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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大城小事 第62章 老夫姓楚,大號日天!

  面對楚狂刀,蕭金衍沒有半點的把握,但他還是站了出來。


  有的人,稱之為江湖義氣;有的人,稱之為匹夫之勇。


  蕭金衍並不在乎,因為寶路算是他的一個朋友,對朋友,蕭金衍從來毫不猶豫,無論是李傾城、趙攔江,還是眼前的寶路和尚。


  楚狂刀與寶路這一戰,寶路輸的很徹底,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他修鍊狂刀心法,若要刀狂,人心必狂,正是靠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所有擋在他面前的人,必須要死,正因如此,才能將狂刀心法修鍊至第九重。


  楚狂刀寶刀微指地面,一股狂暴氣息向蕭金衍湧來。


  蕭金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他右手虛握,如同握著一柄長劍,雙腳不丁不八,擺出一個劍式。這個起手式,二十年前曾在江湖上大放異彩,正是李純鐵賴以成名的打鐵十三式。


  楚狂刀認出這一劍招,冷笑道,「登聞院的走狗,哼哼,這更給了我殺你的理由。」


  蕭金衍絲毫不敢大意,他催動體內真元,凝聚於虛手之中。


  知玄境,在楚狂刀手中不值一提,不過,此刻楚狂刀神色凝重,滿臉狐疑的望著他,若有所思道:「隱劍?」


  蕭金衍淡淡一笑,沒有作聲。


  從進入江湖以來,蕭金衍遇到打不過的,向來是腳底抹油,能逃絕不會戰,但今夜不同,楚狂刀乃天榜前四的高手,逃跑只會死得更快。


  手中無劍,劍氣縱橫。


  江湖傳言,金刀不死,隱劍不出。


  三百年前,陸玄機以隱劍笑傲江湖,天下無一合之敵,就連書劍山的守劍人,也被他宰了幾個,青鸞峰之戰,一劍奠定了隱劍乃天下第一劍法的傳奇。然而,三百年來,隱劍從未現身江湖,只是在少數江湖高手之中,口口相傳。


  有人說,李純鐵一身武功超然世間,極有可能是陸玄機劍法傳人。但李純鐵曾公然否認這一點,並稱以他劍法造詣,與隱劍相比,無異於螢光與皓月爭輝。


  蕭金衍師出同門,武功卻出奇的差勁。


  這並不符合邏輯。


  楚狂刀是天榜高手,更是不要命不怕死的高手,是否符合邏輯,不是他考慮的問題。


  他決意要殺蕭金衍,那便是一往無前,就算是陸玄機擋在面前,那也要照殺無誤。他催動內力,瞬間狂刀之上,光芒大作。


  「管你是金刀,還是隱劍,吃我一刀再說!」


  楚狂刀欺身向前,一刀橫掃,向蕭金衍攔腰砍去。


  蕭金衍見狀大驚,他不過是裝裝樣子,換作疑心重的人,可能還會有所顧慮,但楚狂刀根本不吃這一套,好在他早已將內力運到腿上,見一刀劈來,腳下抹油,踩出步步蓮花,以一種詭異的腳步,在刀法將至時,避過這一刀攻擊。


  狂刀擦著蕭金衍頭頂而過,蕭金衍這一刀躲得極為狼狽。


  「雕蟲小技而已!」楚狂刀冷笑一聲,面無表情,釋放出法則空間,將蕭金衍困於空間之內。


  蕭金衍只覺得周圍一切事物逐漸遁去,自己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


  遠處的青牛山,變得縹緲起來。


  山不是山。


  澗不是澗。


  整個虛無空間之內,充滿著一股狂暴氣息。


  蕭金衍心中暗驚,這便是楚狂刀的法則空間?

  沙漠、砂礫、暴風。


  荒山之上,堆滿了白骨。


  李純鐵的法則空間,或者說是劍域,是一副錦繡河山,處處生機,以前習武時,他經常進入去修行。但楚狂刀卻走了一個極端的,他將自己的法則空間,修鍊成了一座修羅戰場。


  楚狂刀無處不在。


  耳旁傳來楚狂刀的狂笑聲,「今日,這荒山枯骨冢之上,再多一副白骨!」


  空氣逐漸稀薄起來,蕭金衍覺得彷彿被勒住喉嚨,無法呼吸。他滿頭是汗,他曾答應過李純鐵,不能妄用弦力,但此時事關生死存亡,他也顧不得其他,深吸一口氣,猛然睜開雙眼。


  識海之中,無數道弦力,不經任何經脈,從全身溢出。


  如一條細細線,衝破了楚狂刀的法則空間,與天地之間產生感應。


  這些弦力,有經線,有緯線,起初以不起眼的方式在顫動,震動越來越大,引發了天地之間的感應,最後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狀,與困在空間內蕭金衍的身體產生了感應。


  京城二十門,里九外七皇城四。每座門上,都修建了鐘樓,這二十口鐘,正是天下第一大陣,驚神陣的陣眼。就在這一夜,京城二十口大鐘,發出陣陣低鳴聲,聲音不大,若有若無,卻已驚動了幾個京城中的大人物。


