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寧子玖的周旋(二)
容非看到父親的眼神一天天灰敗,夜裡嘴裡不住的念著,皇上當真一點不念舊情嗎?皇上當真一點不念舊情嗎?
容非卻想,景和帝是精明強幹的君主,當日他下令讓自己殺盡瓊華殿的奴才時,他就知道這個皇帝翻臉的時候,是絕對的無情。
這一夜的容非,心中也升起了淡淡的悲涼。
而此時的寧嵐,心頭也是焦灼如火燒!
她沒有隨公主去公主府住,父親馬上要去雪狼城,她要留在府中,多陪父親幾日。
寧嵐雖在閨閣之中,卻知道外頭的事情。
容家被抄家了!
容家全都下獄了,包括容非。
她身在閨閣,什麼都不能做!
直到今日,哥哥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直接跟二伯和父親進了叔房,他們在書房,已經談了快一個時辰。
容家逢難,寧家也沒有落井下石,柳仕元是用足了火力對付容南山,讓寧榮和寧華覺得他們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做什麼。
寧毅跟父親和叔叔說完話,又去跟老太太請了個安,便準備回公主府。
誰知道沒走幾步,就在院中看到妹妹寧嵐,她顯然在等自己。
「哥哥!」
「嵐兒,你在等我?」
寧嵐點點頭,她心裡焦急,想知道容家到底會怎麼樣?
「你在此等我,是為了容非的事情?」寧毅是知道妹妹的心思的。
寧嵐點頭。
「哥哥在想法子,你不必憂心。」寧毅安撫妹妹。
寧嵐心中冒出希望:「他不會死,對嗎?」
寧毅點頭:「不會的,你且放心,一切自有哥哥在周旋。」
寧嵐心中微微安定:「嵐兒知道了。」
「此事你不必再問他人,也非你能左右。明白嗎?」寧毅不忘提醒妹妹。
「我明白的。」
寧嵐輕輕一笑。
「我先走了。」如今皇后還在公主府,公主的生辰宴在即,他回侯府一趟是擠出來的時間。
寧嵐福福身,目送哥哥離開。
她站在院中,不由抬頭,天上的星子零星的幾顆,一閃一閃的。她不免想,他在獄中可能看到現在的天空。
「嵐兒!」
寧嵐聽到父親的聲音,她一轉頭看到父親。
「父親!」
寧華緩緩走過來,他本是寧家兄弟中生的最好看的,當年初跟景和帝打江山時,被稱為白面將軍。
多年鎮守雪狼城,讓他臉上多了風霜,皮膚也變得黝黑,但依然不損他的容貌軒昂,丰姿俊爽,更別說眉宇間儘是軍人的果敢剛毅。
「我聽你母親說,你從山上下來之後,每日吃的都極少?嵐兒,你可有心事?」寧華問女兒。
寧嵐看著父親,她和父親相處的時間及少,她對父親的感情既有崇拜又有孺慕,隱隱還有幾分陌生和懼怕。
她心悅容非,卻深知兩家矛盾,所以一直不敢跟父親吐露真情。
「爹,女兒有錯!」
寧嵐突然跪在了寧華面前。
寧華被女兒如此嚇了一大跳,他忙扶女兒:「你做錯什麼?你先起來。」
寧嵐仍堅持跪在父親面前:「其實女兒有了心上人,卻一直沒敢跟父親說。」
女兒有心上人?
寧華昨日聽妻子這麼提了一嘴,他當時還覺得不可能,嵐兒自小就在閨閣之中,能有什麼心上人?
現在聽她自己這麼說,他嚇了一大跳:「你有心上人,你的心上人是誰?」
「容非。」寧嵐說了這兩個字。
寧華聽了這兩個字,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兒。
「所以我為你挑的夫婿,你一個不喜歡?」
寧嵐點點頭。
寧華深深看著女兒,若容非是嵐兒的心上人,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她一直隱忍,從來不說。
他並不怪女兒,只是嘆息:「嵐兒,你應該知道。別說之前容家盛極,寧容兩家不可能。如今容家逢難,如今以皇上這態度,容非能活命就是萬幸。」
「父親,你可有辦法救他一命?」寧嵐問道。
寧華看著女兒,眼眸中露著溫情:「你先起來。」
寧嵐看父親的模樣,對她並沒有怪罪,她才緩緩站起來。
「剛才你大哥過來,也是跟我和你二伯商量,能不能救容非一命?」寧華道。
寧嵐一愣,大哥竟在求二伯和父親救容非。
「他跟我說,容非與容南山和容正皆不相同,人品極好,武功高強,是極有本事的人。他跟我說,希望這次我去雪狼城,帶上容非。」寧華道。
寧嵐心一跳,一臉期望的看著父親。
「其實寧容兩家身份敏感,實在不應該插手。」寧華感嘆,「我若去跟皇上要人,皇上也未必會同意。」
「若是父親跟皇上請求,總比別人管用的。」寧嵐道。
「嵐兒,難不成你心中還想與他結果?」寧華問道。
寧嵐微變了臉,搖頭:「他已經拒絕了我,我並沒有旁的想法,更不會等他。」
「那小子,竟敢拒絕你!」寧華聽了極怒,他的嵐兒如此兒,容非那小子憑什麼拒絕嵐兒!
「父親,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大概也知道容家逢難,不想連累我。」寧嵐忙道。
「算他還有些自知之明。」寧華看著女兒,「你們還私下見面?」
寧華又是來氣,可又想女兒性子穩重,自然也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
「我們只是止乎禮!」寧嵐忙說,「父親,女兒想,我可能會嫁給太子。」
「嵐兒,你說什麼?」怎麼又跟太子扯上關係,寧華被這個乖巧的女兒又嚇一跳。
「父親,在山上,太子問我,可否願意嫁給他為妻?他說他會尊重我,愛護我。我想他是嫂嫂的兄長,總歸會對我好的。既然我始終要嫁人,既然寧家已經到了今日這一步,我想嫁給太子也沒什麼不好。」寧嵐說。
「嵐兒,寧家不需要你犧牲婚姻來成全什麼,你可明白?」寧華忙道。
「我明白。」寧嵐微微一笑,「父親放心,嵐兒會讓自己過的好。」
寧華看著女兒不免心疼,他就這麼一個女兒,不曾好好撫育照顧她。如今不能為她選一門好親,卻還要她為家族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