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我已經不再欠你
真正擁有大智慧的人,沒多少。
荊紅命,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在開導葉臨風時,就一直在冥思苦想,該怎麼做,才能阻擋庄純帶走沈岳。
希望庄純能通情達理?
那是開玩笑的。
要想阻止她,貌似只能用蠻力了。
可正如葉臨風所以為的那樣,原本能在武學上成為胡滅唐那種頂尖人物的荊紅命,這些年來始終被俗事纏身,能保持當年的八分功夫,就已經很不錯了,就別奢望能憑武力阻止庄純。
荊紅命只能考慮用槍,卻又怕傷了庄純。
就在他為此頭疼時,庄純出現了,聽到了他和葉臨風的談話。
馬上,荊紅命就找到了阻止庄純的最佳辦法。
女孩子,尤其像庄純這種年輕,有大本事的,個個都驕傲的不得了,哪兒甘心別人比她更強?
荊紅命正是利用年輕女孩子都有的「虛榮心」,開始大肆貶低自己,無限抬高莫邪征東和楊逍了。
至於陰謀得逞后,會不會給樓蘭王、軒轅王她們惹麻煩,和十叔的關係很大嗎?
尤其庄純沉默片刻,才緩緩問「她們在哪兒」的話后,荊紅命暗中鬆了口氣,馬上回答:「你走時,我會給你一張手繪的地圖。保證,誤差不會超過三百米。」
庄純冷笑:「好,我就讓你陰謀得逞一次。呵呵,不過,我希望當我把她們的心臟,取來放在你面前時,你別後悔。」
荊紅命毫不猶豫:「我只會買點蔥姜蒜,清燉下酒。」
「我要的飯菜呢?」
聽荊紅命提到食物后,剛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的庄純,感覺肚子更餓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黎元明帶著兩個端著銀盤的親衛,快步走了進來。
「你閃開。」
庄純走到沙發前,不悅的語氣,對葉臨風說。
葉臨風皺眉,忍不住反駁:「我又沒坐沙發。」
「我不喜歡在進餐時,有人坐在我對面。尤其,像你這麼丑的人。倒胃口。」
庄純掀起袍角,款款落座。
葉臨風臉色鐵青,雙拳緊攥片刻,卻最終什麼都沒說,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講真,葉臨風絕對能擔得起「玉樹臨風、帥氣倜儻」等辭彙,可庄純卻偏偏說他丑
要不是顧全大局,就憑葉臨風的傲氣,即便他死上一萬次,也會和庄純拚命的。
對此,荊紅命卻表示愛莫能助,只能暗中苦笑:「呵呵,其實,你在這邊早點挫折,對你有很大的好處。」
「你也出去。」
等黎元明親自擺上酒菜后,庄純不耐煩的擺擺手。
黎元明沒有丁點被侮辱的意思,馬上就陪著笑臉的點頭說好。
他那個身份尊貴的老姐,都被庄純當搓澡工用了,更何況他這個「廚子」?
更關鍵的是,黎元明在出去時,悄悄給荊紅命打了個手勢。
荊紅命雙眼瞳孔,立即微縮了下。
黎元明這是在告訴他,庄純的血型化驗出來了,是Rh陰性血型,和沈岳的完全一致。
倆人血型一致,這沒什麼奇怪的。
哪怕倆人都是極其罕見的熊貓血。
讓荊紅命暗中吃驚的是,庄純是怎麼知道,她和沈岳都是同一血型的?
妖孽。
唉,又是一個妖孽。
荊紅命心中嘆氣,從沙發上了站了起來。
庄純說話了:「你可以留下。我要聽你說說,那兩個什麼王,有多厲害。」
「我不習慣在別人吃飯時,干看著。」
荊紅命淡淡說了句,快步走出了客廳。
他能感覺到,被「違逆」的庄純,正用陰森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荊紅命心中冷笑:「哼,十叔我要是連你這種小女孩都玩不轉,還是趕緊回家伺候老婆去好了。」
庄純吃飯時的姿勢,很優雅,速度卻很快,胃口也特好。
不到十分鐘,她就擦了擦嘴角,對外揚聲問道:「準備好了么?」
黎元明馬上就帶兩個軍醫,出現在了她視線中。
既然已經確定她和沈岳血型相同,又是都在陸家別墅內,那就完全可以讓他們倆平躺在一起,直接輸血就好。
沈岳不能動,庄純只好躺在他旁邊的臨時擔架車上,閉上眼,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那個誰他十叔,我睡會兒覺。我希望,在我醒來時,你已經把地圖畫好了。」
站在窗前的荊紅命,輕聲回答:「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陸夫人,麻煩你幫我找紙筆過來。」
總算可以穿上衣服,站在旁邊滿臉擔心的黎小草,馬上點頭答應:「好的,十叔。另外您別再叫我陸夫人了。就叫的名字,小草吧。」
荊紅命立即改口:「好的,小草。」
黎小草柔柔笑了下時,庄純又說話了:「小草,你也出去。看到你,我就煩。就你十叔一個人在,就好。」
黎小草輕抿了下嘴角,低聲說好的。
暗紅色的血漿,自庄純手腕靜脈中,順著輸液管順利流淌進沈岳手腕里時,她忽然輕聲說:「多抽點,沒事的。他,不能死。」
荊紅命問:「為什麼?」
庄純沒說話,呼吸越來越均勻,還真緩緩睡了過去。
時間的腳步,按照它自己的規律,從不因任何事滯留,也不會加快。
掛著的營養液,卻能人為的控制。
謝柔情坐在椅子上,看著熟睡中的展小白,暗中不住的嘆息。
沈岳為什麼要逃離青山,她已經知道了。
可柔姐卻不知道該責怪誰。
好像,也沒誰該被責怪的。
無論是聞燕舞,還是蘇南音。
她們痴迷沈岳,都有充分的理由。
愛情這個東西,指不定從哪兒冒出來,撲在誰身上后,哪怕冷靜睿智如蘇南音,也照樣中招,深陷情網中無法自拔。
身份尊貴無比,更是有夫之婦的蘇南音都這樣了,那就別說和展家父女其實沒任何關係的聞燕舞了。
剛聽到沈岳竟然連蘇南華家的少奶奶,都給迷成那樣子后,謝柔情第一反應就是痛罵沈岳,怎麼不去死!
