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左右兩難（一）
「我很快要去五城督都府任職，神機營差事極多，等處理完已經是深夜。」寧毅道。
「我忘了問你，父皇可有說由誰接任神機營指揮使？」
「柳璉江。」寧毅道。
靜平聽到柳璉江時，不由瞭然：「果然！」
「這在琰琰的意料之中？」
「父皇最擅長的就是平衡之道，現在寧家勢大，他自然不會讓朝庭失衡，所以又要開始重用柳家了。」靜平道。
「……」寧毅聽著不由笑，「若論心智誠府，誰也及不上父皇。」
「那是自然。」靜平拉著他的手，「夜已深了，小九哥哥快睡吧！」
寧子玖躺下，靜平靠在他肩頭，感覺他身上水氣頗重。
「你去飛泉樓洗浴了？」
「嗯。」
寧毅腦中還是大皇府中發生的事情，雖然不是他親自動的手，但是他下的令。按理他幼年上戰場，對殺人早不應該有感覺。
但今夜殺人，跟戰場殺人全然不同，今夜殺人，雖不用他動手卻讓他心臟發麻。
靜平看他神色不對，本想問他這是怎麼了？
卻聽到他問：「對了，你安頓陵安郡主可還順利？」
「小丫頭很怕我，她大概覺得我害死了她的弟弟，你害死了她的母親，逼走了她的父親。用膳時，不時用害怕的眼神看我，彷彿我隨時會要她的性命。」
靜平說道，不由嘆了口氣。
「不如還是將她送到宮裡，由母後來安頓吧！」寧毅實在不想累著她，只想她好好養著身子。
「不必。」靜平枕在他肩上，「我以往不喜歡她，是因為她母親心腸太毒，行事太虛假。如今她是個小孤女，可憐的很。總歸她會知道，我對她的性命毫無興趣。」
寧毅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兒，想到她身體里有寒毒之症，不免心疼。
「你是不是將元真府中的人，都處置了？」靜平問。
寧毅一愣，不由苦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那是因為他身上濕氣重，他在飛泉樓，定洗了很久。
「你只是奉命行事。」靜平道。
「我自然明白。」寧毅輕撫她的臉，剛剛其實他就被她撩起了一些火氣，那火氣才散了散。
誰知她又趴在他身上，裡衣的領子開了，露出裡面粉紅的褻衣。
那一片雪白讓寧了玖的火氣蹭蹭的冒出來，他親了上那一片雪白。
靜平已經睡了一覺，倒是有些精神，不由自主攀著他回應。
兩個人折騰的一身汗，琰琰軟在他懷裡幾乎要睡著。
寧子玖也不叫丫環，起身在外間端水進來，兩個人收拾一下，他懷中的琰琰已經睡著了。
寧子玖本沒有睡意，摟著她，看著她睡的香甜，不一會兒也睡著了。
夫妻二人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陵安卻是做了一夜的噩夢，醒來時一身濕汗，外頭天已經亮了。
「郡主，你醒了。」五兒過來，看她一頭汗，「郡主昨夜睡著，是覺得熱嗎？」
陵安看著五兒，五兒的臉對她來說陌生的很，她看看周圍，也不是自己的房間。
她鼻頭酸酸的，有些想哭。
「奴婢已經打來了水，奴婢給郡主擦下身子，換身衣服吧！」五兒又道。
陵安點忍著淚意點頭：「謝謝五兒姐姐。」
等陵安換好新衣梳，梳好頭髮收拾妥當時，出了清和院，
她對公主府絲毫不熟悉，聽到梅渚有呼呼的聲音，又看那邊有許多菊花，下意識的跑過去看花。誰知道，卻看到姑父在林子里在揮掌打拳。
姑父好高好大，他如果打到自己身上，她可能也像弟弟一樣會死掉吧！
寧子玖一直有練功的習慣，除非差事忙不過來，否則他每日都會抽出一個時辰練功。
他在林中揮拳，震得林中的樹枝沙沙搖擺。
當他一躍到半空中時，卻看到湖邊一個小小的身影，她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他停下來，一躍到了陵安面前。
「姑、姑父。」陵安立即行禮。
「陵安，這麼早，你怎麼在這兒？」
陵安永遠記得弟弟死的那日，母親來見弟弟最後一眼，被姑父帶走的情景。她苦苦求姑父不要帶走母親，姑父卻還是帶走母親。
等她再見母親時，母親已經死了。
眼前的姑父，是不是就是害死母親的仇人。
「我醒來，看到這邊有花，所以過來。」
寧毅看這小小的人兒，看自己如此害怕的模樣，便低聲問：「你昨夜睡的好嗎？」
陵安點點頭，又搖搖頭。
「到底是睡的好，還是不好？」寧毅看她似乎也極怕自己，他其實不擅長跟小孩和除了琰琰以外的女子說話，心想郡主身邊的丫環都去哪兒了，怎麼讓她一個人跑來這裡。
「我做了噩夢。」陵安回答。
「噩夢通常都是反的，你剛到公主府，有些不適應，所以容易做噩夢。」
正說著，他看到靜平過來，他鬆了口氣。
「陵安。」
陵安聽到姑姑的聲音，立即回頭：「姑姑。」
「你這到早就起來了？你身邊的五兒和六兒呢？」靜平剛這麼問，就看到五兒和六兒小跑過來了。
「參見公主，駙馬爺。」五兒和六兒行禮。
「五兒，六兒，平日要仔細照顧看郡主，怎麼能讓她一個人跑出來，梅渚的水可是極深的，要是郡主落到水裡，怎麼辦？」靜平道。
陵安聽了這話，身子卻抖了一下，姑姑要把她扔到水裡淹死嗎？
「奴婢知罪，今後必定照顧好郡主。」五兒和六兒領命，便要抱著陵安下去。
靜平和寧毅目送五兒抱著陵安回清和院，她轉頭頭看寧子玖。
「小九哥哥才睡了三個時辰。」
她醒來時，看枕邊沒有他，還以為他出門辦差去了，誰知道他在這兒練功。看他額際有細汗，拿出帕子給他擦汗。
寧毅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放在唇邊親了一下：「我睡三個時辰已經足夠。」
陵安趴在五兒的肩上，正好看到姑父握著姑姑的手親，姑父還對姑姑笑，姑父笑的時候倒不像是壞人。
而且他跟姑姑說話好溫柔，姑姑跟他說話也好好聽。
陵安的記憶里，父親和母親從來沒有這麼說過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