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交易
這一拍,幾乎要了蕭金衍半條小命。
好在他運功方式獨特,藉助整合后的螺旋氣勁,化去了大部分力氣,但依舊讓他氣血翻騰。皇宮之內,高手如雲,一旦纏住將是不死不休的搏殺,他不敢有絲毫逗留。身體彈起,瞬間釋放法則空間,轉瞬之間已在十丈之外。
老者出了一掌之後,便沒有再動,望著蕭金衍遠去的背影,猶如一頭獅子盯著獵物,眼中露出一道冷光。
若干禁軍高手旋即追了出去。
平先生職責是守護水牢,並未一起追殺蕭金衍,更何況,老者也未發話。
他連忙跪倒在地:「參見陛下!」
道袍老者並未理會,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
這是朱立業第一次見到蕭金衍,也正是蕭金衍體內獨特的弦力,讓他察覺到了端倪。
「李純鐵呢?」
「在水牢之中。」
朱立業心中有了打算,便要去水牢之中,然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了腳步,不知是擔心這條瘋狗又會罵他,還是顧忌到其他的原因。
他下旨給平先生:「今夜之事,那瘋狗與蕭金衍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詳細報給朕。嚴查!」
「遵旨!」
……
剛才那一掌,蕭金衍受傷不輕,急需找地方運功療傷,這些禁軍如狗皮膏藥一般,追在蕭金衍身後,不給他絲毫機會。
蕭金衍不敢停下,?這些人不僅僅是禁軍,而且是皇帝陛下最厲害的打手,若真被他們困住,麻煩就大了。
更何況,這裡是京城,沒有比他們更熟悉這裡的地形。
可惡的是,外宮東西南北四座望樓之上,有人站在至高點,以火把和銅鏡為禁軍指路。
他在長街上賓士,銅鏡反射之光照在長街之上。
他在房頂上攀躍,銅鏡上的光芒照在房頂。
就如盤旋在長空之中獵鷹的眼睛,時時刻刻盯著蕭金衍,速度再快,也比不過眼睛的速度,比不過光線反射的速度。
外宮鑼聲大作。
三長、兩短、三長,這是皇宮之中三級警備之信號,意思是有人闖入皇宮。
外城宮門,早已關閉。
城外五城兵馬司、三大營聽到宮內示警,幾乎所有兵馬像皇宮靠攏,一旦刺客出皇宮,立即有人接手。
逃跑路上,蕭金衍抓起一塊石子,瞅準時機,向望樓之上投了過去。
噹啷!
銅鏡不吃內力,破裂聲傳來。
趁對方在換鏡的時機,蕭金衍藉助宮內的假山、房檐躲避追兵,來到城東城牆之處。
城牆高十丈,蕭金衍一躍而起,雙手如鋼,刺入城牆青磚之中,向上躍了三丈。
他強忍體內疼痛,又是一躍,又向上兩丈多。
「在那裡!」
有禁軍眼尖,發現了蕭金衍。
嗖嗖嗖!
接連三箭,向他射了過來,蕭金衍左躲右閃,眼尖距離城頭還有三丈。
一道凌厲的呼嘯聲,與其他十餘支箭夾雜著射了過來。
蕭金衍登時覺得渾身發冷。
這支箭的主人,怕是非同尋常,至少是通象境之人。
他縱身一躍,躲過其餘箭矢,但最後這一箭,幾乎鎖死了他所有的退路,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
空中氣力已用盡,又無法換氣,而氣機距離城頭,尚有半丈之遙。
難道就死在這裡?
未等蕭金衍反應過來,只見那支長箭從他頭頂穿過,叮地一聲,刺入城牆之內,露出了一根箭尾,在不斷的顫抖。
這不是殺他,而是幫他!
蕭金衍心中一喜,在內力將盡之時,右手抓住那支長箭,借力一躍,翻上了城頭。
他回頭看了一眼。
一名身穿黑衣鎧甲的年輕人,雙目狹長,眯著眼著眼望著他,蕭金衍覺得有些眼熟。
年輕人一臉冷漠,看上去二十齣頭。相貌英俊,身上是散發著一股冷傲的氣勢。
傳書?
