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金主，我為故人（33）

  「等到春暖花開，氣溫上升，我們就一起去海邊轉轉，你覺得怎麼樣？」


  夙影坐在書桌前，認真的翻閱著文件。


  三十齣頭的夙先生越發顯得沉穩內斂，比起四年之前，更多了幾分柔和氣息，不再像以往那樣，渾身都充斥著暴戾殺戮之意。


  可是唐歡終究沒等到春暖花開氣溫上升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支撐不住。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忍。


  炮灰總是各有各的不幸，沒有狂拽酷炫的能力，想要讓自己所在意的人開心，就只能見縫插針的讓他盡量不要那麼擔心。


  所以她一直都苦苦支撐著，努力不讓夙影擔心。


  直到她開始頻繁吐血，事情終於瞞不住了。


  「辣雞，我覺得我還能再活五百年。」唐歡從來沒有這麼疼過，即便當初被人將指甲硬生生的拔掉，也不及現在的十分之一。


  【你想多了，四點功德，兌換四年壽命，說四年就是四年，多一分多一秒都不是四年。】


  「你看，我們都合作了這麼久……」


  【然而我們還是沒有什麼交情。】


  辣雞系統似乎是鐵了心，根本就不給唐歡任何機會。到最後，乾脆選擇下線。


  在最後的時間裡，唐歡的身體素質開始急速下降。


  她每天都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原本已經被夙影養得腰間長出了一小圈贅肉，可是在短短十日之內，徹底消瘦了下去。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夙影猩紅著眼，神情十分悲愴，當初倔強得像一匹孤狼的少年，歲月將他打磨成了上等的玉石，溫潤而內斂。


  唐歡虛弱的依偎在他懷中。


  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呢喃著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可我還是沒能陪你走到最後。」


  她能夠將所有病痛的折磨忍下來，能夠將那些非人的疼痛忍下來。儘管天賦不高，但是至少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好好活著。


  可是即便如此，也終究敵不過命運。


  夙影沉默地低著頭，不說話，像是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唐歡無奈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你每次都想用這招讓我心軟，可是這一次，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夙影嘴唇囁嚅了很久，淚水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可是我捨不得你。」


  他想要找很多很多的醫生，想要引進全世界最為頂尖的設備，想要至少多留她十天半個月。


  可是看到她如此虛弱而痛苦的樣子，夙影所有的想法，最終只能化作「捨不得」三個字。


  唐歡戳了戳他的額頭。


  「你傻呀，你忘了我們給那麼多寺廟捐過香油錢，你又做過那麼多的善事，菩薩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如果有來生的話，我們一定會再遇見啊……」


  夙影微微仰著頭，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


  但最終實在忍不住之後，終於放聲大哭，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惶恐不安。


  「可是怎麼辦，我以前做過那麼多錯事，殺過那麼多人，我害怕！」


  他早就已經做好了下地獄的打算！


  可是現在想到地獄里沒有她，他就害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