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見鬼了
找到了這個甲狀腺結節，任江馳依舊是默不作聲，繼續借著查體的機會，往程學志身體其他部位看過去。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只能說甲狀腺組織里這個灰白色的結節是病灶，但是究竟原發病灶還是轉移病灶卻是無從判斷。因此，他還需要透視一下，程學志身體其他部位有沒有病灶。
萬幸的是，任江馳把程學志渾身上下都透視過一遍之後，在其他部位並沒有發現癌症病灶，除了腹部有積液之外，其他部位也就是一些風濕炎症、動脈硬化之類的老年人常見疾病。
任江馳這個時候心中差不多就有了數，程學志甲狀腺組織里這個灰白色結節，應該就是原發病灶了。
他讓護士把被子重新給程學志蓋上，然後微笑著說道：「程老，查體我已經做完了，現在給您號一下脈！」
程學志自然不知道任江馳已經找到他體內的病灶，所謂號脈只是做一個樣子而已。聽說任江馳要給他號脈，於是就把手搭在被子外面，用微弱的聲音客氣地說道：「那就麻煩小先生了！」
任江馳將三根手指輕輕搭在程學志的手腕上，雙眼微閉，感受了兩分來鐘的脈搏跳動，這才緩緩睜開眼來，把手指從程學志的手腕上移開。
「怎麼樣啊，江馳先生？」程東梁緊張地問道。
「程老是右側甲狀腺出了問題，裡面有一個癌症病灶，半粒芝麻大小，直徑應該沒有超過一毫米。」任江馳說道。
他這句話一出來，屋內頓時寂靜下來，鍾進財和他身後這幾個省人民醫院的專家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個任江馳，究竟是搞什麼啊？你如果單單是說號出來程學志甲狀腺有問題，這個話說出來不管真假，至少聽起來像那麼回事。可是你現在直接說程學志右側甲狀腺里有癌症病灶，還直接說出來病灶的具體大小，你是把我們這些省人民醫院的頂級專家當成了傻子了吧？
終究是鍾進財見過各種世面，最先反應了過來。他開口問道：「小任同學，你這樣說，可有什麼證據？」
又是問我有什麼證據！這該死的證據啊！
任江馳強壓下內心的惱火，開口說道：「就像X光片，B超聲像圖，CT影像圖一樣，我手指感受到的脈象，就是我的證據！」
「胡說八道！」鍾小小憋了很久，這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我在燕京大學醫學部讀了將近五年，我們學校里有那麼多全國頂尖的中醫專家，也沒有見那個專家吹牛說，他僅僅憑著手指號脈，就能夠判斷出患者體有沒有腫瘤，腫瘤究竟長在患者體內什麼部位，更別說還能夠說出腫瘤具體大小來！」
任江馳有過前幾次的經驗，知道跟鍾小小爭論這個毫無用處。所以就像房間內根本沒有鍾小小這個人一樣，平靜地看著程東梁，「程市長，我已經把我號脈診斷結果告訴了你，我今天受石院長和朱院長兩個人邀請到這裡來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說下一步該怎麼辦，你可以好好斟酌一下再做決定。如果沒有其他需要的話，我現在要回去了！」說著就站起了身來。
「江馳先生，請等一等！」程東梁連忙伸手攔住了任江馳。這個關鍵時刻他怎麼可能放任江馳走呢？
不管省人民醫院裡的專家們怎麼想，在程東梁看來，任江馳既然能夠把癌症病灶的具體部位和大小都說出來，想必心裡一定是有把握的。否則他信口胡吹的話，一旦被揭穿，將會面對著什麼樣嚴重的後果，他心裡難道就不擔心嗎？
畢竟，自己的身份是天陽市的常務副市長，不是阿貓阿狗，可以任人戲弄欺騙而不用擔心需要承擔什麼後果的！
「小小，你先不要說話！」程東梁目光掃了一下鍾小小，然後扭臉問鍾進財道：「進財，你對江馳先生的診斷意見有什麼看法？」
鍾進財先用目光掃了一下身後這些專家，見他們沒有一個想要發言的，就知道這幾個專家跟他的判斷基本上是一致，於是就緩緩開口道：「東梁，小任同學目前的診斷意見目前來說很難講，主要是小任同學的判斷依據太過於主觀，缺乏客觀的證據作為支撐。」
「那麼，有沒有什麼辦法去驗證一下江馳先生的診斷意見的正確與否呢？」程東梁說道，「畢竟，江馳先生已經明確指出了，病灶就在我父親右側甲狀腺組織內！」
