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柳弼之的控訴
「師父……」宮青臨哽咽。
從小到大,師父總是找最難的,最刁鑽的,最讓人咬牙切齒的各種奇葩方式使勁折騰他和宮玥,再使勁搜刮他們的銀票,三天兩頭失蹤,看到他們總是吹鬍子瞪眼的樣子。
可他和宮玥,都明白,師父他,把他們當親兒子一般,因為在乎,所以嚴苛……
還沒等宮青臨感動好,柳弼之的哭訴就來了。
「哎呀喂,我得吃多少肉才補得回來啊,得少睡多少頭牌才養得回來啊,嗚嗚嗚。可憐我花出去的那些銀票啊,嗚嗚嗚。」
柳弼之的聲音,很快讓宮青臨變感動為哭笑不得。
「一年前在悅來樓賒的賬都還沒還呢?為了睡那朝秦樓的頭牌,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銀子嗎?師父我賺點錢容易嗎?」柳弼之懊惱又幽怨地看了宮青臨一眼。
「我說青臨啊,你庫里銀票還有多少啊?要不,都給為師了行不?還有那朝秦樓新來的頭牌,能幫我去走個後門行不?人家只認人不認銀票,說為師不夠風流倜儻,對出的詩有點……一言難盡,不夠高雅。」柳弼之眼神開始滴溜溜地轉。
宮青臨:「……」
師父,你就不能堅持下,綳久一點嗎?就不能讓我多保持一刻對你的敬仰和感動嗎?
那悅來樓你賒的賬,別說什麼一年前,你已經很多年沒還了好不好?
師父你賺錢是挺辛苦,跑徒弟庫房裡隨手一撈,就成千上萬地入賬,好……辛苦啊!
宮青臨瞥了一眼柳弼之:「師父,徒兒我怎麼聽說,貌比潘安玉樹臨風的柳公子,其實是萬綠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呢,據說,至今為止,還是冰清玉潔呢。」
柳弼之一噎,老臉通紅,懟回去:「宮青臨!!師父我好歹萬綠叢中過了。你呢?至今為止只過過那惡女娃呢,丟人!」
宮青臨也一噎。
「那惡女娃子在隔壁?」柳弼之突然一瞪眼,怒氣沖沖。
宮青臨:「……」
師父,你怎啥都知道?你不是半年前在小丫頭那裡討不了好,就招呼都不打一聲,把定王府和海棠苑的銀票捲起就跑了嗎?
還給我們留下紙條,痛述我們如何兒大不中留,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嗎?還說再也不要看到我們這兩個不肖徒兒了嗎?
「哎呀呀,命苦啊,玉樹臨風,才貌雙全的柳弼之道長,怎麼這麼命苦啊。命啊,都是命啊……」
柳弼之哭哭啼啼地往外掠去,他不想看到那個女人,那個沒半點尊老愛幼的惡徒弟媳婦兒。
可那女娃子,他又不敢真下手打罵啊,真打了罵了,他這奄奄一息的徒弟今天是不是就白救了啊。到時候兩眼一翻,氣死了,會不會從棺材板里詐屍起來收拾他?
唉,不過,看起那女娃子傷心的樣子,他感覺好過癮,怎麼辦?他偷著樂得好舒服呢。
哎呀,這樣會不會太為老不尊了?會不會太沒長輩的氣度了?
他呸,氣度是個啥東西。
虐死那丫頭得了。
「嗚嗚嗚。」柳弼之的聲音漸漸遠去。
宮青臨抹了抹額頭的汗,把宮玥扛了起來,轉移到客房去。
剛安置好宮玥,柳弼之那哭哭啼啼地聲音又由遠及近飄了回來。
聲音帶著咆哮,帶著無比幽怨的控訴。
「宮青臨你個小兔崽子,師父我來一次,你就把你家放銀票的位置換一次,不僅換地方,那放銀票的盒子,還每次都換不同的機關……」
柳弼之啐了一口,繼續哭述。
「宮玥那個大兔崽子,更卑鄙,每次連門都不讓師父我進,去一次,換一次陣法,就欺負師父我不修陣法嗎?
銀票倒是沒有機關,大大方方地放桌上,誘惑我。可是,老子哪次拿了不是手紅腫三天,就是身上瘙癢三天……
嗚嗚嗚,那死丫頭說得對,都是些……哦,那個啥「樹尿」師徒情啊。
命苦啊……嗚嗚嗚……
不要臉,為徒不尊。」
宮青臨:「.……」
師父,大樹不需要噓噓的,那叫.……塑料情。帝京話麻煩多學學,說標準點,別給你的塑料徒弟丟臉。
想著想著,宮青臨又不禁有些想笑,這丫頭,不知不覺,把這牛鼻子老神棍也給毒害了。哎,老神棍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漫漫長夜,就在塑料兄弟照顧塑料兄弟,塑料師父控訴塑料徒弟的狗血里過去了。
隔壁的白苒,睡得很沉,對這些塑料玩意兒之間發生的塑料事一概不知。
次日,白苒向宮青臨告辭,決定了她今日就走,出發去青州。
宮青臨堅持要陪她去,白苒不肯,最後以他只送她到青州,呆幾天就回帝京達成一致。
定王府門口,一輛通體透黑的馬車緩緩地駛了過來。白苒覺得,駕車的人,好醜!
