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變局
翌日,侍衛們久久不見太後亦或是檀越從房門中走出來,心下猜測著是昨夜玩的太生猛了,他們都聽到了昨夜的響聲,隻當是太後與檀越的情趣罷了。也沒有在意,隻是按照平常一樣輪班。
兩個宮女也是久久不見太後的傳喚,不知何時將洗漱的東西拿進去。但是她們不敢陡然打擾太後。但是這一轉眼就到了用午膳的時間,她們覺得是時候叫太後吃點東西了,還是注意些身子比較好。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宮女,輕輕叩了幾下門,輕聲道:“太後?到了該用午膳的時間了。”
等了一會,沒有回應。
她便鬥膽聲音放大了些問道:“太後?那奴婢給您把午飯拿到房中去?太後,太後?”
仍是無人應答。
兩個宮女與兩個侍衛麵麵相覷,心下都是疑惑。
平日裏太後都是早早的起來,偶爾晚一些,也不會到這麽晚。
而且房中又不止太後一人,怎麽會一點回應都沒有呢?
“要不,進去看看?”一個侍衛說道。心裏暗暗描繪著打開門時的糜爛景象。
那宮女不同意,否定道:“不行不行,太後的房間不能隨便進。”
“可是,這麽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萬一…”
“我覺得還是進去看看吧。”
大家都這麽說。
那個宮女也執拗不過,便上前再一次叩門,道:“太後?您若是再不應奴婢,奴婢便,便進去了。”
回答她的仍是一片寂靜。
緊閉了整整半日的房門伴隨著吱呀一聲被那宮女推開,一股鐵鏽般的味道便溢了出來。
映入眼簾的,是雜亂的房間。書本字畫都被丟在地上,沾染著已經幹涸的血液。先前在太後房裏擺放的白色的月季,已經從淋著血跡的桌子上打落,此刻淩亂的分散在地上,混著還未風幹的一片鮮紅。抬眼看去,屋頂上都濺著血滴。密密麻麻的,像一張細密的網,籠絡著這個不知發生了什麽的恐怖的房間。
那個宮女甚至還未來得及看清一切,隻是入眼皆是鮮紅,便捂著鼻子跑了出去,扶著牆根幹嘔起來。
那兩個侍衛是見過世麵的,對這種場麵並不是很畏懼。知道這是太後出了事情,便拿著手裏的刀,趕緊進屋去查看。
“太後!太後呢?”一個侍衛高聲道。
“在這。”另一個回答他,聲音中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
他們萬人之上的太後,那個坐在椅子上笑著觀賞殺戮的太後高婉,此刻卻以一種更加殘忍的方式,被人殺害在床上。
甚至,沒有一具全屍。高婉昨日那一身華麗的裙袂,此刻已經是幾片染著血色的碎布,衣不蔽體,看得出身上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傷痕。
她的頭顱被人砍下,不知到了什麽地方去了。看得出來,凶手用的刀很鈍,或者並不是十分順手。脖頸上那片切割的傷口,皮肉連著筋骨,參差不齊,割的十分費勁。那麽高婉,定是受了極大的痛苦才死去。
那兩個侍衛很是驚慌失措,心中雖然對這樣的情景感到畏懼和吃驚,但是也不乏欣喜。
這個殘忍的太後,終於死了。她死的越是慘,就越是大快人心。
這大概就是報應。
“太後死了!太後死了!”兩個侍衛臉上並沒有驚慌,而是又驚又喜的表情,跑著出去。
高婉死了,第一個被通知的,應當是宮韞昌。
侍衛激動地跑進宮韞昌的宮殿,抱拳跪地道:“太後,太後死了!”
按照皇家的禮數和說法,太後去世,應當用薨。但是這些侍衛婢女,皆是一口一個死,看得出來,高婉這個太後是不討喜的。
她的死,對這宮裏的人來說,是個值得慶祝的好事情。
宮韞昌本在無聊地翻著書頁,聞言即刻站了起來,驚訝道:“真的假的?快帶我去看看!”
說著便快步朝著高婉的宮殿走去。
高婉死的那間屋子,正是她自己的寢殿。此刻已經圍了不少的人,正低聲議論著什麽。
那個帶領著宮韞昌的侍衛,看到前麵圍堵了一群人,便用手撥開那些人,高聲道:“都讓讓!皇上來了!”
皇上。
有多久了,這些侍衛宮女沒有如此光明正大的,底氣十足的叫他一句皇上。
這麽多年,高婉在背後操縱著政局,垂簾聽政,豢養麵首,殘暴成性。宮韞昌從前覺得自己不理政事,活的多輕鬆愜意。可是後來他知道了,這些權力是多麽重要。握在手裏,就可以決定那麽多人的生死命運。
他不再把皇位想的那麽單純,而重要有所意識,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這句皇上背後的責任和義務,是他必須承擔的。
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高婉。
宮韞昌見到的,還是之前那般殘忍的場景。
他心中並無波瀾。
“誰幹的?”高婉畢竟是離月國的太後,是宮韞昌的母後,於情於理,都要查查凶手是誰。
侍衛回答著他的話:“今日清晨遲遲不見太後起床,宮女們鬥膽進了門,便發現這樣一幅場景。而應當在屋子裏的檀越,此刻不知所蹤。”
那麽凶手便是他沒錯了。
高婉忌憚宮儲冰複仇,所以這宮中重重守衛。若是外人進來刺殺高婉,定不會沒有一點動靜。能做到如此殘忍,還能沒有動靜的,隻能是高婉熟悉的人,甚至是有些信任的人。
聽了侍衛將今日午時的情況都說了一遍,便更加確信了凶手就是檀越。
昨夜難麽激烈的聲音,想必就是正在折磨高婉的時候吧。
“皇上,那這凶手…”侍衛試探性地問道。說實話,這個凶手解了他們的心頭大患。若是因此通緝他,甚至讓他償命,倒是有點不遂人願。到底如何,還得看宮韞昌的態度。
宮韞昌並不想追究,但是表麵功夫總得做一做,想了半晌,才道:“太後慘死,凶手不知下落,叫刑部立即著手徹查。萬一那凶手死了,這案子不就成了無頭案了嗎。”
言下之意,讓刑部隨便查查便好。到最後說那凶手畏罪自殺,這案子隨著時間推移也就會不了了之。那侍衛跟在宮韞昌身邊挺久了,也懂了他的意思,便點了下頭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