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隻身麵對
在爺爺的棺材麵前我不聲不吭足足跪了四五個時辰，直到小玉焦急來尋我我才反應過來。
被小玉從地上攙扶起來的時候，感覺兩條腿已經完全不屬於我自己，床上躺的那幾個小時恢複的精氣也快被我消磨的一幹二淨。
小玉知道不該在我麵前哭，死死咬著下嘴唇用盡全力在憋著，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
“小姐，不能再折磨自己了……許家真的隻能靠你了，你不能再倒下了，大老爺……大老爺也絕對不希望看到小姐這個樣子的，所以小姐快點振作起來好不好……小玉知道小姐難受，但是現在我們隻能靠自己了……”
每個人在最迷茫的時候，都希望可以有人拉他一把。
小玉的話無疑同醍醐灌頂般讓我頓時醒悟了不少。
的確，現在已經沒有權利選擇誰與誰了，因為，隻能靠自己了……
這個時候再做這些無用功也是徒勞了，它救不了爺爺的命，它也改變不了許家的處境。
許佳一，你不能再矯情了！
棺材在家中擺了幾天，也總算到了要出殯的日子。
得知第二天爺爺的棺材就要搬離許家，然後永遠塵封於大地，我差點又再次想不開，不願讓下人碰棺材一下。
沒想到我還是忍住了。
出殯那天，按照朝代習俗，家中會前來許多送行的人。
一般都是親朋好友前來悼念，但是許家如今孤立無援，除了自己顧著自己，哪裏會有什麽好心的人會真的來掛念一番爺爺。
不但沒有，還讓我迎來一眾最不想看到的一群人。
首先出現在許家的，都是我之前宮中宴會上看到過的那些官員大臣。
那個時候，我立功回京不久，許家名聲在外，眾人對我的態度，可謂是處處巴結，表情和話語，諂媚到了極點。
那個時候雖說不放在眼裏，但是眾星捧月的感覺並不差，證明你在他們眼中，並不是好忍。
到了如今，一經對比，真是雲泥之別。
昔日的這些大臣穿著花枝招展的便服雜亂無章地湧進許家大堂，他們隨身的下人更是狗仗人勢，不將許家的下人放在眼裏，對他們推推搡搡，也不將我放在眼裏，竟出口責罵起了他們。
下人們不敢吭聲，全部垂著個腦袋退到了一邊，做什麽都唯唯諾諾。
這些官員覺得這些還不夠，很是想要把矛頭轉到我的身上。
曾經在皇帝麵前放肆誇過我數回的一位官員大搖大擺的選了個位子坐下，端起了一旁的茶水啜了一口，挑眉斜嘴笑道：“許大小姐，你們許家的下人，怎麽一點眼力界都沒有，看到我們來了，竟然還擋在路中間。”
擋你大爺的擋了路中間！真是睜眼說瞎話！
我長舒了一口氣，忍住了想要當場罵髒話的衝動，抬眼淡笑回之：“是嗎？那我之後一定好好教訓他們，諸位大人金貴的很，可絕對不要衝撞了你們！”
說這話的時候，我死死盯著那個身材臃腫的官員的臉，恨不得在他亮得發光的臉上給來上幾刀，看流出來的，到底是不是豬油。
“哈哈哈！許大小姐的確該這樣管教下人，有些人惹不起，最好還是不要惹，你說……是吧？”
明顯這句話，這個肥豬官員意有所指，我隻能當做沒聽見，“招呼”起了其他官員。
如果可以動手的話，我真的想召集無數小鬼將他們全部趕出去，還我們許家一片安寧。
但是那樣做，無疑將許家置之於死地，我知道這些人都是過來看好戲的，許家對他們來說沒有威脅，於是醜陋的嘴臉全都暴露了出來。
沒關係，忍忍就好了，就當是群剛被放出來的牲畜在撒潑大叫，很快，我就可以將他們全部轟出去。
僵著張笑臉送走了這一波人，還以為可以結束這一切，讓我好好放鬆一下的時候，又來了另一波人。
並且他們的臉，比那些官員的臉，更加讓我憎恨。
是在那群官員走後沒多久，外麵突然傳來了太監尖細的嗓音，大叫了一句：“皇上駕到！”
身處大堂裏的我突然聽到這麽一句，崩潰的心都有了。
沒想到這個狗皇帝竟然好了，還可以專門跑到許家來看熱鬧，上次下手就應該再重點，讓他躺個一年半載的，想想就爽。
太監叫完那麽一聲，皇帝帶著後麵一排人很快就邁了進來。
還沒來得及與皇帝對視，我便眼尖的看到了皇帝身後竟然還跟了原辰，一下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原辰身上，我沒想到皇帝竟然會準她一同前來。
原辰這麽一出現，我的心便開始隱隱作痛。
爺爺死去的消息早就在幾日前傳入了宮中，身在宮外的我處理著許家的事情根本就無暇進宮慰問原辰幾句。
我一直都在擔心，原辰聽到爺爺死去的消息她會有多大的反應。
會不會和我一樣，過於悲痛，以至於暈了過去。
加上原辰的身體在宮中待久之後一直都沒好到哪去，我害怕爺爺死去的這一消息會嚴重刺激到原辰，等下身子又垮了下去，我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如今能夠看到原辰，整顆心不由地給提了起來。
距離原辰有些遠，隻覺得原本就瘦弱不堪的身體如今當看著就覺得有些搖搖欲墜，宮服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個孩童，披了件寬鬆的床單。
原辰的腦袋微微垂著，就當有了點想要抬頭與我對上眼神的趨勢時，皇帝一個移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所為，整個身子便將原辰的身子給全部擋住。
我有些氣急，卻隻能不動聲色的朝皇帝行了個禮。
“還請皇上恕罪，民女這幾日精神不濟，竟忘了向皇上行禮。皇上能夠前來悼念爺爺，許家感激不盡。”
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了臉不紅氣不喘的昧著良心講話，對方還是一個我極其討厭的男人。
皇帝也不是一個善茬，做做樣子安慰了我幾句，最後還裝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說國家少了爺爺這麽一位有用之士，他聽聞此消息時，也是傷心到了極點。
想到這裏，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究竟是誰在深夜將爺爺傷成了那個樣子。
這幾日處理許家家事的時候也不忘到處打聽，卻什麽也沒有打聽回來。
但是我認定，殘忍殺害爺爺的，就藏在這些人之中，終有一天我會將他虛偽的麵孔給摘下，讓凶手為爺爺償命。
皇帝一直都想除掉許家，所以他殺害爺爺的幾率也很大，我是不會在他身上掉以輕心的，等哪天我真的掌握了證據，即使他是一朝天子，我也要讓他知道見閻王爺，是什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