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萬般煩惱皆自找
李淮水往嘴裏塞了一大塊麵包，又打開礦泉水瓶，咕嘟咕嘟喝下半瓶水，肚子裏終於有了一點飽感。
突然有人從身後戳了一下他的脊背，一個詫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咦，這不是李經理嘛。”
李淮水轉過身，隻見一個帶著眼鏡的女人站在她背後。
“你是？”李淮水有些疑惑。
在他的印象中，好像不認識這號人。
“哎喲，還真是你啊！”小芳激動地一拍手：“咱們以前是同事，我是人事部的，我叫於小芳。”
李淮水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通達集團人事部，是有這麽一個叫於小芳的行政專員。
隻是他們平時打交道不多，所以沒見過幾次麵。
“原來是於經理，真是巧啊。”
“是挺巧。”於小芳有些古怪地笑道：“而且不光巧，還挺尷尬的。”
於小芳話裏有話，但李淮水一時沒琢磨出是什麽意思，隻好打了個馬虎眼，環視左右道： “餘經理來這兒是？”
“來招聘啊。”於小芳翹著蘭花指。
“不過說到招聘，像到了我們這個年紀，跟這幫孩子比那真的是一點優勢都沒有。唉，工作不好找，飯都吃不飽，你說是不是啊李經理？”
“是啊，現在的孩子，真是比我們厲害多了。”
想起海得誌他們幾個人，李淮水頓時也有感而發。
見李淮水顧左右而言其他，還在死撐著麵子，於小芳眼珠子一翻，又接著問道：“李經理，你到這兒幹嘛來了？”
李淮水想了想：“跟你一樣，也是來招人的。”
“哈哈哈，是嗎？”於小芳臉上一百個不相信，眼睛盯著李淮水手上的麵包。
“你們什麽公司啊，怎麽就讓你一個人來招聘，而且還自帶幹糧？”
不等李淮水回答，她又問道：“那你招聘得怎麽樣了？”
“額，還行。”李淮水言簡意賅地回答。
他看了一眼手表，然後抬頭望向大學生活動中心的方向。
他的意思很明顯，我還有事，不打算跟你聊了。
可這樣的舉動落在於小芳眼裏，卻是另外一層含義——李淮水心慌了！
為什麽心慌，因為他在說謊！
自以為捕捉到真相的於小芳，眼睛裏盡是戲謔之色：“我說李經理，你就別跟我裝了，其實你是來找工作的吧？”
“……？？？”
李淮水一頭霧水。
“哎呀，你放心，我又不會跟別人講。”於小芳的聲音越來越大，頓時吸引了不少來往學生的注意。
“可我好像記得你不是中了兩千萬嗎？我們還都以為你回去當老板了呢，嘖嘖嘖，誰知道你混得這麽慘。”
“不過也沒關係，雖然你離開了通達，但我們畢竟還是同事一場，以後公司有社會招聘，你不妨來試試。雖然說是有點丟人，但總比你現在這樣餓著肚子要強啊。”
李淮水算是明白了，這位前同事打從一開始就沒憋什麽好屁，以為自己現在落魄，所以說風涼話來了。
“於經理，你說完了沒？”
他的語氣變得冷漠。
“哎喲，你還不高興了。”於小芳收起虛偽的客套，翻了個白眼：“沒有有錢人的命，有錢人的毛病倒是有不少。”
“當初朱總給你升職你都看不上，現在好了吧，連個工作都沒有，這一頓你還能吃麵包，那下一頓呢？”
李淮水冷笑一聲：“下一頓也許在廬州大酒店。”
“哈哈哈哈，沒看出來你還挺幽默。”
於小芳滑稽地笑了起來：“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人家酒店的門衛，都不會讓你進去。”
李淮水懶得再浪費口舌，正轉身準備離開。
於小芳卻不依不饒地從背後追上，攔在他前麵。
“你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
她看了一眼大學生活動中心，神情中透露著無比的向往，收回視線，她鄙夷地看著李淮水。
“我勸你還是別想去那裏碰運氣，那些企業可都是巨商寡頭，背後的能量大到你無法想象，像你這種條件人家是看不上的。”
她話剛說完，突然電話響了。
當著李淮水的麵，她按下接聽鍵。
“喂，寧寧，怎麽了？”
“你說總經辦來人了？好好好，我馬上過來！”
“唉，等一下，來的是哪位領導？”
“趙特助？”於小芳突然想起公司裏的一些傳言，突然興奮地對電話那頭喊道：“寧寧，你帶趙特助一起過來吧。”
掛掉電話，於小芳不禁為自己的機智感到得意。
早就聽說之前李淮水得罪過趙靜，兩個人曾經在會議室裏鬧過不愉快，這件事情她也是從一個保安那裏無意中聽到的。
