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還握著車門的祁陰，定在原地。
能不能不聽她的話，拒絕她？哪要用什麽樣的理由才好？
隻會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更尷尬吧。
祁陰砰的一聲把車門關回去，坐進了後座——慕菱兒的旁邊。
前麵的司機完全不敢動彈，呼吸都放輕，深怕打擾到兩人。
他什麽都不知道，不關他的事，他是無辜的。
等車開始啟動後，冷風從窗裏灌進來，吹撫著麵龐。慕菱兒未紮實的劉海，被風吹得飄起，把她素淨白皙的臉全部露了出來。
明明沒有塗口紅，她的唇卻那樣的紅豔，讓人心動得仿佛遇見初戀的場景。
夜幕漸漸降臨，隨著世界的顏色一點點暗沉下去，以她為中心的色調又變了一個樣。
黑夜襯托她，變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為什麽一直看著我？”冷不丁的，少女扭頭，睥睨著祁陰問道，不過他能看到她眼底的戲謔。
他才猛然察覺，自己竟然一直看著她發呆。
“菱兒姐很好看。”他實話實。
“哦？”慕菱兒最喜歡看他老實的樣子：“有多好看？”
“非常好看。”詞窮了。
“那你喜歡有我這樣好看的同桌麽？”慕菱兒撩了撩頭發，把空氣中飛揚的發絲收回來，然而手一放開，它們又調皮的乘風遠去。
慕菱兒不喜歡悶的空氣，所以寧願享受自然風也不要開空調，司機也知道她的喜好。
這一刻，時光和靜止了一樣。
祁陰聽到自己的聲音，乖巧的道：“喜歡的。”
——或許，是真心的吧。
慕菱兒露齒一笑，眼睛半眯了起來，成了月牙狀。
其實，祁陰有很多話想問，但是最後，都堵在了喉嚨裏。
比如，為什麽要替他出頭，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喜歡，有你這樣，好看，的同桌嘛？
換句話，是在問我，喜歡你麽。
或許，或許。
如果你換個身份，我或許會更喜歡你。
祁陰以為，自己來到這裏，做這樣的事，那麽他的結局隻有兩種。
一，是完成了任務。
二，被發現了身份，死在了這裏。
但是，他沒想到，這座表麵繁榮安好，內地肮髒不堪的城市，有一個人，叫慕菱兒。
每多見她一次，晚上入睡之前，他就得把自己以前的事再想一遍，帶著滿心的憤怒，與動搖原本堅定信念的愧疚，輾轉反側，然後睡去。
夢裏什麽都有，光怪陸離，槍聲，白麵，紅色的鮮花，還有不著寸縷的——人。
醒來，又是新的一，可很多東西，並不新，反而越發沉重。
下了車，祁陰打算賣部買瓶水，他想和慕菱兒錯開，現在學校都在猜測他們的關係，他不想再給人多添口舌。
同進同出，不正是石實錘了麽。
“菱兒姐，我去買瓶水，你要麽？”現在的氣還是有些悶，走兩步就要出汗，慕菱兒想去教室吹空調了，不過秉著自己還剩的一點“職業操守”，她問：“我不用你要我陪你去麽？”
“不用了，我很快的。”祁陰完不等慕菱兒反應，就先快步走了。
正和慕菱兒的意。
他們這邊的自習，其實是老師在辦公室，等著有不懂問題過來谘詢的同學。而教室是沒有人看著的，隨意進進出出，但有一點——就是不許吵鬧，打擾到其他人。
所以，現在這個上課時間，賣部還是有些人的。
祁陰拿了瓶水，想了想，他又拿了杯酸奶，正打算去結賬，一個低著頭的人與他擦肩而過，還碰到了他。
祁陰回頭，那人隻是抬眼深重的看了他一下，就又走開了。
他沒再多什麽，付了錢出來，回教室，在走過慕菱兒身邊時，把酸奶給她。
一邊學習，一邊喝了半瓶水，下課，他去了廁所。
把廁所門關上後，一邊放水，一邊從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了一張紙條。
“大訂單啟動，務必終止，早日回歸。”
看完，祁陰把紙條撕碎，扔進馬桶，看裏麵的水漬把紙條浸濕上麵的字跡模糊不清之後，才摁下了衝水鍵。
以前，要是有人問祁陰，理城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他肯定會搖搖頭，不清楚。
然而，現在他會，那是個罪念滋長的地方。
白麵是什麽東西，吸食它的人會：好東西，能讓人上的玩意兒。
而被它所害的人會：那是個髒得不能再髒的東西。
走毒的人，舍得花錢，他們會用一萬、十萬、甚至是上百萬的去砸，讓人給他們送。這些錢，在他們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三五就又能回本了。
而對於每個月隻能有三千多塊工資的緝毒警察來，誰的心裏能平衡？但祁陰能保證，他所受命的地方，沒有會被這些錢吸引的人。
因為他們深知白麵的危害，知道這些東西會帶來什麽，他們願意舍身為己。
走在回去路上的祁陰，抬頭看上，沒有星星，隻有月亮。
可能是月亮太刺眼，刺得他眼淚都要出來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很悶。
為什麽會這樣呢
為什麽是你，你為什麽在這裏，你為什麽是這樣的人你難道不懂麽，你明知故犯，你，你你你你
心口堵了很多東西，堵得他想用力的咆哮出來，可是他不能，他還要帶上恣意的笑，去數今晚又得了多少收入。
這個你，是誰呢。
這幾，侯玉覺得自己和祁陰的關係好了不少，他比較會和人相處，而祁陰是個悶葫蘆，以前他總是被錢福他們欺負，但他還和他們挺好的，但這樣使祁陰對自己也不怎麽理睬。
可能因為現在錢福被慕菱兒收拾了，他也願意和自己交個朋友？出來混的嘛，總是需要人脈。
他願意親近，侯玉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就這樣，兩人混在一起，關係倒是較之從前突飛猛進。
晚上兩人一起吃完飯，祁陰剛去結賬出來，就看見侯玉麵色嚴肅的掛了電話。
“怎麽了？”祁陰敏感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菱兒姐那邊抓到一人，好像是個條子。”
－－－－－－題外話－－－－－－
纏言日記：
我想問你們個問題，希望你們抽出幾秒鍾，認真的回答我一下：“請問男朋友是到了年齡國家發的麽，還是自己去民政局領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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