蕭金衍認出了他,正是當年登聞院四大護衛之中,排名第二的傳書。在四大護衛之中,也只有他的箭術,有這等造詣。
上一次見到他還是七年之前,還是十幾歲的年輕小子
,想不到一眨眼已長這麼大了。
原來他加入了禁軍。
傳書與之對視,目光望向宮外。
蕭金衍沒有猶豫,翻牆而出。
另一名禁軍將領道,「傳書大人,你神射無雙,向來箭無虛發,怎這一箭沒取了他性命?」
傳書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加了預判,沒料到他還會蛇皮走位。」
將領道,「你不會是念及當年同院之誼,故意包庇此人吧?」
傳書沉聲道,「你是要繼續追,還是要跟我在這裡擺道理?」
那將領聽聞,道,「追!」
……
出了皇宮,外面三大營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整體水平差了一截,以他通象境界,躲避他們追擊很容易,然而對方人多,早已在路口設了關卡。
他釋放弦力,躲過了數波人馬,來到一處小巷,聽到前後都有追兵,看到這裡有一處府邸,直接翻牆而入。
府內的人早已被街上兵馬吵醒,有幾個房間點上了蠟燭,蕭金衍抬頭看匾額,竟是北周使館。
再看周圍,十幾名北周武士,將他圍在了正中,目光不善的望著這位擅闖之人。
拓跋蘭若擺了擺手,北周武士退去,她笑道,「蕭大俠,真是有緣。」
門外傳來敲門聲。
一名管事出去開門。
聽門外頭領道,「我們是北城兵馬司官兵,奉旨前來捉拿入宮行刺的刺客。」
管事道,「官爺的意思是,我們北周使館派人入宮行刺你大明朝的皇帝了?」
那頭領聞言慌了,?「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見那人進了這條巷子,然後消失不見,關心使者的安危,所以特意前來察看。」
拓跋蘭若來到門口,問,「我們北周使館的安全,自然由北周來負責,你是說我們北周武者,應付不來了?」
「這個……」
「正巧,明日我要入宮見裴貴妃,跟她說道說道。「
此處是北周使館,法理上講,使館內屬於北周領地,雖然他們最近打了敗仗,沒什麼底氣,但也不是他一個兵馬司小校尉敢招惹的,尤其是聽說最近新來的那個女使,在宮裡關係很硬,一方面是職責所在,另一方面又不敢硬來,陷入糾結之中。
掙扎許久,他才道,「不敢。若使館見到可疑之人,我們的兵馬就巷口,可隨時支援。」
「有勞。」
說罷,他帶著兵馬向別處搜尋,並安排了幾人分別守住巷子路口,追查可疑之人。
「蕭大俠在宮裡鬧了這麼大動靜,不如來房間喝杯茶再走。」
蕭金衍別無他法,跟著拓跋蘭若,來到了她的書房,有人送上了茶後退了出去,並將門帶上。
「如今滿京城的官兵都在追殺你,在這裡是最安全的了。」
蕭金衍問,「為何救我?」
「我說過,我想跟你合作。」拓跋蘭若道,「你救你的人,我辦我的事。」
「對你們來說,我並沒有任何用處,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合作的必要。」
拓跋蘭若笑道,「那只是你自己認為罷了。對我們北周來說,活著的蕭金衍,比死了的蕭金衍有用的多。」
她又道,「你受了傷,若不運功療傷,怕是傷及肺腑。」
蕭金衍這才坐下,運功療傷。剛才那一巴掌,過於霸道,以蕭金衍的修為,竟毫無還手之力,也不知此人是誰,想到皇宮之內的實力,他竟有些后怕。
半個時辰后,蕭金衍運功大小兩個周天,傷勢已恢復的七八成,睜開眼,看到拓跋蘭若正在盯著他。
「沒想到,你身上武功挺特別。」
「你會武功?」
拓跋蘭若搖頭,「打架是粗人才做的事,我對武功沒有興趣。我們可以談談了。」
蕭金衍道,「敢問姑娘究竟多大?」
「你猜?」
蕭金衍打量她一番,「看著很小,但說話辦事,卻十分老成。我猜不到。」
拓跋蘭若道,「老夫十八的少女心中裝了一顆八十的靈魂。」
「你穿越來的?」
拓跋蘭若火了,「你才穿越來的,比喻懂不懂?」說到這裡,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沒有了先前那一番拘束
感。
拓跋蘭若問,「大明皇宮守衛森嚴,我們這些年來沒少派人進去,每次都是有去無回,我比較好奇,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先這樣,再那樣,然後趁他們不注意,一不小心就跑出來了。」
拓跋蘭若又道,「你武功比李院長如何?」
「我不如他。」
「以他武功都逃不出來,怎麼偏偏你就逃出來了?」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蕭金衍,今日入宮以來,接連遇到了若干高手,平先生、玉溪道長、還有傳書,每個人實力都不弱,還有那個道袍老者,自己連一招都接不住,更何況,還有三千禁軍守護,怎麼偏偏就跑出來了?
