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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背叛(2)

  在五龍溝中也有一個不太起眼的小道觀,這座道觀臨水而建,便叫做「觀魚觀」。這是一座不大的道觀,只有一個兩進的小院子,正面的大殿上供奉的這蠻河的水神娘娘,後面便是道士們生活的地方。這些年不太平,整個青城山上的道觀的香火都遠遠不如往昔,而偏僻的觀魚觀自然更是如此。所以,如今這座道觀中的道士早就逃走了。只剩下一座空蕩蕩的廟宇。


  道士們都散了之後,這道觀無人打理,很快便破敗了下來。觀魚觀的匾額此時已經掉落在地上,斷成了兩截,道觀的大門也不知道哪裡去了。進到院中,正面便是河神殿。


  河神殿同樣破敗不堪,大部分的窗戶都已經缺失了,剩下的一兩扇也歪在那裡,上面破爛的窗戶紙被傍晚時分的河風吹得亂擺。


  玄逸帶著幾個士兵走進這大殿,眯著眼睛望向大殿當中的河神娘娘塑像。這塑像上面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微紅的靈光,閃閃爍爍的,猶如風中殘燭。


  玄逸知道這觀魚觀的河神還沒有消散,只是看這靈光暗淡,這河神怕也也維持不了多久了。這一類的土道觀中供奉的神靈,嚴格來說,都屬於淫祀。這河神,並不是能得到朝廷承認的天庭正神,究其實質,其實和「青城山下白素貞」並沒有什麼區別。就此時這河神的狀態,玄逸幾乎抬手便可以驅散祂,將祂重新打入輪迴。


  不過看這靈光,雖然暗淡,卻也純粹。玄逸便知道這河神雖然不是正神,卻也沒有做過什麼惡事,不是那種依靠恐怖來獲得香火的邪神。所以玄逸倒也沒有驅散祂的打算,雖然即使他不動手,這位河神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給他上一炷香。」玄逸轉過頭來對一個士兵道。


  那個士兵便取來一炷香點燃了,遞了過來。玄逸卻不伸手接,只是道:「這香我不能上,你自己把他插上就可以了。」


  此時黃自得雖然還沒有正式稱王,但是他所凝聚的氣運已經不小了,作為他手下重要的臣子,玄逸身上自然也有不小的氣運。這些氣運也許在天庭的眼裡還算不得如何驚人,但對於一個本質上不過是一條「青城山下白素貞」的野生神靈而言,這氣運,以及它所蘊含的力量,已經是非常的強大了。若是玄逸道人親自上香,這氣運帶來的衝擊,直接便能讓這位野生神靈魂飛魄散。


  那個士兵聽了,便走上前去,將香插進了放在神像前面的破了一半的陶土香爐里。正要行個禮,卻聽道玄逸道:「好了,你們且出去。到觀門口守著,我不叫你們,便不要進來。」


  那些士兵便轉身出去了。


  玄逸見那些士兵們都出去了,便朝著那神像微笑道:「出來吧,咱們談談?」


  那神像上靈光閃動,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便從神像飄了出來,對著玄逸躬身一禮道:「蠻河水神白蠻兒拜見仙長。不知仙長召喚,所為何事。」


  玄逸卻不回答,只是問道:「貧道看你神光稀薄,怕是撐不了多久,便要重新墜入鬼道了。但是你神光清澈,卻是難得。所以想要問問你的跟腳。」


  那神靈便回到道:「道長,小神原本是這河岸上的普通人家的女子,後來遇到山洪,死在了這蠻河中。便成了這河裡的水鬼。」


  玄逸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便是所謂的水鬼了。有些地方,因為地脈特異,再加上一些天時方面的原因,死在這裡的人,魂魄往往難以進入輪迴,便被這地脈束縛,成為遊盪於此的鬼魂。若是這地脈表現為河流,這被束縛的魂魄便是傳說中的水鬼。一般來說,水鬼之類魂魄若想要重入輪迴,便需要找一個替身。這也便成了很多恐怖故事的源頭。


  「你成為水鬼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玄逸又問道。


  「已經有一百多年了。」那河神回答道。


  這倒是讓玄逸很是驚異。因為一個水鬼,被束縛在陽間,即使是躲在陰暗的水府中,也會不斷地受到陽氣的侵襲,會時刻感到如同刀削一樣的痛苦。所以只要有找到替身的機會,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找一個替身的,而說實話,找替身並不算特別難,哪有一百多年還沒找到替身的水鬼?


