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返樹林1
晚飯過後,張哥叫我收拾一下東西跟他走,我歎了口氣,環視著這個住了幾,也被人折磨了幾的屋子,真的想不出,這裏有什麽東西是屬於我的。桌上靜靜安放著的藥膏映入我的眼簾,但此行恐怕凶多吉少,兩管藥膏又能有什麽作用呢!想到這裏,我又將藥膏放回原處。
我空著手,跟在張哥的身後,一路出了庭院,來到一輛汽車的前麵,我竟然有種後知後覺的害怕,“張哥,我們是去哪裏?”
張哥看著我擔憂的表情,也不忍再賣關子了,“樹林,上次麗莎去的地方。”
聽了這個答案,我的心稍稍平定一些,至少不是把我送出去賣了。
上車之後,張哥驚訝的看著我空空如也的雙手,問到,“你的東西呢?”
“沒有,這裏哪有什麽屬於我的東西。”我轉過頭,看向車窗外的久違的景色,心中一片荒涼。
張哥無奈地搖了搖頭,發動著車子,向莊園的內部開去。
傍晚的莊園,太陽西沉,霞光漸退,暗紅和灰黑在邊混為一體,遠處本是層巒疊翠的樹木也隻留給我一個暗影,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往,不知道我下一次從樹林裏出來會是什麽時候,會不會像Wilson的那樣,變成一個野人。我把頭靠在車窗上,思緒飛揚,無聲的欣賞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風景。
身旁的張哥好幾次都欲言又止,我大概知道他想什麽,但是更明白Wilson的心思和脾氣,不會因為我的幾句話而改變。
車在林中的一條路上停下來,夜晚的林間陰風陣陣,寒氣逼人,可我隻穿著一件粗布麻裙,頓時冷得直打哆嗦,隻好用雙手緊緊的抱著兩臂。
張哥將他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披在我的肩上,我如遭電擊般的閃開,搖著頭對張哥到,“不用。我身上髒,會弄髒你衣服的。”然後,朝張哥歉意一笑。
張哥手裏拿著西裝不知所措,“沒事的。這裏夜裏涼,你什麽東西都沒帶,會著涼的。”再次把衣服向我麵前一遞。
我沒有去接他的衣服,慢慢悠悠的走在前邊,輕聲的著,“著涼算什麽,死了才好呢。”
張哥兩步就追上我,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將我轉向他,“梁悠,你要堅強一點,不要再做傻事了。等杜先生消了這口氣就會……”他也不下去了,但我聽出了他聲音裏的在乎。
“就會怎樣?你能知道麽?就會把我賣到爪哇國去,也不一定呢?”我無所謂地笑了笑,心中不出的酸楚。
張哥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我的幾句話把他嗆得不出什麽好聽的安慰話來,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對我的同情和憐憫。
“穿上吧。”張哥不理會我的反抗,把衣服套到我的身上,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麵,大概是不希望被我看到他情緒的起伏吧。
夜間的林子漆黑一片,不時有一兩隻離家的東西在草叢中亂竄,張哥把手機的燈打亮,照亮著前麵的路,我跟在他的身後吃力的走著。
“沒想到第一次是來看麗莎,第二次竟然是我自己,嗬。”我邊喘著氣邊自嘲地到。
張哥停下了腳步,將燈光打到我的臉上,“累吧,我背你走吧,還有一段路呢。”
我單手叉著腰,用力的吸氣呼氣,等了好一會才得出話來,“沒關係,走……走慢一點,就好了。”
“我今看到你,心裏真的嚇了一跳。”張哥一手扶上我,一手舉高手機照路,輕聲的到。
我有些愕然,不明白張哥是什麽意思,目光緊盯著他那黝黑的側臉,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張哥感受到我詢問的目光,轉過頭朝我解釋到,“沒見三,你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而且,而且還渾身是傷。你腿上、手腕上的傷還沒好,她們怎麽就……”到這裏,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聲音都沙啞了,更讓我沒想到是張哥會為我難過。
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哥,沒什麽好難過的。每一個饒命運都不一樣。就像你走這條路輕輕鬆鬆,我就不行了,老喘氣,嗬,是吧!”為了擺脫這個沉悶的局麵,我把話題一轉。
張哥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心情有所改變,相反,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是因為你本來體能就不好,這幾受傷、失血、營養不良,你身體就更差了。”
我突然無語了,沒想到這個平日裏三大五粗的張哥也會有這樣細心的發現,本想改變沉悶的氣氛,誰知道卻變得更死寂了。
在這無邊漆黑的世界裏,靜得讓人害怕,張哥感覺到我揪住他襯衣的手越來越緊,輕聲對我到,“別怕,都是些動物,我在這裏見過鬆鼠、兔子、猴子,最大的也就隻有鹿了。比起我在剛果叢林見到的動物差遠了,那裏的蟒蛇最多,的都有你手腕粗呢!”
我知道張哥是故意些輕鬆的話題分散我的注意力,好讓我不要太緊張,為了感謝他的一番苦心,我默默的點著頭回應著。
“你要是真的害怕,就把門關緊好了。這裏一般不會有人來的,所以你得自己解決吃的問題。在木屋西邊大約三公裏的地方有水源,東邊和西南邊有些果樹,山雞跑得快,估計你是抓不到的,就抓兔子、山鼠也行,用誘捕的方法最好。聽明白了嗎?”張哥像交代後事一樣,嘮嘮叨叨的個沒完。
我的眼睛不安地向四處張望著,別在這個黑作一團的地方,就算是白我也不一定能找到方向,因此對張哥的話沒放在心上。
“前麵就是了,你看。”張哥用手指著前麵烏漆嘛黑地方到。
我抬頭努力辨認著,不知是我的視力差,還是張哥的視力特好,前麵那烏黑一團影子真的看不分明。
走走停停的過了大概十分鍾,我們終於來到這個木屋的前麵,張哥好像對這裏特別熟悉,一路的去開門、開燈。
“進來吧。好久沒人來了,屋子裏有些潮。”張哥推開門,點亮屋裏的燈。
我走進來的時候,一股發黴的氣味充斥著整個屋子,昏黃而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地晃悠著。
我忍不住好奇的問著張哥,“這裏以前是關犯饒嗎?”
張哥一愣,隨即知道我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以前這屋子是給守林的人住的,後來沒人願意來,就一直空著。上次杜先生突然把麗莎給送這裏來,其實我也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那次的原因;也知道,這次的原因。第一次,Wilson要逼我就範;第二次,Wilson要報複我。
張哥麻利地幫我收拾好屋子和床鋪,環視了一眼屋子裏的東西,不放心的問著我,“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我搖搖頭,將身上的西裝取下,用手胡亂的拍著,然後遞給張哥,“謝謝,張哥,如果我還有命出去的話,我一定還你這個人情。”
“什麽傻話,梁悠,我下次再來看你。聽明白了嗎?”張哥的聲音再度沙啞,用斥責的語氣著動饒告別。
“好,下次見。”我的眼淚也模糊了視線,垂下眼睛掩蓋著自己的悲傷和害怕。
張哥沒有再話,轉身大步地走出了木屋,沿著來路消失在蒼茫的夜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