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晉荀奕佯病
自從大家決定要將沈伊琳嫁到秦楚國去,宮中便為了這兩人的定親儀式著實忙碌了起來,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隻有新娘子,終日坐在房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沈伊琳每天看著屋外的下人們進進出出,搬箱子掛繡球,嘈雜又喜慶,一派鬧哄哄的場景,隻有她沈伊琳的房中依舊是一片冷清。她坐在自己的銅鏡前,卻始終也不願意為自己梳妝打扮,不願意試穿那宮女送來的新嫁衣。
沈伊琳如此消沉,大家卻也都沒有放在眼裏,認為她隻是一時放不下這宮中的父母姐妹,舍不得這生活了這麽多年的皇宮,也就隻是平日裏多多安慰她,便也就這麽過去了。
這幾天,鬱悶的還不止沈伊琳這一個人。晉荀奕這些日子裏,也都終日坐在屋內,鬱鬱寡歡,不知如何是好。
自從他上次為了解藥,與秦戮私下做了交易之後,他回宮後便是處處躲著宮儲冰。宮儲冰也不解其由,前幾日倒也是罷了,她便去晉荀奕的宮中尋他,但晉荀奕隻閉門不見,謊稱自己得了風寒,不便見客。
一聽晉荀奕生了病,宮儲冰更是放心不下,非要闖進去探望。
“若是得了風寒,豈有我不去探望慰問的道理?”宮儲冰在門口與侍衛爭辯道,也喚來了太醫,一同在晉荀奕的門前死守。
昌昌也正準備過來找宮儲冰玩,領著南桑去宮儲冰屋內找她,尋不見人,便也聞聲過來了。
“南桑啊,”宮儲冰見了兩人便迎了上去,看著南桑送光煥發,精神抖擻,似乎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用手摸了摸南桑的頭,轉頭又問昌昌,“你們怎麽到這兒來了?也是來找阿奕的嗎?”昌昌也看起來活潑了不少,很快回答道,“我們本打算來找十六叔一塊去玩,去看看你的荷花池。”昌昌停頓了一下,“隻是我和南桑找遍了你的荷香苑都尋不見你,便來這兒碰碰運氣……”
“沒想到你們果然在這兒!”南桑搶話道,看起來與昌昌的關係已經很好了。
宮儲冰笑著看著兩人,心裏一陣欣慰。看來這次把南桑帶了回來,也算是個正確的決定。“隻是聽說晉荀奕病了,怕是感染了風寒。我這次帶了太醫來,便是想進去探望一下他……”宮儲冰對兩人解釋道,“可是如今這侍衛說什麽也不讓我進,隻說晉荀奕需要休息……這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這你可就放心吧!”宮韞昌拍拍自己的胸脯,對宮儲冰說道,“這侍衛再厲害,還能將我皇上關在外麵不成?”說完昌昌便急著往裏走,周邊的侍衛隻幹著急,誰也不敢上前去。
晉荀奕在屋內,聽著外麵的動靜,便也裝模作樣的躺到了床上,拉上簾子,隻裝著自己真的染上了風寒,在屋內劇烈咳嗽了起來。
宮儲冰見昌昌如此莽撞,便是攔也攔不住,便由著他進去了。
一進去,便聽見晉荀奕的聲音,“冰兒啊,昌昌怎麽也來了?”說完他便順勢咳了起來,聽上去甚是虛弱。
如此一來,宮儲冰和昌昌便是真的擔心起來,隻疾步繞過大廳,往屋內走去。
“晉王叔叔,你這是怎麽回事?”昌昌邊走邊問道,稚嫩的臉上明顯掛著焦慮與擔憂,兩道小眉毛擰在一起,如波浪一般,倒是可愛。
南桑此時卻是不說什麽話,隻緊緊跟在宮韞昌的身邊,寸步不離,沉默的看著他們。
“周太醫,快,快去看看阿奕!”宮儲冰見狀,立刻原諒了晉荀奕前些日子對她的避而不見,趕緊喚來身後的太醫,令他快快上去把脈。
“不用不用……”晉荀奕聽見趕緊坐了起來,又捂緊了被子,對外麵說,擺手拒絕了周太醫。“前幾日已經讓楚大夫診過了……說是感染了些風寒,隻需這幾日好生靜養即可。”
“楚大夫辦事,我們倒也放心。”昌昌聽他這麽說,便也放下心來,看了看宮儲冰,說道。
隻是宮儲冰也還是心存疑慮,想上前看個究竟,便不由分說的坐到床邊,掀開了帳子。
她隻見晉荀奕一臉驚詫,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麵色倒是紅潤,並不是她想象中的毫無血色。她正疑惑著,想摸摸晉荀奕的手,摸摸是否有恙,便被晉荀奕一把抓住了手腕。晉荀奕對她拚命的搖頭,示意她千萬不要出聲。
宮儲冰也睜大了杏眼,手腕被他抓住,掙紮不開。
“冰兒,我沒事,你和昌昌先出去吧。”晉荀奕仍是抓著宮儲冰的手腕,卻不動聲色地說。
宮儲冰一下子醒悟過來。她看著晉荀奕,睫毛顫抖著,想要掙脫開晉荀奕的手。晉荀奕猛地放開了宮儲冰的手,她差點往後倒去,晉荀奕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晉荀奕見宮儲冰如此排斥自己,便也沒有辯解什麽,兩人都沉默著,打量著彼此。
宮儲冰仍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曾與自己心靈相通的男子,竟然為了躲開自己,不惜假裝臥病在床。這晉荀奕這些日子裏,究竟瞞了自己什麽?他究竟,為何突然對自己如此疏遠?
宮儲冰想著,垂下了頭,“昌昌,你和南桑先走吧。”她對帳外的昌昌說道,自己隻坐在帳內,與晉荀奕四目相對。
晉荀奕,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我與你竟然如此疏遠了?
“好吧……”昌昌也是識趣,便拉著南桑走出了屋子,隻留晉荀奕與宮儲冰兩人在房內。
“冰兒……”晉荀奕猶豫地說道,伸出手想撫摸宮儲冰毫無血色的臉頰,看著她散亂的額前的頭發,心裏很不是滋味。宮儲冰卻冷漠的將頭扭開,厭惡的將他的手攔下。
晉荀奕不知所措,將手抬在半空,呆了許久再放下。
“冰兒你這是怎麽了?”他聲音變小,又是擔憂,又是恐慌。
宮儲冰轉過頭去,便是看也不看晉荀奕一眼。“你問我是怎麽了?我帶是要問你,你如今躺在這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你這是怎麽了?”宮儲冰言語帶刺,語氣拔高,如利劍一般紮入晉荀奕的心裏。
“晉王世子如今果然是身體抱恙,那我便不在此叨擾殿下了。”宮儲冰說著站起身來,拍拍衣服,轉身就朝屋外走,始終都再也沒有回頭看晉荀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