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唯有以身相許
陸天秀平時和人提到黎小草時，都是「我媽我媽」的叫。
可現在，陸天秀卻直呼她的全名。
這不是沒禮貌，而是南越這邊的風俗。
前文已經說過了，因南越過小野心大的歷史原因，男丁嚴重不足，為促進人口增長，歷代當局都把女性婚嫁的年齡，壓到了最低。
十六歲女孩子就當媽的事，在這邊可是普遍性的。
三十來歲的女人，當然還能嫁人生子，在死了老公后必須再嫁人，為國家添丁進口貢獻力量。
特殊的國情，有時候就會造就母女幾個人，嫁給同一個男人的奇葩事。
而且因為大家是親人，所以家庭關係遠比其它家庭更和睦。
這個風俗源遠流傳了下來，哪怕到了近代戰爭不再頻繁的年代，也沒多少改變。
還是按照這方面的風俗，母女要嫁給同一個男人時，倆人的地位就會平等，最起碼在外人面前，女兒就可以稱呼母親的全名，以表示對丈夫地位的尊敬。
南越這邊的風俗習慣，荊紅命早就有所耳聞，剛才閉目養神時，就想到了這一點。
果然，陸天秀在和他提到小草時，沒喊媽，而是直呼她的全名。
這就足夠證明，陸天秀已經接受了母女共侍一夫的現實。
可她卻擔心，沈岳不會接受黎小草。
如果沈岳不接受，或者為了能把陸家軍抓在手裡，暫時接受黎小草后，卻不把她當妻子看待，那就別怪陸天秀翻臉了！
對此，荊紅命也早就有所準備，輕聲回答：「沈岳能不能接受黎小草，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荊紅局長，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陸天秀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讓坐在旁邊的黎元明，還以為她要翻臉，很著急，卻又不敢說什麼。
荊紅命卻毫不意外，淡淡的說：「據我所知，在貴國某些風俗中，當母女嫁給一個男人後，母親的命運一般都不怎麼好。
在南越，當兩個以上的女人，同時嫁給一個男人時，為爭風吃醋而勾心鬥角的事，更是常見。
愛情是自私的這個法則，也適用於一對母女。
尤其男人的天性，註定了他們喜歡年輕漂亮的妹子，要遠超過半老的徐娘。
於是乎，很多母女嫁給一個男人後，好日子沒過幾年，男人就開始只寵愛女兒，冷淡母親了。
再然後，女兒在男人的恩寵下，也開始看母親不順眼，最終把她當老媽子用，稍不如意就會又打又罵。
很多母親最終受不了愛情和親情的雙重背叛，只能走上了不歸路。
聽荊紅命這樣問后，陸天秀明白了。
荊紅命這是在暗示她：「沈岳能不能接受黎小草，主要看你能不能維護她在這個特殊家庭里的地位。只要你能，那麼她就能幸福一輩子。」
陸天秀沉默片刻，才輕聲說：「我能。我還可以對黎小草發誓，如果以後我幫著沈岳欺負她，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坐在旁邊的黎元明，長長吐了一口氣。
他也最擔心，外甥女會對姐姐不好。
她對黎小草都不好了，又怎麼會看重他這個當舅舅的呢？
荊紅命立即說道：「那我也可以保證，假如沈岳敢慢殆黎小草這個救命恩人，我就打斷他的腿。」
陸天秀沒說話，卻抬起了右手。
荊紅命也抬手，和她輕拍三下。
這就是盟誓了。
以後沈岳要是真對不起黎小草，陸天秀會直接找荊紅命討要公道。
她不怕荊紅命會賴賬，依著他的身份地位，實在丟不起那個人。
荊紅局長放下手后，心中暗自慶幸不已：「幸虧老子找到了背鍋俠，不然真有可能會被她們給折騰瘋了。只希望，以後千萬不要再遇到這種事了。」
想到假如沒有沈岳，上面就有可能為了國家利益，嚴令他必須迎娶陸家母女，家裡賢妻因此就有可能上吊自殺，以冷血著稱於世的荊紅命，就心慌的厲害。
至於樓上躺著的那位大俠，醒來后忽然多了倆老婆，肯定會懵逼一萬年，那關荊紅局長毛線的事？
他答應還倒罷了，如果屁事多多，荊紅局長肯定會打斷他的腿，代替向南天收回殘魄黑刺，再點著他的鼻子大罵，罵他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怎麼可能不報答黎小草的救命之恩？
要是沒有黎小草，沈岳早就淹死在水裡了。
人家救了他后，還用清白嬌軀給他取暖，力保他的生機不失。
古人都有「大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的說法，沈岳又憑什麼連古人都比不上呢！
荊紅命有十足的把握，能軟硬兼施，讓沈岳乖乖聽話，當個有良心的好孩子
最大的難題解決后，現場談判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充當服務生的黎元明，連忙站起來，給兩個人滿水。
端起水杯連喝幾口后，陸天秀開始做承諾。
