。
我不知道她還要這樣撐多久，我隻知道，在這裏，她沒有一天活的開心。
她想要的還是……
“離開這裏。”心裏想的四個字最後還是被我說了出來。
我承認我不懂樂器，和大家知道的一樣，亞其奏樂的情緒並不高漲。
跟他們相比，我勝就勝在多多少少了解過她，並且深知留在這裏心裏卻排斥接觸的糾結。
這些事情，那些男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看中的隻有女人的臉蛋與身材，然後還有女人伺候他們時精神以及肉體上的滿足感。
女人向來就明白女人想要什麽，所以亞其表麵風光，說到底隻是在離開這裏之前還在掙紮而已。
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底下有男人不屑的嘁了起來，他自以為是道：“亞其姑娘是招牌，在這裏想要什麽有什麽，你憑什麽說她是想離開這裏？你別在這裏妖言惑眾，再掃我們的雅興，小心我們讓你離不開這裏！”
說話的男人長的很是威武，兩道眉幾乎飛入鬢角，在他的身邊坐著兩個身材熱辣的女人，但顯然並不夠討他歡心。
兩隻眼睛隻直勾勾盯著台上的亞其，卻換不來她的任何回應。
就當我還想反駁這個男人的時候，亞其搶先一步出了聲。
“別爭了。”她視線淡淡的掃過我和男人，最後還是落到了我的身上。
當我以為我十有八九猜中了的時候，耳邊是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這位公子不好意思，你還是沒有猜中我的心思。”
然後她連看都不願再看我一眼，就抱著自己的琵琶下了場。
“不、不可能……”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麽可能猜錯，在我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亞其的雙眸驟然一亮，還有曾經，曾經她也和我說過她的心事，她身處這裏的糾結我也能夠深深體會。
照理來說，我不該猜錯才對……
亞其的駁回無疑讓我陷入了一陣尷尬的局麵，底下的譏笑聲瞬間炸起，尤其那幾個和我爭執過的男人笑的最為刺耳。
“真是不自量力！搞得以為自己多厲害一樣！”
“真是鬧了個笑話，最後竟然還是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的腦子瞬間有些嗡嗡作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我還是灰溜溜的下了台，那些男人嘲諷的話實在太過難聽，讓我在這裏實在待不下去。
剛開始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不僅在眾人麵前出了個洋相，最後連亞其也沒有辦法接近。
逃出探水閣，我立馬就被對麵的青樓女人盯上，她們見我愁眉苦臉，硬是要拉著我喝上一杯。
心裏有股憋不出的氣不知如何釋放，索性我就跟著她們到了對麵點了幾瓶酒一杯一杯喝了起來。
耳邊是她們嬌滴滴能掐得出水的話語，而我渾然不覺，仍然在想自己為什麽會猜錯，還有亞其到底想的是什麽。
突然，對麵發生了不小的動靜，四麵八方竟湧了不少人不斷往裏鑽。
引得我們這邊的人同樣好奇，不少人跟著過去一探究竟，而我目前的注意力隻有麵前的這杯清酒。
我身邊的女人開始忍不住八卦起來，她們拉過一個看了幾眼又回來的客人，好奇的問道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個男人的話讓我握酒杯的手劇烈一顫，頓時灑了一桌的酒水。
“聽說那邊的青樓招牌喝毒酒自殺死了，不少女人在那裏大哭大叫呢！”
招牌……．死了……
不要和我說，那個招牌就是亞其……
“那個招牌就是那個會彈琵琶的女人？”我身邊的女人替我問了。
“是啊，不是她還有誰？”
男人還是給了我一個最後的答案。
這下，我拿酒杯的手頓時被抽走了力氣，任憑它摔碎在地。
“公子你怎麽了？”
這引得身邊的那幾個女人開始叫喚，越聽越覺得心煩意亂。
我一把推開她們朝對麵衝了過去，這才多久的工夫，為什麽無緣無故就出了條人命。
我使出全部力氣和外麵那些看戲的人在擠，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同樣聽到了那些男人的議論聲。
其中有幾道聲音最為耳熟。
“這裏真是晦氣！動不動就死招牌，還要不要人來了？！”
“你看到那女人的死相了沒？那麽嚇人，看了真是回去做幾天噩夢，前麵真是瞎了眼覺得她仙子下凡呢。”
“是啊是啊，彈琴的也就這樣，死了就死了，到時候換個女人玩吧。”
“……”
這些話聽在耳裏，真真讓我覺得諷刺到了極點。
有些人為什麽總是這樣，眨眼間就投桃報李，完全忘了前麵自己追捧時是什麽模樣。
死了人最應該的是為她感到痛心惋惜才對，而他們隻會在這裏說風涼話。
我不知亞其為何而死，但我為她獻藝術給這些人而感到悲哀。
不斷有人看了之後又離開，最後留下的，隻有青樓的那些人。
我抓住一個人問了一句，最後跑上了二樓去往亞其的房間。
走到門口時，幾個女人幸災樂禍的聲音清晰入耳，說什麽她死了，也就不會和她們爭那些男人喜歡了。
看到我走了進來，她們的表情一滯，最後興趣寥寥的退了出去。
撥開最外圈的幾個人，發現亞其就躺在她的床上，一動不動。
可是喝了致命毒酒的她，整張臉看起來卻並不美觀，雙眼往外凸起，嘴唇發紫，黑色的液體順著唇角流進腦下的枕頭。
最讓人不忍直視的，還是她原本精致的五官劇烈皺縮，看起來有些駭人。
難怪那些男人會說那些的話，生前生後的對比太過強烈。
而看到此情此景的我，心痛之餘，同時也開始害怕起來。
如果不是身不由己，誰會選擇這樣了結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