「問題是，小任同學也講了，病灶的直徑還沒有超過一毫米，這就超出了B超、彩超、核磁共振以及PETCT這些現代醫學儀器能夠檢測的最小範圍。」鍾進財說道，「之前我們動用了各種現代醫學儀器的檢查也證明了這一點。」
「因此，要想證明小任同學的說法是否正確，除非是直接對甲狀腺組織直接做病理分析。」鍾進財繼續說道，「而要要直接做病理分析，要麼是對甲狀腺組織進行穿刺活檢，要麼是把甲狀腺組織切除，送到病理科進行切片檢查。」
「而穿刺活檢雖然說創傷小，癒合快，但是需要在B超或者彩超儀器的引導下對病變部位進行穿刺提取活體組織。可是目前的情況下，B超和彩超都無法檢查到組織結節，所以這個辦法也不可行。那麼剩下的唯一辦法，就是對甲狀腺組織進行切除，然後送到病理科進行分析，看看能不能查找到結節病灶。」
「可是甲狀腺組織又是一個對人體非常關鍵的組織，如果切除的話，哪怕是只切除一側，也就需要終身服藥，不然將引起嚴重的後遺症！」
聽鍾進財這麼說，程東梁不由得猶豫起來。如果切了甲狀腺組織，發現裡面有癌症病灶那自然是毫無問題，可是如果切除掉甲狀腺組織之後，在裡面沒有找到癌症病灶，鬧了一個超級大烏龍，那不是對父親的健康來說是雪上加霜嗎？本來以父親目前的狀況，還能夠多支撐一段時間，結果因為甲狀腺組織切除，加速父親身體的衰敗，那就得不償失了！
程學志自從任江馳號過脈之後，一直閉著眼睛半躺在床上休息，這時候卻忽然間睜開眼，語音低弱但是態度堅決地說道：「進財，那你就準備甲狀腺組織切除手術吧，我目前這種狀況，即使不切除甲狀腺組織，又能夠堅持多久啊？總之啊，白切了也不冤枉，如果切除之後在裡面發現了小先生說的病灶，那我就等於賺到了！」
程學志的話再次讓任江馳領略到了什麼叫真正的豁達。雖然說道理是程學志說的道理，但是真正事情降臨到自己身上，誰又能夠真正做到程學志這樣的豁達呢？
雖然老爺子是這樣說，程東梁心裡依舊是很難下定決心，他再次望向任江馳，「江馳先生，你對自己的診斷結果究竟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任江馳十分篤定的說道。
程東梁捏了捏手指，轉身又望向鍾進財，「進財，就在你們醫院目前檢查的結果上，你能不能找到支持江馳先生診斷結果的哪怕是最輕微的一點證據呢？」
鍾進財沉吟了一下，說道：「倒是有兩項檢查結果支持小任同學的判斷。其中一項是腹水中癌細胞病理檢查結果是腺癌細胞；另外就是免疫組化項目當中CK19(+)，從這兩項指標來說，倒是符合甲狀腺癌的特徵。但是問題是，不僅僅是甲狀腺癌才有這兩項特徵，基本上腺癌都符合這兩項特徵！」
聽鍾進財這樣說，程東梁終於下定了決心，「有這兩項特徵符合，至少說明江馳先生的診斷結果還是有一定的依據的。進財，就按照我老爺子的說，你就安排人準備甲狀腺切除手術吧！」
「好吧，既然老爺子跟你都堅持，那我就安排人準備手術了！」鍾進財無奈地點頭答應，「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再對老爺子的甲狀腺組織進行一次彩超檢查，以確定甲狀腺組織切除範圍。」
鍾小小在旁邊猶自心有不甘，好幾次想要開口說話，都被鍾進財嚴厲地瞪了回去。於是鍾小小隻要暗自怒視著任江馳，想著等程爺爺甲狀腺組織切除之後在裡面發現不了任江馳所說的癌症病灶，就立刻給任江馳翻臉，讓人把他扭送到天州市衛生部門，給他定一個非法行醫罪！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程學志被送到高幹病房樓的專用彩超室內。
退休被返聘回彩超室的老主任親自上陣，對程學志進行彩超檢查，當他把彩超探頭貼到程學志右側甲狀腺的位置，回頭望向彩超顯示屏時，不由得驚訝地叫了一聲。
因為顯示屏上清晰地顯示出，程學志甲狀腺右側葉有一個低回聲結節，結節的邊界模糊不清，很難判斷。
怎麼會這樣啊？明明昨天下午才對程學志的左右兩側甲狀腺都進行了彩超檢查，當時根本檢查不到任何低回聲的結節啊！今天怎麼忽然間蹦出一個低回聲結節，莫非是見鬼了么？
聽了彩超室老主任的，鍾進財也連忙把頭伸向彩超顯示屏，當他看到彩超顯示屏上的低回聲結節的時候，不由得也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