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何以製惡？
血霧在空氣中爆發出一陣聲響，那隻蚰蜒的頭和身子在一瞬間被徹底碾成了血沫。
“孽畜，你竟敢殺我的蠱蟲！”老者憤怒地發出一聲咆哮，袖袍中無風自鼓。
“我有何不敢？”李淮水反問道，接著屈指一彈便是一道淩厲的劍氣。
老者冷哼一聲：“雕蟲小技，看我拿你！”
他伸出宛如鷹爪一般的手掌，想要抓住那道劍氣，可是兩者剛剛相碰，就聽到一聲痛苦的嚎叫。
劍氣直接洞穿了老者布滿褶皺的手掌，不僅如此，劍勢不減反增，仿佛一道炫目的銀光。
老者驚恐地向後撤退，可是他剛退一步，劍氣便已到眼前。
他終於慌了，慌得麵無人色，慌得口不擇言，慌得恨不得找個地縫躲進去。
“住手！”
就在這時，一個仙風道骨的人從最高的那座山上縱身而出，抬手就打出一道銀光，想要擋住劍氣的攻勢。
李淮水眼睛半眯，強烈的戰意瞬間爆發，聲若洪鍾響徹山穀。
“就憑你，擋得住嗎？”
話音落，劍氣光華大作，璀璨到如同烈日。
在這無可匹敵的劍勢之下，光輝僅僅隻是堅持了片刻便徹底崩碎，而身前這個老者也被化作煙霧，就如同他的蟲子一樣。
後麵來人發出一聲驚怒，他往前跨出一步，這一步便直接來到了李淮水麵前。
“參見宗主！”
雲蠱宗的眾人納頭便拜，模樣一個比一個虔誠恭敬。
宗主虛扶一下，然後便盯著李淮水：“我已經讓你住手了，你沒聽見嗎？”
“聽見了！”
李淮水點點頭，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可我是來滅門的！”
“好大的口氣！”
“豎子爾敢！”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淮水話音剛落，便惹來眾怒。
剛才還噤若寒蟬的一群人，看到了宗主便看到了主心骨，一個個又耀武揚威起來。
不過李淮水卻並不拿他們當回事，唯一讓他感興趣的就是眼前這位人模狗樣的宗主。
他的氣質跟一個人真的很像——靈煞老人！
“你說要滅我山門？”
宗主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幽冷的寒氣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分。
“不錯！”
“理由呢？”
“需要嗎？”
“很好！”
兩人之間的對話簡潔明了，真氣在空氣中你來我往，周圍的空氣劈裏啪啦地炸開。
那些年輕弟子，包括那幾個長老模樣的老者，都經受不住這樣強烈的衝擊，不得不後退到百米之外。
突然一聲巨響，兩個人同時動了，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下一秒就出現在另一處山頭，然後又迅速打到了一處。
兩人交手速度極快，就像是兩道炫目的光影，讓人根本看不清楚。
直到這時眾人才驚恐地發現，原本以為是一邊倒的局勢，卻打得難解難分，這個狂妄的年輕人竟然連宗主也奈他不得。
這是多麽恐怖的實力！
“嘭、嘭、嘭！”
伴隨著一聲聲炸響，兩個人一觸即分，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能讓我以全力相拚，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上路。”
雲蠱宗宗主雙手如同飛針走線，片刻之後真氣就在李淮水身前織就了一張大網。
而李淮水就像是被困在網中的昆蟲。
李淮水雙手一揮，兩片刀芒便破空而出。
那大網顯示出極強的延展性，把李淮水的風刃困在當中，可李淮水輕哼一聲，又是數道風刃齊出，片刻之後，就把雲蠱宗宗主布下的天羅地網徹底摧毀。
雲蠱宗宗主怒罵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看我神蠱拿你。”
一個半透明的影子，足有一尺長，如同是駕雲而來。
雲冰蠱。
距離李淮水還有兩丈，李淮水就感覺到了極寒之氣，仿佛要把自己冰封。
李淮水巋然不動，張口喝道：“區區一個蟲子，也想翻天……”
雙掌絞在一處，頓時間風刃如同龍卷，片刻間就把雲冰蠱困在其中。