她做出的承諾，是在黎小草昨晚在三里山時，和荊紅命許諾的那些為基礎，又許下了別的好處。
簡單的來說，主要有兩點。
第一，可以讓華夏方面的人，來當陸家軍的「政委」。
第二，可以聽從華夏方面有限度的調遣。
何為有限度的調遣？
就是陸家軍雖然投靠了華夏，卻絕不會明面背叛國家，還是隸屬南越軍隊的一部分，不過卻會在河內那邊下達有損華夏利益的命令時，陽奉陰違。
而華夏，也不能讓陸家軍「起義」。
畢竟陸家軍的數萬軍人，都是南越子弟，大家可以為前途利益自保，卻絕不敢光明正大的背叛祖國。
對這一點，荊紅命沒有任何的異議，滿口答應。
事實上，華夏高層也沒奢望陸家軍叛國投降，真那樣，只能會發生戰爭。
只要陸家軍不再牽扯華夏的國防力量，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要不然，軍方高層怎麼會發狠，要把荊紅命嫁到南越來呢？
陸天秀又說：「第一點，我希望陸家軍的『政委』，能由我丈夫來擔任。」
陸少校的心態轉變，相當快。
躺在床上的那傢伙，生死未卜呢，她就改口叫丈夫了。
這一點，倒是和「多情苗女」很相似。
荊紅命眉頭皺了下。
他不是信不過沈岳，而是陸天秀這個要求，華夏應該很難接受。
荊紅命很清楚，當華夏高層意識到可以「收編」南越陸家軍后，就已經迅速找到最合適的政委人選了。
看到他面露難色后，陸天秀立即無聲的冷笑：「荊紅局長，你莫非怕我會策反丈夫，成為漢奸嗎？」
荊紅命緩緩搖頭：「雖說沈岳那小子的人品有問題，可我卻堅信，就算你割下他的腦袋，也不會背叛華夏的。我之所以為難，是因為在我們軍隊中，政委這個職務，相當的敏感。」
舉個例子。
明朝那會兒，每支軍隊既有帶兵打仗的將軍，還有個更重要的人物，就是監軍。
監軍，是皇帝從宮中派來監視軍隊的太監，預防他們不尊聖命，或暗中胡搗鼓。
將軍和監軍，是截然對立的兩股勢力，相互牽扯，誰也不敢亂來。
雖說華夏軍隊中的政委一職，主要工作是抓思想的，其實就是履行明朝監軍的職責。
既然是監軍和將軍是對立的，那麼當然不能由一家人來擔任兩個重要職務了。
老婆是司令，丈夫是政委，靠，他們真要心生歹念，晚上躲在被窩中一合計，還有什麼事幹不成的？
儘管荊紅命敢以人品擔保，沈岳絕不會背叛華夏，他卻不適合當政委一職。
陸天秀研究華夏軍隊那麼多年，當然很清楚這些事，卻不管，只是淡淡的說：「如果不讓我丈夫擔任政委，那我們就沒必要談判了。」
荊紅命嘆氣：「唉，陸少校」
「請叫我陸司令。」
「好吧，陸司令。」
荊紅命沒有絲毫的不悅，從善如流：「其實政委由誰來擔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由沈岳、就是你丈夫來擔任這個要職，會違犯我國、軍方的原則。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不一定有那個能力。」
「能力這東西，誰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可以後天培養，我相信我丈夫既然能成為殘魄黑刺的主人，那就肯定有超過常人的能力。」
陸天秀蠻橫的樣子：「就算他沒有，呵呵。荊紅局長，我就明說吧。如果我丈夫不能擔任這個職務，那麼我們也沒必要再談判了。當然，我也可以讓一步，允許你們派三個校官來陸家軍，負責本部的思想工作。」
荊紅命沉吟很久，才點頭：「好。這件事，我會如實向領導彙報。希望，能滿足你的要求。」
「必須滿足。」
陸天秀擲地有聲的說道。
荊紅命微微苦笑。
又喝了口水，陸天秀問：「還要不要繼續談判？」
荊紅命抬手，示意肯定要繼續談判啊。
接下來的談判，就是陸天秀代表陸家軍索要好處了。
具體有以下幾點。
第一，為維護她在陸家軍的絕對領導地位，除了三個校官職務外，其它職務，全部由她來任命，華夏不得干涉。
她怕被架空。
陸家軍可是她們母女能不能生存下去的希望，最大的本錢，一旦丟掉，下場將是殘酷的。
第二，華夏要在暗中，給予陸家軍強有力的支持，包括武器彈藥和所需軍資。
第三，當南越高層要對陸家軍動手時，華夏必須出手相助。
陸天秀提出的這幾點，荊紅命也早就想到，反覆考慮過，覺得很有道理。
「該說的，我都說了。」
說完后，陸天秀長長鬆了口氣，低頭看著水杯，輕聲說：「現在我只希望，他能被救活。不然」
不然什麼？
陸天秀沒再說，荊紅命卻很清楚。
可是，他沒有任何的把握，能在段時間內，找到極其罕見的Rh陰性血型。
找不到的話，沈岳就會死。
沈岳死了，剛才的談判，就會再生變數了。
她的話音未落，案几上的固話嘟嘟爆響起來。
坐在旁邊的黎元明，立即用比閃電還要快的速度，一把抓起了話筒：「喂，我是黎元明荊紅局長，是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