拓跋蘭若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
「我告訴過你,此行我們前來的目的是為向大明討回神仙溝,之前使館的談判很艱難,而你是李院長的師弟,又是宇文天祿的准女婿,有些事情可以幫得上忙。」
蕭金衍苦笑,「一個鋃鐺入獄,一個被定為國賊,姑娘未免太高看蕭某了吧?」
拓跋蘭若道,「你也太小瞧李院長和宇文天祿了吧?這兩人都是天縱奇才之人,兩人在朝廷之中,翻雲覆雨,讓我大周十分難受,你以為憑他們的智謀,在京城會完全沒有後手?」
蕭金衍心中一驚,記起李純鐵在他手中寫地那個字,又尋思道,老傢伙做事向來考慮縝密,唯獨這次陛下整他,顯得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這不是他的風格啊?至少,他統帥登聞院這些年中,還是有不少效忠之士為他賣命。至於宇文天祿,能與李純鐵齊名,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也不會就如此簡單被連根拔起吧?
「你怎知道,朝廷會把神仙溝還給你們?」
拓跋蘭若道,「若不想歸還,薛懷此刻就應該是在北疆,而不是京城。我大周朝雖然皇帝年少,朝政由奸臣把持,佞臣無數,但若真打起來,戰略縱深極長,冬天又是苦寒,你們大明根本沒有把握拿下。所以,見好就收得了。」
「既然如此,直接談就是了。」
拓跋蘭若道,「第一,歸還神仙溝;第二,不賠款。第三,有機會的話,幫我們殺了拓跋爬爬。」
「好事都讓你們給佔了。」
「沒辦法,誰讓我是他師父呢?」想到小皇帝,她目光中露出一絲關切之色,她不在上京,不知他能不能應付得了那個老奸巨猾的攝政王呢?
蕭金衍問,「我怎麼幫你?」
「談判之事,由魯國公負責,兵部和禮部具體主辦,我們想請你出馬,從魯國公身上下手。」
「這種事,你們就能做,為何非得是我?」
拓跋蘭若笑了,「你准岳父倒台、李院長入獄,這些都是魯國公從中作梗,你出手來做,理由更合理,也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
蕭金衍道,「姑娘倒是好算計。」
「魯國公的獨生子章書保,遊手好閒,在城內四處惹是生非,你可以在他身上做功夫。」
蕭金衍撓撓頭,「這種斷子絕孫的買賣,我們發誓不會再做的。」
「我又沒說殺了他。」
拓跋蘭若道,「時候不早了,今夜你就在書房先委屈一夜,若不想委屈自己,我也可以叫兩個丫鬟來給你暖床,只是記得這個人情,始終是你欠我的。」
蕭金衍連擺手,「不必了。」
拓跋蘭若笑吟吟道,「我們北周的姑娘都很開放的。」
「怎麼沒見你多放得開?」
窸窸窣窣。
羅衫盡解。
滿室盡香。
蕭金衍道,「你這是要幹嘛?」
拓跋蘭若向前兩步,來到他身前,仰著頭,呵氣如蘭,「你說呢?」
蕭金衍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少女幽香,有些意亂情迷,正要伸手摸她下巴,忍不住一個機靈,「蕭金衍你是怎麼了?」
連倒退兩步,「免了,我重傷未愈,還是休息一下吧。」
他又道,「下次若是想給我下藥,換個葯勁大點的。」說罷,來到書房門口,替她拉開門,「姑娘請!」
拓跋蘭若見計謀沒得逞,紅著臉走了出來,她渾身燥熱,只覺得心中有團火焰燃燒起來,吩咐丫鬟道,「給我準備兩桶冰水,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