  「你不知道找個替身嗎?」玄逸便又問道。


  「我自己不小心害了自己,又不是別人害的。這隻能怨自己,又怎麼能去害人家?」那河神搖搖頭道,「後來有人落水,原本也是我得到替身的機會,只是我一時心軟,不但沒有拖他下去,反倒是把他往上面託了一把。這人得了這一助,便活了下來。然後他便時常在水邊擺上一兩柱香祭祀我。得了祭祀,我的力量漸漸有了增長,又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別人,後來漸漸地就有了這座廟宇。」


  「聰明正直之謂神。你雖然不是正神,但不怨天,不尤人。卻比很多正神都強。」玄逸讚歎道,「今日貧道到這裡來,卻是要借你的道場一用。你不要怕,只要你自己不偷窺,不作出什麼不好的舉動,貧道對你並沒有惡意,也不會傷害到你,只會對你有好處。」


  那河神聽了,自嘲的一笑道:「無因之禍福,哪會有真的有好處的。便是有,怕是也內藏險惡。不過我此時的狀態,又如何能拒絕得了仙長。仙長自行其事便是了。」


  玄逸點點頭,便回過頭,向著外面喊道:「你們進來幾個人。」


  幾個士兵從殿外進來,向玄逸施禮道:「道長有何吩咐?」


  玄逸便指著那河神塑像道:「你們將這塑像搬到後殿中去,小心些,不要碰壞了。」


  幾個士兵便小心地上來,抬起塑像,將塑像抬起,抬出了正殿,往後殿去了。


  玄逸又吩咐道:「你們把守住大殿四周,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都不能進來。」


  一個隊長模樣的人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帶著士兵們把守住了四面。


  玄逸見士兵們都出去了,便走到神案前,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金色牌位,將它恭恭敬敬地擺在了神案上,有取出幾支香,點燃了插在香爐里,然後退下去,退到蒲團處,跪下來,拜了幾拜。接著便在蒲團上正坐著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在後殿,幾個士兵剛剛將那河神的塑像擺好。又朝著河神塑像行了一禮道:「有所得罪,莫怪莫怪。」


  這道觀是河神白蠻兒的道場,但是這一瞬間,白蠻兒卻突然感到自己和這道場之間的聯絡被一下子切斷了。接著一股祂從未感受到過,甚至連想象都不敢想象的力量從正殿中瀰漫出來,一下子便將整個的道觀都籠罩住了。這股力量將白蠻壓在神像中,使得祂的靈力完全的縮回到神像中了。這力量也只做到這裡便停了下來,但白蠻知道,若是這力量願意,繼續壓進來,完全可以像一頭大象壓扁一隻螞蟻一樣將自己碾壓得什麼都不剩。如今祂的一切靈覺都被壓縮在這神像裡面,白蠻兒又把靈覺往裡面收了收,生怕觸碰到外面那股強大的力量,弄得自己灰飛煙滅。祂只是在心中詫異:「這道人到底做了什麼,竟然召喚出了這樣的力量。他到底要幹什麼?」


  玄逸道人的深淺,不是白蠻兒這樣的野生神靈能看得出來的。但是白蠻兒也知道,這力量無論如何,不是玄逸道人這樣的人物能夠擁有的。甚至於,這樣的強大,卻又極度的凝練,毫不外泄的力量,根本就不應該是人世間能夠出現的。


  的確,這樣的力量,不是隨隨便便能夠出現的,如果不是這裡地脈特異,這力量也做不到這樣的凝練。就在這力量的籠罩下,通往冥土的道路被打開了,玄逸道人的魂魄再次來到了大昭太祖皇帝的面前。


  「你這道人,又跑到朕這裡來做什麼?」太祖皇帝問道。聲音很溫和,但玄逸卻隱隱的感到了聲音中的怨怒之氣。自然,這段時間大昭的形勢急轉直下,太祖皇帝的心情自然不會好。


  「陛下!」玄逸道人下拜道,「天庭已經出手了,局面開始大變了。」


  「朕知道。」太祖皇帝道,「呵呵,天庭的手段,真是……難得你這道人,居然也看得明白。只是你這道人,這段時間都是在幹什麼?怎麼會放任局面發展到如此地步?」


  「陛下,貧道也沒有辦法。」玄逸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道人,你怕死。」太祖皇帝冷冷地道。


  「陛下說的是。」玄逸並不否認,「我若站出來阻止,就會暴露在天庭的面前,如今我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而我如果死了,陛下覺得黃自得元帥能靠自己戰勝天庭的陰謀嗎?」


  「黃自得這個賊子,蠢得和豬一樣。」太祖皇帝不屑的哼了一聲,「若是和朕生在一個時代,朕消滅它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他在史書上連名字都不會留下來。天庭那幫老狐狸要對付他,一個小手指都夠了。」


  「所以貧道如今真的不能死。」玄逸又拜了一拜道。


  「因此你就打算讓黃自得去死?」太祖皇帝道,「道人,你是不忠不義,若是你是我的臣子,朕一定要誅你九族。」隨著這句話,周圍的氣溫頓時便降了下來,玄逸的眉毛頭髮上頓時便凝結上了一層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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