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覺得我很可怕是嗎
窗外的景物不斷路過，黎一凡小朋友在後座睡的香甜。
黎暮雪看著車窗外，腦子裏卻想著霍老爺子跟她說的，霍朝聲對黎放他們做了什麽？
車子停在她租住的小區樓下，黎暮雪下車，霍朝聲拉開後座的車門，準備去抱黎一凡。
“等等。”黎暮雪拽了霍朝聲的衣袖一下，拽了之後，才察覺自己剛做了什麽，臉上閃過一絲懊悔，隨即隱藏，看著他的臉：“黎放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從黎暮雪回來後，霍朝聲便知道，她早晚會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
沉默了一會，他才開口：“再說之前，我能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害怕我嗎？”
黎暮雪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霍朝聲深呼吸了一下，坦白：“莫斐告訴我你不在了之後……我惡意讓黎氏股價暴跌，黎放欠了很多債，我把他們一家人送去了一座礦山。”
“那裏……”頓了頓，霍朝聲看了一眼黎暮雪：“很落後，何微微背著黎放出軌，被黎放打死了，黎放殺人，現在在監獄。”
黎暮雪腦子空白了幾秒：“黎菲菲呢？”
“我把她賣給了那的男人。”
良久的寂靜，黎暮雪打開後座車門，把黎一凡從車裏抱出來。
她抱著孩子往公寓裏走，霍朝聲沒能從她臉上看出什麽，心裏“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直到黎暮雪抱著孩子站在電梯門前，他才回過神來，大步走過去：“雪兒……你……”
黎暮雪不看他，電梯門打開，她抱著孩子進去。
黎一凡這段時間長了些肉，抱起來十分吃力。
霍朝聲伸手去接，很快被黎菲菲避開。
從電梯裏出來，黎菲菲抱著孩子挪不開手，很費力的去夠身側的寶寶。
霍朝聲再次去幫她，再次被她躲開。
她抗拒的姿態太過明顯，霍朝聲自嘲的笑了一下，聲音有些悲涼：“雪兒，你覺得我很可怕是嗎？”
黎暮雪拿到鑰匙，打開門，抱著孩子進屋。
片刻後，她把孩子放回床上出來，霍朝聲還站在公寓門口。。
他在她印象中一直都是高大，脊背永遠都是挺直的。他的眼神，舉手投足，無論什麽時候都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
此時此刻，他垂著眼睫，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頹廢，不安，無措。
黎暮雪看著，心裏微微刺疼。
她對黎家一家人，其實已經沒有絲毫的感情。他們身上有相同的血，有說不清的羈絆，但是再深的羈絆都會被傷害給磨平。
剛聽他說他們的下場後，她心裏一絲波動都沒有。
隻是……她不知道怎麽麵對他。
黎暮雪走到霍朝聲麵前：“我並不害怕你，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隻是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你。”
“你很聰明，逼迫他們把人性的醜陋全暴露出來，而後咎由自取。可是……”
黎暮雪仰頭看他：“你要記得你是一個父親，你要為你兒子積德。”
…………
夜半，黎暮雪看著黎一凡反複燒的通紅的臉蛋，勉強維持著一絲鎮定。
她手忙腳亂的收拾好東西，抱起睡的很不安穩的黎一凡去醫院。
醫院裏，半夜就診的人依然很多。
黎暮雪掛號後在醫生辦公室門外等了很久，還沒有到她。
黎一凡這會已經燒的迷迷糊糊的，一會哭，一會說胡話。
又一次，黎一凡一邊哭一邊奶聲奶氣的說：“媽媽，寶寶疼，媽媽……媽媽……嗚嗚……”
“馬上就不疼了，凡凡忍一會啊，一會就好了。”黎暮雪安撫著他，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可是他鼻息間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燙人的。
黎暮雪止不住的紅了眼眶，拿出手機給霍朝聲打電話，聲音裏帶著一絲哭腔：“霍朝聲，你在哪？凡凡生病了。”
霍朝聲很快趕到醫院，片刻，就有一群兒科專家過來給黎一凡做檢查。
很快，黎一凡便住進VIP病房。
天亮的時候，黎一凡便退燒，
黎暮雪一直坐在病床旁邊守著，這會孩子退燒，她也放心下來，靠著床邊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暮雪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病床上，她坐起身，看到孩子和霍朝聲坐在沙發上玩。
黎一凡看到她睡醒便屁顛屁顛的跑到床邊，供著小屁股爬上床，摟著她的脖子，吧唧親了她一口：“媽媽，叔叔跟凡凡說，你昨晚照顧我一晚上沒睡，很辛苦。”
“媽媽，以後凡凡會聽話，不生病了。”
黎一凡軟軟糯糯的聲音配上一本正經的話，很好笑。
黎暮雪牽起嘴角，也親了他的臉蛋一口：“嗯，好的。”
說罷，視線對上霍朝聲含笑的眼神，頓了頓，開口：“謝謝你。”
霍朝聲本能的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臉頰，但手伸到一半僵住，扯出一個笑容：“是我該謝謝你。”
黎暮雪把他的舉動都看在眼裏，心裏反酸。
黎一凡隻是病毒性感冒，剛開始的時候嚇人，控製住病情後便沒事了。
下午，黎一凡出院。
黎一凡一天沒有吃東西，這會在車上看見路邊的餐廳，小饞蟲出來，拍著小肚子跟黎暮雪和霍朝聲開口：“媽媽，叔叔，我餓了。”
說完，小肚子還應景的“咕”了一聲。
黎暮雪回過頭哄他：“到家媽媽就給你熬粥好嗎？”
黎一凡小朋友使勁的搖頭：“不要……”
他一邊拒絕，還一邊看外麵的餐廳。
黎暮雪還想開口，霍朝聲已經說：“這附近有一家粥店還不錯，我們帶他去吃。你已經累了一天了，再說，他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
霍朝聲這麽說，黎暮雪便不好在拒絕。
黎暮雪和黎一凡在前麵路口停下來，霍朝聲去停車。
她蹲著和黎一凡說著話，視線裏忽然出現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黎暮雪抬起頭來，下意識站在黎一凡前麵，皺著眉開口：“黎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