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咎由自取
據說我從林間回來不久，幾個素日會在淩晨上山砍柴的壯漢便經過了山洞上方。
這幾個男人一聲不吭的扛著斧頭上山，除了各自的腳步聲外，空氣中傳來不合時宜的喘息。
這喘息聲包括男人和女人的聲音。
好奇心使他們停住了腳步，再仔細一聽，發現那聲音是從山洞口處傳來。
離山洞口越近，那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就越發清晰，這幾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麵麵相覷，想要靠近的步伐開始猶豫起來。
或許隻是哪戶人家的夫妻倆為了尋求刺激來到了這林裏，聽聲音還沒結束，就這麽愣頭愣腦的過去難免有些唐突。
就當這幾人輕言細語商量著要不要抽身離開的時候，在那喘息聲中依稀聽到了男人飽含情欲的嗓音。
“不行了……我快不行了……”
這聲音聽著分外熟悉，反應過來後讓他們大吃一驚。
竟然是馬濤。
馬濤已經年過三十，酗酒單身都是村裏人眾所皆知的事情，所以在野外聽到這聲音來自馬濤的時候，吃驚的同時產生了巨大的疑惑。
和馬濤在一起的女人會是誰？
這個疑惑一出讓原本打算要走的男人們堪堪定住了腳步，沒過多久，女人痛苦中夾雜著興奮的聲音飄了出來。
“別，別碰那裏！……”
聽到這聲，大家現在原地如遭雷擊。
村子不大，哪些人是哪些聲音都清清楚楚，青萍的聲音也不例外。
其中不乏有兩個男人曾經打過青萍的主意，遭但拒絕後也就那麽不了了之。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聽到青萍和馬濤的聲音，不甘之餘摻著幾分豔羨，沒想到自己得不到的女人竟被馬濤給捷足先登。
其中有幾個年紀稍長一些的，思想封建的他們碰到這樣的事情隻覺得是辱沒家風，紛紛為這對狗男女感到不齒起來。
“老劉真是教了個好女兒，背地裏竟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
“是啊，都這樣了，以後怎麽可能嫁的出去！”
就在他們說話的工夫時，空氣中那令人臉紅的聲音也已經慢慢結束，“窸窸窣窣”傳來一陣穿衣服的聲響，一個體型瘦長的男人邊係腰帶邊從山洞裏鑽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情事之後的潮紅，嘴邊的歌剛想哼出來的時候，正好與站在山洞上方不遠處的幾個男人打了個照麵。
幾個大漢突然出現在視野中，且臉色說不出的難看，這讓馬濤嚇得半截腰帶垂在了地上，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在那裏。
“秦大哥你就不能慢點嘛……”
馬濤身後，又鑽出了另一個人，有些淩亂的衣服下是女人曼妙的身材，麵帶粉紅試圖雙手攀上男人的胳膊。
“你站在這裏做什……”
有些疑惑男人為什麽會杵在這裏，問出去的話在同樣看到那幾個男人的時候戛然而止。
見這兩人果然是馬濤和青萍，這幾個男人的表情明顯比吃了蒼蠅還要難看。
青萍也極其尷尬，她沒有想到自己和秦昀的事情會這麽直接的暴露在別人麵前。
不過轉念一想，這件事遲早會傳開，無論最後大家怎麽說她，她和秦昀搞在一起的事情已經成了實錘，知道的人越多，秦昀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
到那時候，即使他不願意也沒有辦法。
想到這裏，青萍的臉色好轉了些許，盡管對麵那幾個人盯著她的表情讓她渾身不自在。
村裏的人一向樸實穩重，所以會有這樣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為首站著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平日和青萍她爹私交甚好的他，在最開始的時候不願意相信山洞裏的女人就是青萍。
當他親眼看到青萍鑽出來的時候，臉上就像挨了一掌火辣辣的耳光，全身更是氣得發顫。
“青萍，你真是讓大伯太失望了！先前你那些事情大伯一直不信，今天親眼看到才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選誰都好，你為什麽非要和這個酒鬼馬濤廝混在一起，真是……真是丟了你們劉家祖宗十八代的老臉啊！”
男人的話一出，青萍的臉色從帶著難堪之意的紅變成了毫無血色的慘白。
她的兩瓣唇抑製不住的發顫：“什，什麽？你在胡說什麽啊，我找的人是秦昀，怎麽可能是馬濤啊……”
說到後麵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起來，機械般的轉過頭看向了身邊的這個男人，在看到他的臉時候，她雙眸瞪得通圓，裏麵血絲密布，急喘過後，她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
“怎麽會是你？！”
叫完這一聲後，她便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青萍暈倒之後，馬濤見局勢對自己不利立馬就離開了那裏，那幾個旁觀的男人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碰她，最後不得已叫其中一個人叫來了她娘。
聽說青萍她娘剛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天黑的時候溜了出去，聽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女兒身上，差點同樣暈了過去。
青萍她爹聽了，摔門就走，揚言自己沒有這樣的女兒。
青萍她娘沒有辦法，隻能吊著最後一口氣從林中接回了自己的女兒。
向來流言傳播的速度最為迅速，青萍和一個酒鬼打野戰的消息不止這一個村裏的人知曉，隔壁幾個村都有了風言風語。
放在之前，是青萍接二連三的拒絕人家。
而現在，沒有一家人願意接受這樣的女人。青萍一下子就成為了眾人口中不守婦道的女人，她娘也因此久病不起。
馬濤在躲了一小段日子後又冒了出來，大家向來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倒也沒怎麽對他評頭論足，反而是青萍她娘聽說他回來了，立馬就從床上彈起跑到了他家。
很快，青萍和馬濤談婚論嫁的消息就傳了開來，想必是青萍她娘實在受不了周圍人的說三道四。
青萍大婚的那天我去看了一眼。
馬濤無父無母，家庭不是一般的拮據。這場婚禮布置的很是寒酸。
青萍蓋著紅蓋頭從房裏出來，一直到結束，她就如同一個被提線的木偶在她母親的輔助下走完了所有程序。
入洞房之前，她突然停下腳步，扯下了自己頭上的紅蓋頭，朝我這邊望來。
她娘被女兒的舉動一驚，叫道：“你這是在幹嘛？！扯蓋頭不吉利的！”
我的身邊站著秦昀，從頭到尾他都緊握著我的手，所以即使對上青萍那樣的眼神我也並不覺得害怕。
那是一個怎樣的眼神？
神采黯淡，裏麵透著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從青萍的眼睛裏，我看到她放棄了掙紮，她十幾年的芳華也因為這場婚禮，摔成了無數的碎片。
一個女人會怕什麽？
怕容顏老去，怕身材變形，最怕的，莫過於和心愛的人擦肩而過，和一個錯誤的人去開始一段錯誤的一生。
放眼青萍，她掉進了自己親手設下的陷阱，且永生都無法抽身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