  李純鐵神色凝重,若非遇到危險,蕭金衍是決計不會動用這種力量。當下,一道道命令,從登聞院這座不起眼的黑色府邸之中,向天下十八路州發布出去。


  宇文天祿聽到鐘鳴時,正在書房跟屬下議事,他忽然住口,手指微動,開始推衍起來,忽然眼睛一亮,「聰明!」一眾屬下聽到大都督莫名其妙來了一句,不由一頭霧水。


  遠在千里之外的王半仙,感應到天地弦動,不由苦笑,罵道,「又讓老子干這種擦屁股的破事兒!」


  揚州城外。


  蕭金衍藉助天地之間弦動,感應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神識一路向南。


  識海之中,他發現了一名枯瘦劍客背負劍匣,步履平穩,神情堅毅,向北走來。


  在向南,他感應到了大陸最南端的那座山。山峰高聳入雲,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雙眼睛,毫無生機,在肆無忌憚的窺探著人間,他看到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也看到了他。


  在視線接觸的那一剎那,蕭金衍忽然閉上了眼睛。


  一切恢復如初。


  遠處,山還是山,澗依然是澗。


  雞毛店,依舊是倒塌的雞毛店。


  寶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楚狂刀收回了空間,他滿臉驚恐,如丟了魂魄,罵道,「你這個奸詐的小人!我要殺了你!」楚狂刀已近乎癲狂,揮舞著狂刀,沒有任何招式和章法,向蕭金衍砍了過來。


  蕭金衍連連後退,一臉冷漠的望著他。


  楚狂刀的法則空間「廢掉」了。


  確切的說,在楚狂刀重塑新的空間之前,他再也不敢施展法則空間了。


  蕭金衍的弦力,沒有施展任何修為,他所做的,不過是在楚狂刀的法則空間內,留下了一絲印記。或者說,他標記了楚狂刀的法則空間,只要他再釋放出空間,書劍山上的那雙眼睛,就會「看」到他。


  被書劍山盯上,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沒有法則空間的大通象境,與尋常通象境,又有什麼分別?

  這是蕭金衍臨時起意,做出的一次冒險。


  幸運的是,這次冒險成功了。


  楚狂刀停下了攻擊,站在原地,顯得有些茫然。以他的武功,對付蕭金衍,根本不需要使用空間法則,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寧肯沒有碰到蕭金衍。


  方才發生的一切,不過須臾之間而已。


  唐不敬見楚狂刀停下攻擊,提醒道,「師父,殺了他!」


  楚狂刀神情複雜的望著蕭金衍,這一刻,他想到了被自己殺死的老婆與兒子,想到了二十年前皇宮流血夜,想到了以親人和族人鮮血塑出的屬於自己的天地法則,他心中燃起了一團火焰。


  他不甘心,不服氣。


  與金刀李秋衣的恩怨,還有即將到來的決戰,他決定義無反顧,哪怕道銷魂滅,他也要了結這二十年的恩怨!

  他撿起寶刀,一步步向蕭金衍逼了過去,他決定壓制境界,用大知玄境,寧肯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也要殺死蕭金衍這個奸詐小人。


  刀光大作。


  不遠處,有老者忽然吟道,「人之初,性冷淡,性相近,習相遠。」又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楚狂刀已知來者是誰,喊道,「姓賈的,住口!」


  賈夫子依舊那副打扮,竹篋草鞋,手中卻多了一個酒葫蘆,蕭金衍認得,這個葫蘆的主人,曾是李家酒肆的李隱陽,也就是金刀李秋衣。他踱著書生步,慢悠悠道,「我是來作和事佬的。」


  「等我殺了這兩個傢伙,再聽你講道理。」


  賈夫子笑道,「我現在已經不講道理了。而且,這兩個小友,都算是我朋友,有我在,你覺得你能殺得了他們嘛?」


  「朋友?」


  「不錯,尤其是這個小和尚,是老夫的棋友,我倆曾在洛陽白馬寺,手談十三天局,三天三夜,各有五勝五負,還有三局沒有下,勝負未分,我又如何能讓你殺了他?」


  「十三天局?」楚狂刀不屑道,「就你這個臭棋簍子,還敢稱天局?」


  賈夫子雖是儒生,講究修身養性,聽到有人鄙夷他的棋藝,也有些不悅,「至少,我的棋藝要比武功要高明一點點。」


  楚狂刀有些不耐煩,怒道,「少呱噪,信不信我將你一併殺了?」


  賈夫子搖頭微笑,「第一,你武功比我高不假,但若要殺我,恐怕也是慘勝,那麼接下來你與李秋衣的那一戰,還有幾分勝算?第二,就算你勝了李秋衣,如今你在大明境內,整個中原武林恐怕也不會讓你活著回去。第三,剛才發生的事,我已經看到了。所以,為了你好,你還是悄無聲息的回到西楚吧。」


  楚狂刀冷哼,「你要我做縮頭烏龜?」他指了指臉上傷疤,「二十年前,李秋衣那一刀的賬,難道就這麼算了?」


  「做烏龜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會長壽。」賈夫子聲音很慢,彷彿說得每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我奉勸你一句,回西楚,對你,對楚國,對大明,都是好事,你不會不知,你倆這一戰,會有什麼後果。」


  楚狂刀哈哈一笑,「老夫做事要是考慮後果,就不會叫楚日天了!」


  如今賈夫子前來,要殺蕭金衍和寶路恐怕難以成行,他打定主意,既然如此,那就跟李秋衣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勝了,揚眉吐氣。


  敗了,人死鳥朝天。


  什麼書劍山,什麼天下命運,管我鳥事。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哪怕死後,洪水滔天!


  老夫姓楚,大號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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