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4、江湖就是T的人情世故
婉兒失聲驚呼。
自從當年張建和裂門而出,到現在三四十年,兩父子沒有說過一句話。
沒有共過一次事。
沒有見過一次麵。
真真正正的形同陌路。
至少在婉兒的記憶裏,兩個人從來沒有提過對方。
仿佛這世間,對方都不存在。
想不到為了李淮水,張建和居然能夠低頭。
所以,一瞬間兩邊都有些沉默。
這種衝擊如同錢塘江的大潮,讓人目不暇接。
“老爸,您的想法能不能和我說說?”
“當然可以,我想請張老爺子出麵,親自出麵壓下這件事。”
“……?”
過了半晌,婉兒才弱弱的說道:“老爸,您可實在是莽撞了。”
“你真的這麽認為?”
“首先,這件事到現在沒有結論——我們就算五五開,那麽爺爺如果要出麵,就要麵臨著五成可能存在的打臉,您覺得他那樣身份的人,做這種事合適嗎?”
“正因為他有這個身份,我才會來求他。他如果沒有這個身份,我根本就不會提。”
“您這等於把所有的風險都推到了爺爺身上,為了一個李淮水,您覺得值得嗎?”
“值得。一個李淮水,可以頂得上千軍萬馬。”
“可我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爺爺出麵都是不合適的。”
“好吧,婉兒小姐,我本來也沒準備要和你完全解釋清楚,這件事我隻是準備和張老爺子來談一談,你把電話給他。”
“爺爺早已經休息了。”
“婉兒,不管多晚,今天我一定要找到他。”
“老爸,我跟您說實話,這一段時間因為楊家的事……爺爺一直非常非常辛苦,今天早睡一會兒,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去喊他,如果你真的想找他,那明天早晨七點以後你打電話,我可以試著幫你去找他。”
“這是你的決定嗎?”
“是的,千真萬確。”
“啊!好吧!”張建和沉默了半晌:“再見。”掛斷了電話。
一瞬間,張建和有想砸碎一切的衝動,但是他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打開辦公桌的抽屜,看到裏麵放著的香煙,20年後,他又一次點著了一根。
煙霧嫋嫋。
這煙霧混著暗夜,一切都看不清楚。
……
婉兒掛了電話,扭頭對著坐在旁邊的張老爺子說道:“爺爺,您為什麽不接電話?”
“上次我跟你說我要見李淮水,你是怎麽跟你這個倔驢老爸說的?”
“我根本沒提您呢,我跟我老爸隻是說京都這邊關於大醫的事兒,可以讓李淮水來一趟,有些人可以給他安排見一見。”
張老爺子點頭:“如果在當時看來……節奏有點慢,但是現在看來,反而是恰到好處。”
“那這件事……您怎麽看?”
“這樣吧,你見過李淮水,你來分析一下這件事情的真正內核。”
“我們見麵那一次實在太過倉促,我還偽裝成了酒醉的陪酒女,所以有些事應該看不真切。”
“說你最真切的感受。”
“他很陽光,是那種真真切切的陽光,怎麽說呢?是一個陽光羞怯的大男孩兒,對於我的無理取鬧,他始終是不急,包容,說真的很難得。”
張老爺子頻頻點頭。
“因為那天我就是那麽設計的,故意穿的比較暴露,他眼光平和,一直在躲著我,我自認不是醜女,單單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他的一部分人品。”
“那麽你認為他有可能喝醉了之後去爭風吃醋嗎?”
“爺爺,他可是世間少有的名醫呀,我太奶奶的身體,其他人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他去之後,我太奶奶的身體我看至少還有20年,這樣的人會隨便被酒精灌醉……我有點想不出是什麽場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讓你一說我對這個李淮水更感興趣了。”張老爺子笑著繼續說道:“好吧,看得出來,為了他值得賭一次。”
“爺爺,您準備怎麽做?”
“現在就給王靜之打電話。”
“難道不應該見到李淮水之後再施恩嗎?”
“你又錯了,如果真的那麽簡單的施恩圖報,你還不如什麽都不做。”
“這也怪他太過招搖,現在舉目皆敵。”
“哈哈哈哈,你這是在偷偷的生他的氣嗎?關於這一點,我必須得告訴你:這件事可得讓他知道,要不然你的氣是白生了。”
婉兒臉色通紅,連忙轉身去打電話。
王靜之的話音依然沉穩:“張老好,您這麽晚了,還沒休息?”
“哈哈,人老了,沒那麽多的覺了,所以每天睡得並不多,你那怎麽樣?你還好吧?”
“勞您掛念,感激不盡,我最近還好,身體也好,吃的也不錯,吃的也不少。”
“可得要注意身體哦,你有那麽大一攤子,什麽事都得你來,勞心勞力,注意勞逸結合才是上上之法呀。”
“我那隻是一點小生意而已,跟您這個可萬萬比不了,您才應該更加注意休息才對,這也是對我們更負責啊!”
“這個世界終究要交到你們手中,由你們來建設,所以為你們保駕護航,為你們找到一條寬闊的路,是我們的責任。現在足可欣慰的是,你們都做的很好。”
“您千萬不要再這樣說,我真的要驕傲了。”
“適當的驕傲有助於身心健康,而且你做的真的很好。”
“謝謝您的誇獎,我一定更加努力,篤信勞行,把我自己的事情都做好。”
“好,你一切都好就行,等將來我認識的一個大醫來我這兒,我讓他們給你打電話,回頭你來我這,讓這個大醫也給你瞧瞧,我跟你說,那個大醫可了不得,是真正的活神仙,我們家老太太就是他親手治好的,隻要他出手給你調理調理身體,能讓你直接回到二三十歲的狀態。”
王靜之的語氣是絕對的受寵若驚:“張老,萬分感謝,說實在話,一直怕您太忙,我去了太打擾,所以非常失禮沒敢打擾,今後不敢了,您有什麽事,隨時一個電話,靜之願效犬馬之勞。”
“好啦,那就這樣吧,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太陽會照常升起。”
“張老您好好休息,多謝您來電鼓勵。靜之感激不盡。”
張老嗬嗬笑著掛了電話。
婉兒兩手都翹著大拇指。
“不愧是老江湖,老油條。”
“臭丫頭,有這麽說你爺爺的嗎?”
“那我換個詞兒,不愧是老江湖,老謀深算、運籌帷幄,盡在掌握。”
“哈哈,哪有那麽誇張。”
“您這啥都沒說,又好像啥都說了,那還不是本事?”
“當你麵對一個明白人,你自然什麽都不用說;當你麵對一個糊塗蛋,你說什麽又有什麽用?”
“爺爺,我覺得王靜之好像安靜的過分了。”
“這件事情一定另有玄機,王靜之顯然猜到了些什麽。”
“記得前一陣子,王鵬宇曾經準備暗害他的表弟萬年青,您說這件事會不會和萬家有關係?”
“說不得,不可說。”
“王靜之接下來會怎麽做?”
“你看現在他什麽也不做,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
“那李淮水……”
“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聽說京都已經派了警部高層前去,也就是說,有人希望把這件事情搞大,所以說一切都不會那麽簡單的結束。”
“那給王靜之打電話不是白打了嗎?”
“怎麽會?最後王靜之手裏還捏著一個殺手鐧,那就是是否諒解的問題。”
“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不接張建和的電話?”
“那個兔崽子想跟我說話,我就答應他,那我多沒麵子。”
“也就是說,還得端著。”
“那當然,不求個三遍五遍的,我根本不可能搭理他。”
“如果他再不求了怎麽辦?”
“就要看你嘍。”
婉兒伸手指著他的爺爺,兩個人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