可當柔姐聽到沈岳隨時都會掛掉的消息后,卻恨不得她身懷熊貓血,哪怕被抽成人干,只要能救活那個傢伙,她也心甘情願。
孽緣。
就這種理不清,斬不斷的多角戀,只能是孽緣。
越想,謝柔情更覺得展小白可憐。
也更加慶幸,她不是沈岳的正牌女友。
如果把她換成展小白,遭遇那麼多打擊后,估計早就瘋了。
唉謝柔情心中再次嘆氣時,展小白長長的眼睫毛,輕輕撲簌了下,緩緩睜開了眼。
「小白,你醒了。」
謝柔情連忙站起來,輕聲問:「感覺怎麼樣?」
「感覺,快死了。」
展小白伸出小舌尖,舔了舔因獻血過多而乾裂的唇,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謝柔情還沒說什麼,旁邊傳來聞燕舞的聲音:「凌晨兩點四十。」
展小白眼珠微微滾動,看向了聞燕舞。
聞燕舞臉色有些憔悴,兩個黑眼圈很明顯,少了幾分平時的妖媚,卻多了一絲好女人的賢惠。
展小白有舔了舔嘴唇,問:「又抽走了多少?」
「四百。」
「夠嗎?」
「再多,你就會有生命危險。」
謝柔情眼裡全是心疼:「本來,你第一次獻血一千毫升,就已經是透支了。如果在不到四十八小時,再次獻血超過五百,就會,唉。」
展小白定定的看著謝柔情,半晌后,才艱難的笑了下:「柔姐,我是不是特別傻呢?」
謝柔情沒說話,卻有淚水自眼角撲簌簌的滑落。
「其實,我也不是傻。我更沒你們所想的那樣,能為愛獻身。」
展小白閉上眼,夢囈般的說:「我這樣做,只是想還他的賬。以前,他幫了我很多次。這次,我一下子還上他啦。從此,我和他扯平了,再也不相干。他是他,我是我。以後,你們,誰都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謝柔情和聞燕舞對望了眼,緩緩點頭。
「不要,再來我的夢裡。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
展小白蚊子哼哼般說出這句話后,重新陷進了昏睡中。
幫她掖了下被單,聞燕舞低聲說:「柔情,你去睡會兒吧,我看著她。」
「睡不著。」
謝柔情搖頭,起身走向陽台窗前:「聊聊?」
聞燕舞沒反應。
謝柔情回頭說:「你放心,我沒特意打探你秘密的心思。就是想和人隨便聊聊。那樣,時間也會過的快一些。」
聞燕舞這才走了過去,雙手抱著雙肩,看向窗外。
她們現在距離春天花園最近的區醫院裡,相比起齊魯醫院那種大醫院,這邊的「生意」明顯冷清很多,但環境卻不錯,空氣質量也很好。
「舞姨,你說,他現在哪兒?」
謝柔情本意是隨便聊聊,結果開口就提到了沈岳。
「我也不知道。」
聞燕舞苦笑著搖頭,岔開話題:「想不想吸煙?」
謝柔情有些驚訝:「你以前好像不吸煙吧?」
「剛學的。這才發現,煙草還真是個好東西。」
聞燕舞回頭看了眼,關上了陽台上的推拉門,打開了窗戶。
「等我遇到你現在的心情時,我再學抽煙吧。」
當聞燕舞遞過煙盒時,謝柔情搖頭婉拒。
「那你以後最好都別吸煙。」
聞燕舞動作有些生澀的叼上一顆煙,點燃,剛吸了一口,就輕咳起來。
憔悴,蒼白的臉上,也迅速浮上了一抹紅。
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看著吸煙動作雖然生疏,卻很優雅的女人,謝柔情問:「以後,有什麼打算?」
狠狠吸了口煙,這次聞燕舞卻沒咳嗽,只說:「我會從你們的視線中,消失的。」
謝柔情又問:「去哪兒?」
「不知道。」
聞燕舞笑了下,眼神中又浮上讓展小白看了,就會厭惡的蕩漾:「不過,像我這樣的女人,無論到哪兒,應該都會有男人要的。」
「嗯,我如果是男人,我就會要你。」
謝柔情點了點頭,說:「可是,你捨得他?小白告訴我說,你把自己比喻成發新芽的枯木。如果沒有了他,你很快就會枯萎的。」
「捨不得。」
聞燕舞聲音空靈的說:「可我已經傷害了小白,絕不能再傷害小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