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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鏖戰

  風字營。


  游擊將軍包大興正在熬夜苦思冥想,明日是總兵梁遠志五十壽辰,梁總兵雖多次強調,戰事不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慶祝,但他若不送點東西,心裡總覺得缺點什麼,睡覺也不踏實。


  當了四年的游擊將軍,在風林火山四大營考核敘功之中,他連續多年墊底。好在他對梁總兵秉性摸得透徹,官位雖不至於丟掉,但卻總是被其他三大營的將軍看不起,這讓他有些抬不起頭。


  這時,門外有守衛道,「包將軍,今夜巡邏之時,展副將抓到一名西楚諜子,來我軍中刺探情報,等候將軍發落!」


  包大興聞言大喜,真是想睡覺有人送枕頭,如今兩軍對壘,大戰一觸即發,在這檔口能抓住西楚間諜,問出有用的消息,那豈不是大功一件?

  「問到什麼了?」


  「那人不開口,說要見到包將軍,才肯招供。」


  包大興道,「既然被我們抓了,本將軍有上等的手段對付他,保證讓他後悔今生為人。」


  屬下馬屁連道,「將軍威武!」


  包大興來到營房,見那人正背對著他,身上並未上枷鎖,皺眉道,「怎得不捆了?」


  展副將捂著腫起的臉,道,「將軍,點子有些扎手。」


  包大興不悅道,「什麼點子不點子,展雄,這裡是大明軍營,別拿你在江湖上那一套在這裡亂說。」


  展副將連連點頭應下。


  包大興自負對付間諜很有一套本領,他擅長揣摩人心,知道這些間諜一旦被抓,難逃一死,但能否從他們口中套出想要的消息,確實需要一些攻心的手段。


  他來到對方身前,正要開口,藉助火把光,看清來人,渾身打了個冷戰,膝蓋差點一軟,「趙、趙……趙……」


  這一緊張,說話竟結巴起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攔江,「包老鼠,幾年不見,出息了啊!」


  包大興與趙攔江曾經都是風字營游擊副將,包大興分管後勤,此人心術不正,當年因為剋扣風字營的糧餉,被趙攔江暴打一頓,扔在赤水河中泡了一夜,為此趙攔江還背了個處分。此事在包大興心中造成了極大的心裡陰影,所以每次見到趙攔江,都主動繞著走。今日一見,心中懼意湧上心頭。


  不過,轉念又想,如今自己已成了風字營的游擊將軍,堂堂正四品,你趙攔江當年不過就是一個副將,而且後來當了逃兵,又怎會懼他,咳嗽一聲,壯著膽子道:「趙攔江,見到本將軍,為何不跪?」


  眾人也紛紛喝道:「還不跪下?」


  趙攔江一瞪眼。


  包大興擺擺手,道:「也可以不跪!」


  「口渴了!」


  包大興回頭對屬下道,「還不上茶!」


  先前通風報信那屬下心中嘀咕,包大興先前還拍著胸脯保證,讓這個諜子生死不如死,據以前經驗,遇到這種人,包將軍一上來都是先來三十軍棍,怎得一上來會這就么客氣?對了,這肯定是包將軍對付諜子的新套路,我可得好好學著,興許以後能用得上。


  趙攔江連夜趕路,此時口乾舌燥,待喝了幾杯茶后,才道,「我要見梁總兵,有緊急要事稟報!」


  包大興道,「趙副……趙攔江,四年前你已離開軍營,如今還算逃兵,去見梁總兵,恐怕有些不妥吧?你若有什麼事,可以先告訴我,由我轉告。」


  趙攔江失蹤這些年,今日出現在橫斷山,必然有緊急軍情,包大興動了心思,想要套出消息,然後去領這份功勞。


  趙攔江怎會不知道心思,笑道,「姓包的,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此事事關重大,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在決定要不要帶我去見梁總兵。」


  說著招呼包大興過去,趙攔江從懷中取出一個玉匣,打開給包大興看了一眼,包大興久在軍中,自然認識此物,臉色大變,神色凝重道,「我這就帶你去!」


  此刻,風字營中有一名老兵,認出趙攔江,心中激動萬分,見趙攔江從他身邊走過,連將長刀豎於胸前,向他行禮。


  趙攔江停下,望了他一眼,「黑子,幾年沒見,怎麼又黑了?差點都看不到你了。」


  那老兵嘿嘿道,「吃橫斷山的日頭久了,沒法子咯。」


  趙攔江拍了拍他肩膀,與包大興並肩而出。旁邊有新兵嘀咕道,「伍長,這人是誰啊,怎得包將軍如此怕他?」


  那老兵道,「橫斷山之狼。」


  這五個字,如同響雷一般,在眾人耳旁響起,就連先前抓趙攔江的那位副將展雄,也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口。


