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不識好歹
說著話，孟雲歌從夜楚離的懷裏退出去，疾步跑向了殿門，“走！”
夜明堂看一眼夜楚離，點頭答應著：“好！”
隨後，他跟著孟雲歌便出去了。
夜楚離深深地提了一口氣，暗中若有所思。
且說孟雲歌衝出了殿門，一邊走一邊問，“可派人去撲火了？”
也不知這淑妃是怎麽想的，居然帶著硯兒自*焚。
孟雲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步履匆匆，直奔冷宮而來。
“皇嬸嬸不必擔心，十七已經派人去救火了。”
孟雲歌這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還好，還好。”
“也不知硯兒有沒有被傷到？”
帶著焦灼，孟雲歌來到了冷宮。
這時候，火已經滅得差不多了。
“娘娘和小王爺可有事？”
孟雲歌拉了一個小太監，問道。
“回王妃，娘娘和小王爺雖都受了傷，卻並無性命之憂。”
“那就好。”
孟雲歌拍了拍胸脯，看那已經燒落了架的冷宮，問道：“他們人呢？”
“還在裏麵。”
小太監指著破敗的大殿，說道。
“什麽？”
孟雲歌滿臉驚疑，都燒成這樣了，他們竟然還在裏麵。
小太監點點頭，“娘娘不肯出來。”
孟雲歌愕然地張著嘴，淑妃這又是玩得哪一出呢？
“走，進去看看。”
孟雲歌說著話，抬步就要進去。
“皇嬸嬸！”
夜明堂一把抓住她，頃刻又放開了。
“小心有詐！”
他謹慎地說道。
“不會的。”
孟雲歌輕歎一聲，“若不是真的絕望，誰會有性命做賭注呢？”
她說著，往冷宮那破敗的殿門走來。
夜明堂勸不住她，隻好默默地跟著她，一起來到了殿門外。
孟雲歌暗地裏探測了一番，這才推開虛掩的殿門，走了進去。
大殿的角落裏，淑妃披頭散發坐在地上，懷抱著硯兒，麵無表情。
“硯兒！”
孟雲歌疾步上前，喚了聲。
夜明堂在她身後，忙拉了她一把。
“不要緊。”
孟雲歌說著，掙脫夜明堂的手，上前便要將硯兒拉走。
“硯兒，跟皇嬸嬸走。”
她的手還沒有碰到硯兒，就被硯兒躲開了。
“你不是硯兒的皇嬸嬸！”
硯兒說著，又往淑妃的懷裏縮了縮。
孟雲歌皺皺眉，看向淑妃，“縱然你活夠了，也不該拉上硯兒啊，他還這麽小，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怎忍心……”
她說不下去了。
淑妃這黯淡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的微光，“本宮既沒有能力給他尊貴的生活，還累得他被人恥笑，本宮怎忍心把他一個人留在世上？”
如今，大勢已去，她必定活不成，還不如自己死的痛快。
但硯兒是她的心病，她不能留硯兒一個人在這世上屈辱地活著。
“硯兒的人生從來都是你給他選擇的，你可曾問過他想不想要你給他選擇的人生？”
孟雲歌眼眸閃過寒涼之色，淡淡地質問。
硯兒雖是個閹人，可若不是淑妃野心這麽大，沒人會知道。
做個小王爺，富足一生，難道不快活嗎？
“淑妃，硯兒都是毀在了你的手裏。”
孟雲歌眸色清冷。
淑妃挑眉瞧著她，“你沒做過母親，你有什麽資格來評論本宮？本宮都是為了硯兒！”
“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硯兒，可有問過，這是硯兒想要的人生嗎？若不是你野心大，硯兒被閹割的事情，又怎會弄得人盡皆知？”
“他還這麽小，人生才剛剛開始，你竟然想要剝奪他的命……”
孟雲歌氣惱之下，炒鍋爆豆一般，，連連質問。
淑妃一下子愣住了，啞口無言。
硯兒不想要這樣的人生嗎？坐在龍椅上，受萬人朝拜，掌控別人的性命，而不是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硯兒，走，皇嬸嬸帶你出去，她若想死，讓她一個人去死好了。”
孟雲歌又一次拉住了硯兒的手。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母妃在一起!”
硯兒掙紮著，很是抗拒。
硯兒雖小，卻很懂事，他知道這個母妃對他是最好的。
離開母妃，說不定他又會回到那個淨身房，飽受折磨。
“硯兒……”
孟雲歌有些無奈，她見拉不走硯兒，隻好看向了淑妃。
“你毒害皇上，偽造聖旨，意圖謀朝篡位，這些都是死罪。”
孟雲歌提了一口氣，“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死不足惜，但是硯兒……你就真的忍心讓他隨你而去嗎？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他嗎？為了他能好好活著，有尊嚴地活著。”
淑妃垂著頭，輕撫著硯兒，默不作聲。
“生命隻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你難道真的想讓硯兒失去生命嗎？”
孟雲歌蹲下身子，語重心長地問。
淑妃終於掉了淚。
“縱然我不把他帶走，難道他就能活嗎？”
對於自己的結局，淑妃心知肚明。
最是無情帝王家，何況她毒害的是皇上。
她必定活不成了，不說五馬分屍，恐怕也要淩遲處死，那還不如自殺來得痛快。
眼裏充盈著淚水，淑妃沉默良久。
“我醫好了你，不是讓你揮霍生命，而是希望你能好好感受這世間的美好，誰知道……你竟然作出這樣的事情。”
孟雲歌重重地歎息一聲。
“你的命，我再也救不活了。”
畢竟，淑妃的生死，掌握在皇上的手上。
淑妃抬眼瞧著孟雲歌，淡淡輕笑，“你何苦救我呢……”
她本來都失去希望了，卻沒想到，是這個女人，又給自己添了希望。
“我救你還救出錯來了？”
孟雲歌苦笑不得，第一次聽說救人還救錯了。
“若不是你給我希望，我又怎能肖想這些？”
活著真好，因為活著，才讓她的欲望無限膨脹。
孟雲歌不由得苦笑，“看來，好人也不能隨便當……”
她對上淑妃的眼眸，淡淡地勾勒著唇角。
淑妃心虛地閃了閃眼眸，摟緊了孩子。
“罷了，你既怨恨我救了你，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她起身對夜明堂說道：“我們走吧。”
淑妃如此不識好歹，她還有什麽話說？
隻是可惜了硯兒，他還那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