要是讓趙靜看到現在李淮水混成這個鬼樣子，肯定會狠狠出一口惡氣。
到時候趙特助一個高興，回去在朱總麵前幫自己多說兩句好話，說不定自己就要時來運轉了。
她正想著美夢，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特助。”
她連忙迎了上去，可趙靜卻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徑直走向李淮水。
“好久不見。”
李淮水淡淡地開口。
趙靜沒有回話，她的眼睛裏看似平靜，卻有陣陣漣漪。
“趙特助，您看這家夥現在混得，都跑到大學裏來找工作了。”
於小芳邀功一般地說道：“我剛才說他吃了上頓沒下頓，他還跟我講晚上要在廬州大酒店吃咧，您說好笑不好笑？”
說著，她自己先笑了起來。
可她笑著笑著卻發現好像情況有點不對勁，趙靜把臉轉過來，麵無表情地說道：“很好笑嗎？”
“這……”於小芳語塞。
趙靜手指著李淮水：“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知道，知道。”於小芳連忙點頭：“李淮水嘛，之前從公司離職的那個。”
趙靜搖搖頭：“還是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這位就是過江龍集團的董事長，同時也是瑪爾達財團的第二大股東——李淮水先生。”
什麽鬼東西？
於小芳隻覺得自己的大腦瞬間空白。
“剛才你問我好笑不好笑，我想這個問題應該由你來回答。”
許久不見的趙靜，已經很有一些上位者的威嚴：“李總去廬州大酒店吃個飯，你覺得很好笑嗎？”
過江龍集團，對這個名字於小芳並不陌生。
她雖然是通達集團的人事，但也知道現在公司正在和過江龍集團開展合作，而且還是單方麵求著人家的那種。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李淮水竟然就是過江龍集團的董事長。
想起剛剛跟李淮水說的那些話，她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是讓集團領導知道她把甲方的老板得罪了，恐怕明天她就得到招聘市場上找工作去了。
“不，不……不好笑。”
她低著頭，根本不敢正眼去看李淮水。
“工作時間你不在招聘崗位上，這件事情我會向你們領導如實反應。”
趙靜清冷的聲音傳來，讓她一陣心神巨震。
“別別別，趙特助，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求求你，千萬別讓領導知道。”
於小芳慌亂地抓住趙靜的胳膊，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趙靜把手縮回來，平靜地說道，“你求我有什麽用？”
於小芳不是蠢蛋，立刻聽出了趙靜話裏的意思。
事到如今，她也顧不上什麽麵子，硬著頭皮看向李淮水，臉上滿是祈求之色：“李總，我剛才純粹是胡說八道，您就當我是放屁，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唔，於經理的屁倒是獨特，不走下麵走上麵。”
明知道李淮水在調侃她，可於小芳哪敢反駁，隻好努力擠出笑容，幹幹巴巴地跟著賠笑。
而遠遠站在旁邊的寧寧，心底則暗自慶幸，幸好她沒做這個出頭鳥，要不然現在倒黴的就是她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李淮水，心中頓時無比感慨。
誰能想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位曾經的同事，已經達到了他們這些普通人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李淮水朝她看了一眼，嚇得她連忙別過頭。
寧寧的這種反應落在李淮水眼睛裏，心中頓時了然。
即便是見慣了人情冷暖，但是對她們這種欺軟怕硬的勢利眼，他還是打心眼裏反感。
假如他今天不是過江龍集團的老板，那她們還會這樣“誠心”地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