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睡幹草堆

  夜晚。 雪夜無盡頭，虞歌讓阿雪去柴房叼來許多幹草，她今夜不大舒坦，就想睡在幹草堆裏。 窗外是肆意的風雪，她敞著窗，不畏寒冷，反而覺得舒坦極了。 阿雪折騰幾趟，終於收拾好草窩，虞歌挪動輪椅下來，慢慢躺進幹草裏，旁邊就是紫檀爐子，暖和極了，蓋上阿雪扯來的被褥，靜悄悄的進入了夢鄉。 而爐子旁邊，阿雪趴的遠了些，狼都怕火。 虞歌也是背對著火爐，盡可能的去適應火光。 燭火到了深夜滅了幾盞，聽屋裏沒了動靜，守夜的頌禾才悄悄退的遠一些守著。 …… 深夜，門外似乎有動靜。 阿雪與虞歌幾乎同時睜開眼睛，耳朵動了動。 虞歌卻在警惕之後放鬆下來，她認得出那個腳步聲，是政妄的。 門被推開，寒風順著門檻嗖嗖的吹進來灌進被子裏，虞歌倒是沒覺得冷。 完全沒想到她會躺在地上睡，而且還鋪著幹草，政妄迅速關上門，屋裏有些暗，除了火爐外就隻有一盞燭火亮著。 “怎麽睡在這兒？”政妄走到她身邊，輕聲詢問。 虞歌本就睡著了，這會兒還有些懵懵的，“幹草堆，舒服。” 似乎想起之前有一次虞歌就在床榻上鋪了幹草，政妄也沒有意外她的怪異舉動，陪著她坐下來。 “睡吧。” 虞歌躺在那看他，“你不睡？” 政妄扯唇，眉目染著疲憊，“一會兒就睡。” 話落，虞歌也沒有堅持，抓著被褥就睡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向警覺的她怎麽就在一個人類麵前踏實的睡著了。 黑暗中，政妄的半張臉隱沒在暗淡的光芒中，那雙眼睛就那麽盯著毫無防備入睡的女人。 她肌膚雪白，手腕纖細無骨，那條受傷的腿被她單獨放在一邊，整個人雖說睡得踏實，可這個睡姿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隨時能發起攻擊的姿態。 她不安、警覺。 政妄垂眸看向那還被裹著的小腿，看那長度受傷的地方不小，肯定會留下疤痕，哪有女子不愛惜自己的肌膚的。 而她……… 政妄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腳踝上，指腹隔著衣袍和紗布小心翼翼的摩擦，旋即身子靠著軟榻邊，坐在地上淺眠。 他即便淺眠，即便眉目滿是疲憊之色，卻依然掩蓋不住他獨有的風華，那股貴氣由內而外的散發，卻也不難察覺一絲蒼涼。 …… 清晨。 身旁的火爐滅了，原本待在身邊的人也不見，隻剩下阿雪還守著她。 虞歌慢吞吞坐起來，抬手揉了揉阿雪的腦袋，單腿站起身坐上輪椅，倒了杯茶清清口。 “小姐，您醒了嗎？”頌禾在門外開口。 女人懶懶的應聲，“嗯。” 進門，頌禾就看見她仰頭靠在輪椅上，閉著眼睛，雙手握在一起，食指輕輕敲打著手背，嫻雅悠然，懶散愜意。 原本早就習慣了她的變化的頌禾，這會兒竟覺得似乎從不認識小姐。 小姐的話變少了，人也淡了，就連看人的眼神都帶著無形的壓迫。 “夫人讓奴婢給您洗漱更衣，吃過早飯後就要出發入宮了，夫人這會兒有點忙，讓小姐您別介意。”邊給她擰擦臉巾，頌禾邊說。 虞歌接過來，獨自擦拭臉和手，沒有應聲。 擦完她問：“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