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無法原諒
許清雅是一個很孝順的女兒,自從她母親住院以來沒有消失過一天,但凡有點空閑時間,全耗在了病床前。
現在她母親都住進了重症監護室,而許清雅卻不見蹤影,怎麽想都覺得不合常理。
“你剛才說她,幾天沒來了?”祁憐心裏有一個不太好的念頭,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護士回答,“三天啊,正好跟你住院的時間一樣。要不是她預交的住院費還剩下很多,我們都要懷疑她是撐不下去逃走了呢。”
祁憐坐在輪椅上慢慢的往重症監護室移動,在導診台問了許母的具體.位置後往裏走,卻在監護室門口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祝小姐,你怎麽在這?”祁憐突然出聲,對方被她嚇的渾身一震。
祝媛也穿著條紋的病號服,看起來沒受什麽傷,隻是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她轉過身來時,眼周紅腫一片,看起來像是熬了好幾天的夜。
“我……”祝媛抬腳就想走,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會惹對方懷疑,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後,才敢麵對祁憐。
祁憐移動過去,抬頭看了眼重症監護室門上標的名字,問:“祝小姐認識裏麵的病人?”
裏麵躺著的是許清雅的母親,她來之前問過醫生,裏麵的人情況很不好,恐怕撐不了太久。
“我怎麽會認識?”祝媛盡力保持語調的平緩,“隻是路過這,看到這邊格外冷清一點,好奇過來看看。”
“祝小姐的愛好還真是奇特。”祁憐坐在輪椅上往窗戶裏麵看,隻能看到那些儀器運作時亮起的指示燈的光。
祝媛扯了扯嘴角,“我出來夠久了,該回去了。”
“許清雅……”
“什麽?”祝媛的腳步定在那,那一步怎麽也邁不出去。
祁憐的臉湊近玻璃窗,呼出的氣在玻璃上凝出了一塊白霧,指頭戳在玻璃上很涼。
她收回手,看著那個名字,對祝媛道:“還記得那天我問過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背雙肩包的小姑娘嗎?許清雅,那是她的名字。”
“我不認識。”祝媛垂在身側的手抖了一下,總感覺自己還拿著那個雙肩包,“我也沒見過她。”
祝媛手扶著牆麵,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要趕緊離開這裏。
“聽說死了個人……”祁憐轉著輪椅看著她的背影,“在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人出來了,有一個人沒能出來。或許,你是不是……”
祝媛猛的回頭,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顯得表情有點猙獰,“你想說什麽?想問我那個小姑娘是怎麽死的?我怎麽會知道,她沒聽你的話一個人亂跑,現在出了事故能怪的了誰?誰又知道她在裏麵?”
她在祁憐麵前蹲下,抓著輪椅兩側的扶手,一字一頓道:“你能活著出來還不滿足?還是想,跟她一起死在那裏麵?”
心虛則緊張,一緊張就容易說錯話。祁憐比她要冷靜,輕而易舉的捕捉到對方話裏的漏洞。
“在火場裏沒出來的那個人,原來是她嗎?”祁憐手指甲戳進手心,尖銳的痛感提醒她要冷靜。
“祝小姐,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一串眼淚從祁憐的眼睛裏掉出來,砸在放在腿上的捐贈書上,淚水把墨跡暈染開,那個人的名字也糊作一團。
“我……”祝媛怔住,立刻起身,一臉的莫名其妙,“我知道什麽了?你聽見什麽了?”
不等祁憐繼續問,對方便一臉怒氣的走了。
她為什麽急著走?是因為心虛嗎?還是真的是自己說錯了話,她是被自己氣走的?
這一切祁憐都不得而知,心底即使有懷疑,也不過是自己的憑空猜測而已,沒有人會相信的。
祁憐還沒回到病房,就被兩個警察攔住了。
他們也是為了那天的火災事故才過來的,因祁憐是展會的負責人,有一些情況需要向她核實。
把基本情況問完,警察問出了今天來這的主要目的,“我們根據賀氏提供的人員簽到名單,跟那天逃出來的所有人做了一個比對,發現在火災中喪生的那個人是你邀請的。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門票上都是有編號的,根據編號和名單做一下對比,他們很輕易的就發現了少的那個人是誰。
“是已經確定了……那個人的身份了嗎?”祁憐不想說出那兩個字,隻用了‘那個人’替代。
“許清雅。”
警察把屍檢報告和那個人的信息表給她看,“警方初步判定死者是這位女性,但還需要做進一步的基因確認。您不用緊張,我們今天主要是為了獲取死者母親的基因,好回去做對比。”
那隻是走走流程,事實上,他們已經認定了那個人就是許清雅。
祁憐點點頭,將她和許清雅見麵的過程說了一遍。
有一位警員在記錄,期間問了她一個問題,“所以你是她生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
“我不知道。”祁憐搖頭。
警察追問:“你不知道?是你剛才說讓她在原地等你,回來以後就發現她不見了,我們推斷的死亡時間大概就是那個時間點。”
對方有點咄咄逼人,話裏也有故意誘導的意思。警察也不是神仙,哪裏能從一句骸骨就判斷出死亡時間。
他們這麽說隻是炸她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出新的線索。
而祁憐並不覺得生氣,她也想知道那事情的真相。
警察把所有問題問完,許是任務已經完成,臉色也沒有那麽嚴肅了,還安慰了祁憐兩句,“我們一定會盡快調查出事情真相,你不用太自責。”
“關於……她母親那邊,煩請你們多注意,她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祁憐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那一天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人在現場,請你們也去問一問她。”
等他們離開之後,祁憐的情緒一下子就繃不住了,眼淚不停的往下淌,手裏的捐贈書被打濕了大半。
她在想,如果不是自己邀請許清雅來,是不是她就不會出事?
如果那時自己沒有離開,她是不是就不會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