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誤會下的告別
教室裏的光線越來越暗,懸浮的蠟燭灑下的光線已經無法驅散黑暗,就像艾達眼中的斯內普,他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這間教室經曆過很多任黑魔法防禦術教師,也見證了纏繞在這個職位的詛咒。
有像班尼迪克·福利那般悲催的,三天一小災,五天一大難;有像奇洛、洛哈特那樣的,平時被學生處處刁難,期末時詛咒一波給他帶走;也有像萊姆斯·盧平那樣的,平時看不出詛咒的威力,也受學生愛戴,卻因種種特殊情況無法留任。
艾達坐在自己以前常做的位置上,沒有其他學生在旁,也沒有教授講課的聲音,火燭投下的微光讓她的身影顯得有幾分孤寂。
啪!
艾達打了一個響指,一團熒光出現在她的指尖,脫手之後越飄越高,光團也逐漸變成預言球那般大小,散發著瑩瑩之光,柔和、美麗。
“是誰在斯拉格霍恩的蜂蜜酒裏投毒?”艾達問道,“真是糟糕的選擇!”
她知道,斯內普無意告訴自己他們的打算,不管怎麽問,斯內普都是不會開口的。打破砂鍋問到底,並不適用於所有情境。
德拉科·馬爾福和他的繼任者,一個選擇蛋白石項鏈的詛咒,一個選擇在飲品中投毒,這兩人似乎太不拿鄧布利多當盤菜了。
這樣拙劣的手法,不但無法傷害到霍格沃茨的校長,反而會漏出馬腳,將自己暴露出來。
艾達曾經和馬爾福聊過,想了解一下他的心路曆程。
按照馬爾福的說法,他計劃的核心是消失櫃。讓霍格沃茨的消失櫃和博金-博克店內的相連接,以此將食死徒隱蔽的帶進霍格沃茨,裏應外合殺死鄧布利多。
倒能算是一個長遠周密的計劃,但整個計劃的前提是消失櫃可以被修好。
隻要消失櫃能投入使用,馬爾福就成功一半了。即便進入霍格沃茨的食死徒沒能完成任務,他也算對伏地魔有了交待,不至於被阿瓦達。
可是,修複消失櫃的難度大大出乎馬爾福的預料,讓他覺得前途一片渺茫。
一方麵是任務遲遲沒有推進,無法交差,讓馬爾福感受到了來自伏地魔的壓力;另一方麵是擔心消失櫃無法被修複,自己的計劃無法展開,這種擔心同樣壓得他無法呼吸。
雙重重壓之下,逼不得已的馬爾福隻好鋌而走險,郵購了蛋白石項鏈。他想著,一邊修複消失櫃,完善自己的計劃,一邊嚐試其它方法,雙管齊下。
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個月,馬爾福的繼任者犯了與他同樣的錯誤,將暗殺想得太過簡單。隻是不知這位繼任者是否也有一套更周密的計劃。
“西奧多·諾特。”斯內普幹脆利落地給出答案,“他從黑魔王那裏接到了與馬爾福同樣的任務。原因……你應該能想到。”
確實想到了,就在不久前魔法部的一次突襲行動中,食死徒諾特再次被捕。這位諾特就是西奧多的父親,半年多的時間裏被魔法部抓到了兩次。
西奧多·諾特高高瘦瘦的,有一對齙牙,性格有些孤僻,沒什麽朋友。
他與馬爾福同級,兩人的父親同為食死徒,是驕傲的馬爾福少爺為數不多平等相處的同學。
在艾達眼中斯萊特林的學生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她打過的,一類是她沒打過的。
原本像諾特這樣比自己小兩屆的斯萊特林學生,艾達應該沒什麽印象才對,可在來學校之前,她湊巧向德拉科·馬爾福了解過一些。
“鄧布利多怎麽說?”艾達接著問道,“像對待馬爾福一樣,也給西奧多·諾特一次機會?”
先後安排兩位學生刺殺鄧布利多,黑魔王這樣做一定是有什麽大病。
不是艾達瞧不起人,看看馬爾福和諾特幹的都叫什麽事!
一旦有人揪著投毒(項鏈)的事情不放,凶手很快就會被找出來,功虧一簣。
當然,這兩名學生也有可能是擺在台前的誘餌,是故意送人頭的,為的是掩護其他人行動。比如站在艾達眼前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但不管怎麽說,幹出拿手下人的孩子送人頭這種事,伏地魔一定是切片的時候順手把腦子也切了。腦子好使的人幹不出這種事,你讓那些有子嗣的食死徒怎麽想?
能證明伏地魔腦子不好的事也不止這一件,還有逼問奧利凡德。
學生時代的湯姆·裏德爾英俊瀟灑,魅力十足,即便是在他剛公開伏地魔身份的時候,他的言語也極具蠱惑性和煽動性,能讓人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
如今,伏地魔統治食死徒的手段隻剩下殺戮、折磨、恐怖。從奧利凡德那裏獲得線索,也不是從前的言語誘導、蠱惑人心,而是使用鑽心咒嚴刑拷打。
前後對比明顯,判若兩人,不知是第一次失敗帶給伏地魔的打擊太大,還是他真把自己腦子切壞了。
“不用想方設法從我這裏套話了。”斯內普說道,“該說的,我自然會說。不該說的,一個字母、一個語氣詞都是多餘。”
斯內普轉身背對著艾達,他用手指撩撥著燃燒的燭火。
燭光越發明亮起來,映亮了他的臉龐,無悲無喜,就仿佛牢不可破的誓言與他無關一般。
對於斯內普來說,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死亡才是解脫。他不會畏懼死亡,甚至還會主動擁抱死亡,可他不能這樣自私,還有很多事在等他去做,這世界也還有人需要他。
沉默,良久的沉默,教室裏安靜到他們能聽見蠟燭燃燒時發出的微弱聲響,能聽清自己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斯內普堅硬如鐵的心似乎軟化了一點,他說道:“死亡是每個人的歸路,你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就像查德裏火炮隊會在今年的聯賽墊底一樣,是注定要發生的事……”
還沒等說完,斯內普就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多舌了。有些事兩個人知道的就好,不必讓第三個人參與進來。
“雖然你總是讓我恨得牙根癢癢,打你一頓都不解氣。你要死了,我應該高興才是,討厭的災星終於沒了!”艾達說道,“可你待我的那些好,我卻怎麽都忘不掉。”
艾達的語氣像極了告別,很顯然她沒有理解斯內普剛剛的話。或者說是慣性思維讓她以為斯內普是在安慰她,是在同她告別。
“我能幫你做些什麽?”艾達問道,她不覺得斯內普能扛過牢不可破的誓言,也不知該如何幫助斯內普,所以她準備離開。
代替他殺了阿不思·鄧布利多?打不打得過是個問題,下不下得去手也是個問題。又或者成為下一個鄧布利多,為條條框框束縛?
“不必,我沒什麽未了的心願。”斯內普說道,他仍然背對著艾達,不敢看上一眼。
誤會就誤會吧,將錯就錯,本就不該多說那句話的。斯內普如是想到。
“我很擅長索命咒。”艾達又說道,“如果你有需要的話。”
“多謝,不過不必了。”斯內普說,他的心中送了一口氣,“時間會安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