「小丫頭……」宮青臨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啥也沒說,只是盯著白苒看了良久,最後輕輕道:「你先上馬車,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嗯。」白苒直接先上了馬車,這出門前,不一般都得上個廁所啥的嘛,人殿下,多半是去上廁所了。
話說宮青臨這馬車,和那個人的那輛簡直雙胞胎呢,這沉香木馬車,果然只有他們這些出生就自帶金鑰匙的人才用得起。
剛才初一看,還把她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那個人的馬車。不過這心裡,怎麼始終有種異樣感。
等上了馬車,看了看裡面,除了格局差不多,裡面的各種陳設和風格,這些軟墊的花色,那茶具啥的風格,倒確實挺符合殿下那氣質,和那人那風格一點不搭。
心裡的異樣感瞬間散去。
沒一會,宮青臨就出來了,上了馬車,對她笑了笑,低聲道:「走吧。」
白苒心裡那異樣感再次閃了一下,不由把他使勁地瞅了瞅,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面前的殿下,還是穿著剛才那身招搖的錦衣,從上到下,沒有任何不同。
蹙了蹙眉,白苒想,自己果真是最近遇到的事兒太多,都有點神經分裂了。
這宮青臨剛才掀開馬車車簾的那一瞬間,她怎麼會產生一種錯覺呢。說不清具體啥感覺,就是覺得好像有點難以把記憶中的殿下和那一瞬間的感覺結合起來。
不是外在的東西,就是那種給人的感覺,仿若是兩個人。
「殿下,你嗓子怎麼有點啞?」白苒又覺得剛才他說話,似乎沒有平時清朗明麗。
「咳咳,昨晚熬夜安排一些事情,咽喉炎犯了,本來早上還好,剛才沒注意喝了一杯燥熱的茶水,就又給刺激到了,恐怕一時半會都好不了。」宮青臨笑笑,隨後看向窗外,似乎在看風景。
「是吧,那可得注意了,不好意思啊,害你走這一趟。」白苒有些過意不去,自己這說走就走,可人家殿下啥人物,怎可能抬腿就走。
「對了,殿下,朝中那邊?」白苒想問的是,她這一跑路,那林白苒那些馬甲是不是就要掉了。
「放心,我幫你給父皇遞了報告,說你最近身體不適,請求在家休養,等身體好了,再回朝。先這麼著吧。」宮青臨聲音還是低低的。
白苒笑笑,馬甲現在掉不掉,好像也不那麼重要了,只是給林白苒帶去麻煩,自己有些愧疚。
話說昨日,那林白苒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想象里,她以為,像這種被狸貓換太子了的正主找回來,按照劇情,不都應該是對那個鳩佔鵲巢的冒牌貨進行啪啪打臉嘛。
想了想,覺得傳說里當年的帝京雙驕之一的男子,和帝京雙姝之一的女子,生養的女兒,怎麼可能是那麼俗氣的呢,這行事風格清奇點,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說起來,自己冒牌了一年多,都沒見過林白苒那爹娘呢,不知道究竟是啥風華絕代。以後,恐怕也沒機會見識一下了。
馬車緩緩駛離了定王府。
直到馬車拐過街角消失不見,真正的宮青臨才從府內走了出來,身上穿著宮玥昨日的那身白衣,身後跟著柳弼之。
「呸,宮玥,你要不要臉啊。不僅冒用本王的臉,連衣服都給本王扒了,不僅扒了本王衣服,還把本王衣櫥里最招搖的衣服全都搜颳走了。
呸,那人皮面具,本王還以為真是送給本王的生日禮物,這哪裡有把送人的東西又要回去的啊。
唉,本王今日還得趕著去給他和她打不辭而別的合理報告給父皇呢。」宮青臨盯著那早就不見了馬車影兒的街角,一副恨恨地樣子。
「活該。」柳弼之啐了一口。
看著宮青臨,柳弼之一副幸災落禍的樣子,誰讓這臭小子那放銀票的盒子機關昨日把他的纖纖玉手給夾紅了呢。要不是他反應快,夾到的可就不是手了。
「呵呵.……」宮青臨陰惻惻地轉頭瞥了柳弼之一眼,看得柳弼之深深打了個寒顫。
「我說師父,別笑得太早,那宮玥那小子,說不定下一個,就是用你的臉。」宮青臨嗤了一聲。
柳弼之得意的臉色瞬間僵住。
「啊呸,我寧可被朝秦樓的頭牌給強了,也不願和那臭丫頭卿卿我我。」柳弼之雙手捂胸,一副好像真被白苒給強了的委屈樣。
哎呀,想起來,麻背心。
先不說這輩分問題,不說啥徒弟媳婦兒不可欺,就那丫頭本身,送他他都嫌呢。
娶妻當娶賢。
懂不?
那丫頭?啊,呸!
在白苒的馬車駛出德勝門的時候,宮青臨,走進了桃花苑。
「林白苒,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