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驚喜與重逢
隻要到達了這裏，對於回到許家，對我來說，一下子就變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
隻是難免在坐上回許家的車時，突然感到一陣恍然。
這情緒，將之前的激動喜悅掃走了一大半。
我不能忘記我在許家待過的那段日子，它是一段怎樣的日子。
嚴厲唯我的大伯，徘徊糾結的哥哥，以及看起來總是在受傷的小美。
許家帶給我的感覺，總得來說，壓抑多過親近。
尤其是那段和秦昀一起經曆的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導致最後我離開的時候，萌生的竟然是一種擺脫一切的快感。
不知道哪裏的信心篤定了離開許家，我會過得很幸福。
萬萬沒想到，終究還是要選擇回到這裏。
回到這個被我遺棄又重新拾起的地方。
我不敢想象大伯哥哥會怎麽看我，以及許家上上下下的議論聲，幾乎可以將我完全淹沒。
我緊張的用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牙關更是止不住的在微顫。
我越想越緊張，到最後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回去，要不先在外麵待上一段時間先偷偷打探一下這裏的口風？
這種想法剛才浮上心頭，司機一聲提醒又將我拉扯了回來：“小姐，目的地到了。”
我機械般的付完錢，機械般的下了車，回過神時即使想回頭都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我正前方出現的這個人，讓我傻傻的怔在了原地。
許無言怎麽也不會想到推開門，會看到自己的妹妹出現在麵前，他的驚異程度不比我少到哪裏去。
哥哥這張臉，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久違，因為在那個朝代，哥哥的出現就像是一顆石頭在我心頭漾起大片水紋，過了很久都沒有平靜下來。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眼前的這個男人眼神少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震驚過後翻江倒海的複雜情緒。
許久沒見哥哥一身現代裝扮，我長時間回不過神。
不，自從回到這裏，對於大部分的東西，一時間我都無法反應過來。
哥哥沒我心中想的那般複雜，對於他來說，我更多的隻是一個離開家許久最後又回到了家裏的一個角色，隻是這中間相隔太久，讓他一時忘了有我在身旁的那段日子，曾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可回憶與往事湧來，他很快就可以想起，並且比我還要更快接受這個事實。
“佳一……”
聽到我的名字從哥哥口中緩緩吐出，從剛剛一直在刻意壓製的情緒，頃刻間就那麽噴湧了出來。
從分別就開始積攢的情緒，一觸碰到那開關，就一發不可收拾。
“哥哥！”
我一頭鑽進哥哥的懷抱，熟悉的溫度及味道鑽到鼻子裏，這更加成了我流下眼淚的導火索。
我能感受到哥哥的身子慢慢從僵硬放鬆了下來，手輕輕拍著我的後背，順著我呼吸的頻率。
哥哥幾乎沒變，當我哭的時候，安靜的陪著遠比安慰更讓我能夠快速恢複過來。
終於意識到現在不是哭個不停的時候，我收住了眼淚，可以看到哥哥胸前的衣服染濕了一大片。
沉默了許久，我抽噎著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低著頭，動作神態就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沒事，衣服等下去換就好了。”
“不！不止是這個……”
我怕哥哥以為這聲對不起僅僅是這麽淺薄的一層意思，連忙抬起頭想要否認，滿是淚痕的臉暴露在哥哥眼中，眸中滿是憐惜。
他伸手在我頭上揉了兩下，笑起來的時候，眉眼之間滿是柔和。
“我知道。沒事的，真的，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因為這幾句，我又再次克製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心底湧過一陣暖流。
在門口待了一小會時間，卻足以讓我回來了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許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臉都出現在自己麵前，片刻慌神中我躲到了哥哥的後麵，想要躲避他們注視著我不知是否善意的眼神。
我站在一樓大廳被層層包圍，成為眾人焦點的感覺並不好受。
“咚咚咚”重物敲擊地麵的聲響將所有人的視線轉向了另一側，有些人自動往兩側移開，形成了一條小小的通道。
而通道那頭，站著的正是拄著拐杖的大伯。
緊張的情緒被哥哥一下子就發現，他放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腕，這讓我勉強穩定住了心神，沒有直接就衝出這裏。
害怕回到許家，大伯是最主要的一個因素，不僅僅是作為我們的長輩而已，關鍵是從頭到尾，我都難以摸透這個男人的內心想法，更不知道從哪裏開始猜起。
但唯一能夠確定的一件事情，便是許家在他心中的地位。
每個主家似乎對許家都有著一種無法改變的執念，那就是不惜一切保護好它，為了讓許家可以永遠傳承下去，甚至可以為它做任何事情。
印象中，爺爺是這樣，大伯也是這樣。
可是有時候，這種執念累積成山，造成的一些後果也無法想象。
而我離開的那一天，我無疑破壞了大伯的所有計劃和準備。
一切付諸東流，再次出現在大伯麵前的我，認為很有可能他會當場要了我的命。
我又開始後悔自己回到這裏的這個舉動。
我躲在哥哥身後，即使再怎麽會強裝鎮定，麵對向來處變不驚的大伯，終究還是很快就敗下陣來。
我如蚊嚀般喊了一句“大伯”，自己都不確定他有沒有聽見。
大伯的反應讓我知道他聽見了這一聲叫喚。
重新抬眼時，大伯一掃之前的淡漠，神情添了幾分笑意來。
“佳一，過了這麽久才回來，你難道不知道我和你哥哥都在等著你回家嗎？”
這句話放在普通的人家嘴裏，感受最多的，莫過於其中的關懷與想念。
可是當大伯嘴裏說出這樣的話，我第一反應就是不太相信，因此並沒有因為這句話露出任何感人的神情。
大伯對於我的反應也不惱，從剛剛開始，他和之前相比，就像是換了一種角色。
就是因為這反差太大，讓我對於他這轉變，根本無法接受。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向我走近，落腳聲和拐杖聲一聲一聲落在地板上，同時一聲一聲也落在我的心上。
我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所以我下意識想著可以離開就好，無奈哥哥不給我這個機會，他側頭對我說：“別怕，有我在。”
聽到這個，多多少少還是鬆了口氣。
我再次抬頭，大伯已經來到了我和哥哥麵前。
“怎麽了佳一？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著大伯？”
不知為何，大伯越是這樣，我就越感到無邊的恐慌向我襲來，無形的危險永遠都比眼前的危險要更加恐怖。
“沒有沒有，隻是很久沒見大伯，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做，以及該說些什麽話……”
我說的誠懇，並且開始在心底築起了防備的城牆。
“你也知道你很久都沒有回來了嗎？竟然你一下子不知道說些什麽，那麽你可以告訴告訴大伯你在外麵發生了什麽，或者再往前點，看你是否還記得你離開的那天，發生了什麽……”
果然一切都是裝出來的而已，就知道大伯無法忘記我離開的那天，以及我對許家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這一劫，看樣子注定會是塊難啃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