雲冰蠱瘋狂逃竄，但是，奈何李淮水使出的絞盤一樣的真勁，讓雲冰蠱無處可逃。
不過是幾個呼吸，雲冰蠱就化為齏粉。
雲蠱宗上上下下，無不是目瞪口呆。
雲蠱宗宗主再次糅身直上，可他現如今氣勢已衰。
兩個人再次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這一次宗主沒有支持多久就倒飛了出來，要不是下麵幾個長老全力將他接住，差點就要被摔個半死。
“停！停！”
他伸手在前，劇烈地喘息道：“不要打了，我認輸！”
雲蠱宗宗主的身影趔趔趄趄。
他踩著青磚路，一步一步向前邁進，此刻看來，如同殺神，在場之人無不駭然。
“認輸？”
李淮水緩緩搖頭：“可我是要殺人的！”
“放肆，你不要欺人太甚！”宗主憤怒地看著李淮水：“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非要殺我滿門？”
“沒錯！恃強淩弱，濫殺無辜，你就不怕報應嗎？”
“你不要囂張，天道好輪回，遲早你也會有這一天！”
“……”
雲蠱宗的弟子們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把李淮水生吞活剝了。
“那路家呢？”
李淮水突然開口：“他們跟你又有什麽仇？你殺他們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憐憫？”
宗主豁然睜眼：“原來你是路家人！”
“你又錯了！”李淮水搖頭：“在幾天之前，我甚至連路遠亨是誰都不知道！”
“那你……”
“公道！”李淮水抬起頭，一字一句：“我為公道來！”
人群裏，一個女人突然身子抖了一下，悄悄躲到別人身後。
李淮水心中冷笑，曲指成爪對著女子一抓一提，那女人便如同小雞一樣被拎了起來。
“你是柴菲？”
“不是，我不是！”柴菲驚慌失措地在空中亂踢亂蹬：“師父，快救救我，快……”
突然，她的話戛然而止，整個脖子歪在一邊，臉上還凝固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撲通！”
李淮水手一鬆，柴菲的屍體便落在地上，在場的人一個個都噤若寒蟬，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宗主忍住怒氣，硬是擠出一絲笑容：“既然罪魁禍首已死，那我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吧？”
李淮水嘿嘿一笑，在宗主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看似隨意地問道：“路家死了多少人？”
宗主的眼皮劇烈跳動了兩下。
“簡直是一派胡言！”
一個長老終於忍不住，指著李淮水叫罵道：“路家人不過是一群螻蟻，死了也就死了，怎麽可以跟我們修武之人相提並論？”
他的話立刻引起很多人的共鳴，一個個義憤填膺。
宗主也沉聲道：“這件事情老夫雖然有錯，但也屬於情有可原，更何況你也殺了這麽多人，你還想怎麽樣？”
“你最好想想清楚，真要跟我們不死不休，這樣的後果你能不能承擔！”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完全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不用想了，我現在就回答你！”
李淮水右手向下一揮，一片刀芒一閃而過，宗主瞬間如遭雷擊，踉踉蹌蹌地向後倒去。
地上是一個被斬成兩半的身體。
“路琪在哪？”
“她……被人帶走了。”
“被誰帶走了？”
“被少爺帶走了。沒人知道去了哪……”
李淮水默然。
未竟全功，卻也是命數使然。
空氣中到處彌漫著一股血腥氣，聞風而來的禿鷲成片而來，站在遠處的樹梢上，等待著一場饕餮盛宴。
朝陽漸漸升起，火紅的陽光如同鮮血一般，傾瀉在綿延的山峰之間。
慢慢地，不知從何處飄來一股濃煙，夾雜著難聞的氣味。
伴隨著一場大火，那已經開宗立派數百年的山門，徹底消失在曆史的雲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