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琳爬起身子去抱那個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看,一臉的不可置信的說道:“不可能,我明明聽到了哭聲的,不可能!”
但是方才秦戮那一摔,這個孩子都沒有哭,也沒任何的反應。
沈依琳的目光粘在那個嬰兒身上,忽然緊緊的抱住他,搖著頭道:“不可能的,你們騙我!是不是你們害死了我的孩子!”
“回皇上。”玉兒心驚膽戰的說道,“這孩子一出生就是個死胎,我們為了照顧沈夫人的情緒,所以才可以隱瞞的,請皇上恕罪!”說完又梆梆磕了幾個響頭。
秦戮清冷的眼底有著一抹冷淡,心中雖是懊惱,但又不知道該生誰的氣,就問沈依琳:“朕問你,為什麽朕的孩子會死?”他的聲音猶如刀刺,劃著沈依琳的心口。
“我的孩子沒有死啊皇上。”沈依琳抱著那個死胎不肯鬆手,雙目已然失神,聲音輕的猶如自言自語,“我聽到了哭聲,真的,我聽到了哭聲。”
秦戮的語氣始終很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罷了,扔了那個孩子,此事不可外傳,有辱皇家臉麵。”說罷就要離去。
沈依琳一把抓住秦戮的衣衫,懇求道:“皇上,皇上我的孩子沒有死,真的!你去問問禦醫還有接生婆,真的沒有死,真的!”她的聲音忽大忽小,聽起來很令人煩躁。
秦戮打開沈依琳的手,歎了口氣,想著沈依琳失去了孩子也挺可憐,便對玉兒道:“去把給沈依琳接生的人都找過來。”
若是能讓沈依琳認清現實,也算是秦戮對她的最後一點情分。
玉兒便起身趕緊去了。
秦戮坐在一旁,看著沈依琳獨自發瘋,臉色古怪。
“寶寶啊,你怎麽不哭了呢?娘親明明聽到你哭的。”沈依琳竟死胎身上的繈褓拉緊了些,生怕凍著自己的孩子,卻忽然動作一滯,抬頭驚恐的對秦戮喊著,“這不是我的孩子!這不是!”
“胡說什麽。”秦戮隻當是沈依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肯承認自己的孩子死了,就說死去的孩子是別人的。
沈依琳拉扯著孩子身上的繈褓說道:“這個布,跟我孩子身上的布不一樣!而且我記得我生了個小公主,怎麽會是個男孩子!這不是我的孩子,一定是有人偷走了我的孩子,用著死胎糊弄我,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啊!”
“閉嘴!”秦戮揉了揉太陽穴,聽著沈依琳哭喊著實覺得煩躁。
沈依琳這才平靜了一點,有氣無力的哼哼著:“反正這不是我的孩子,有人想害我的孩子,是不是懷冰那個賤人,一定是她,她想奪走我的孩子,她故意的。”
秦戮並沒有理會沈依琳,而是等著那些給沈依琳接生的人過來。
“參見皇上。”那幾人紛紛跪下行禮。
“起來吧,沈依琳說這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沒死,這是怎麽回事?”秦戮漫不經心的問道,畢竟把這些人找過來問一問隻是走個形式,他並不相信沈依琳的瘋言瘋語。
那個接生婆忘了沈依琳一眼,跪在地上回答說:“回皇上,沈夫人生的確實是一個死胎,隻不過當時為了照顧她的情緒,沒有告訴她而已。”
“你胡說!我聽到哭聲了!”沈依琳高聲反駁道。
接生婆無奈的攤了攤手:“這說不定是您太想要孩子,所以幻聽了啊。人在生產時那麽劇烈的疼痛下,產生幻覺意識不清醒是很正常的。”
禦醫也在一旁補充道:“確實。而且如果微臣沒猜錯的話,沈夫人之前是否用過什麽毒藥或者容易上癮的東西,那種奇怪的藥物影響了孩子的生長,是個死胎也很正常。”
沈依琳心中一震,難不成是忘憂草?皎離一直給她熏忘憂草的香氣,就是為了這一天?好大的一局棋啊。
秦戮看了看沈依琳,她聽了這些話果然安靜了許多。
“可是,我生的是個女孩啊,而且繈褓不是這個顏色的。”沈依琳還是不相信。
接生婆說道:“老奴說過了啊,一時不清醒,看錯了什麽的很正常。這老奴也沒辦法啊。”
秦戮抬手示意他們退下,回身對沈依琳道:“這下你相信了?”
沈依琳呆呆的抱著懷裏的孩子,搖著身子,像是在哄孩子睡覺,雙眸無神的盯著地麵,咕噥著:“不可能的,我的孩子睡著了而已,一會就醒來了。”
秦戮神色複雜的看著沈依琳,吩咐玉兒道:“去把孩子找個地方埋起來吧。”
玉兒上前伸手想要去抱沈依琳的孩子,卻撲了個空。
沈依琳抱著孩子一直往床的裏麵縮,搖著頭嘟囔著:“不許搶我的孩子,你滾開!滾!”
玉兒尷尬的看了看秦戮,見秦戮沒有說話,便要去搶那個死胎。
沈依琳抱著孩子,披頭散發的到處躲竄,尖利的聲音一直重複著幾句話:“你們都想害我的孩子!你們滾開!都走開!你們會害我的孩子。”
秦戮略有些失神,有意無意的瞥了沈依琳一眼,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討厭沈依琳,卻沒想到會逼瘋她。沈依琳的今天,真的可以說是拜秦戮所賜。
造孽啊。
秦戮長歎一聲,起身背著手走了出去,對門外的侍衛吩咐道:“沈夫人因重病得了失心瘋,久治不愈,即日起關入冷宮,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屋內,沈依琳還在吵吵鬧鬧的努力的跟玉兒爭搶孩子。
那個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代表著一個全新的開始。
或許會因為那個孩子,沈依琳能再次得到秦戮的寵愛,還可以做回正宮的位置,還可以為她的孩子謀求一個光明的未來。但是她並非追求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地位,她隻是為了活下去。
但是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金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正歎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異處是故鄉。甚是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就宛如一場春秋大夢。白雲蒼狗,對對錯錯,恩恩怨怨,終是敵不過歲月無聲,水過無痕。到頭來,不過癡怨一點,虛無縹緲。
懷冰待在寢殿安心的養身子,照顧孩子。秦戮偶爾回去坐一坐,但大多時候還是在書房裏翻看水利工程圖。
隻是這日來了個不速之客。
秦戮淡然的收起桌子上的筆墨,收拾完才問道:“你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