  在江湖上,橫斷山之狼沒有什麼名氣。


  但是在征西軍,在風字營,這五個字,就如傳說一般的存在。這個名字,若干年前,是風字營的驕傲,也是西楚軍的噩夢。這些兵丁,大多數都新加入征西軍不久,但或多或少都聽過橫斷山之狼的故事,在口口相傳中,趙攔江的形象已被魔化,彷彿成為三頭六臂九條命、殺不死的惡魔。


  難怪剛才見到他時,趙攔江一個眼神,就讓眾人心生懼意。


  ……


  蕭金衍武功是聞境,雖是全竅穴盡開,但遇到通象境的公孫述,哪怕這個通象有明顯缺陷,若真刀真槍拼,依然不是對手。


  所以宇文天祿在給他爭取到單打獨鬥的機會時,蕭金衍心中打定主意,想方設法的削弱公孫述的實力,剛才扔槍那一舉動,徹底激怒了公孫述。


  公孫述是用槍高手,並不擅長拳腳功夫,此刻又是暴怒而為,實力上大打折扣。


  蕭金衍練無雙神拳百萬拳,早已得了拳意,弦力盡出,將公孫述周身真元波動,盡數納入神識之中,藉助無妄步,不斷變換腳步,轉眼之間,兩人纏鬥了十餘招。


  公孫述討不到絲毫便宜,心中暗驚,這小子修為不過聞境,體內真氣卻無比充盈,遠超過他對聞境的理解,而且他拳法招式十分詭異,出拳角度、力度、時機拿捏的十分精準,有些明明可擊中的招式,蕭金衍總能以一種十分怪異的步伐躲過去,還能趁機反擊。


  眼見形勢不妙,他心中打定主意,乾脆藉助境界差距,以純粹內力壓制他,將這傢伙殺死,來泄心頭之恨。


  公孫述拳風猛變,

  不再追求招式繁瑣,而是暗中積聚內力,找准機會,一招將之擊斃,想到此,他故意賣出個破綻,胸前命門大開,露在蕭金衍拳風之內,只要他攻來,以內力將之困住。


  蕭金衍果真上當,右拳向他胸口砸了過來。


  公孫述正要傾吐內力,蕭金衍似乎未卜先知,一個無妄步,竟向後退出一丈。公孫述功虧一簣,連收回內力,這一送、一收,幾乎相當於自己攻了自己一招,差點沒憋出內傷。


  公孫述不想給蕭金衍機會,倏然而動,釋放出通象境的法則空間,瞬間來到蕭金衍身前,一拳砸向他後背。


  這時,宇文天祿向右邊踏出一步。


  公孫述感覺到後背一股涼意。


  這一步,宇文天祿正好來到公孫述命門的方位,只要他出手,自己性命就交代在這裡。宇文天祿雖說受了傷,但名氣卻在,鬼知道會不會打出這一拳。


  他連向一側躲避。


  蕭金衍見狀,打蛇隨棍上,踏到公孫述無妄位上,使出一記五魁首,內力盡吐,向他沖帶二經處攻去。


  砰!

  這一拳,正中公孫述沖帶二經,公孫述內力深厚,身形只微微一搖晃,順勢一腳,將蕭金衍踢出了三丈多遠。


  蕭金衍胸口遭重擊,劇痛傳來,幾乎喘不過氣來。


  公孫述見狀,知機不可失,連欺身上前,舉拳便向蕭金衍頭頂砸去,拳到三尺之外,忽然覺得沖帶二經之間真元一滯,真元流轉變得緩慢起來。


  蕭金衍就地一滾,躲開攻擊。


  公孫述又攻了幾招,心頭劇震,他體內真元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彷彿被一股奇怪力量牽引,四處流竄,紛紛向沖帶二經湧入。


  他天生經脈有缺陷,如此一來,大量真元聚在沖帶二經之間,就如一條小水渠中,忽然灌入大量江水,隨時都有決堤的危險。


  公孫述固本培元二十餘年,才將兩處經脈拓寬,穩定住境界,可現在,他竟有隨時墜境的危險。眼前這個蕭金衍,明明武功不如自己,自對戰以來,靠著詭計,始終牽著他鼻子走。


  這讓他顏面盡失。


  尤其是當著城主府眾人的面,若此事傳入李仙成耳中,恐怕這個污點,自己一輩子也洗刷不掉了。


  所以,他決定,就算拼著墜境,也要殺死蕭金衍。


  一道白光驟現。


  空間法則!


  公孫述釋放出通象境實力,將蕭金衍籠在白光之內,在他空間內,規則由他制定,他瞬間來到蕭金衍身前,狠狠砸了下去。


  蕭金衍似乎胸有成竹,毫無躲避的意思,而是欺身迎了上去,道,「我在幫你添點佐料!」說罷,以弦力調動天地真元,如瀑布一般,傾注到公孫述體內。


  啪啪。


  兩聲微響。


  就如雞蛋落在地上的聲音一般。


  公孫述沖帶二經的真元早已抵達臨界值,蕭金衍的這一手,好像在一杯滿溢的杯中又扔入一塊石頭。


  公孫述慘叫一聲。


  他披頭散髮,指著蕭金衍怒道,「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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