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好懷念
“好！你去給你那個女朋友買衛生棉吧，我不需要你送！還有，剛剛我的話，全都是騙你的假話！我很幸福，穆北城對我很好！這輩子我都不會和他離婚！”
陸鋒深目望著她，眼裏各種情緒複雜的閃過，到底，隻是簡單的道：“那我祝福你。”
陸瑩瞪他一眼，扭身而去。不服輸的仰首，繃直背脊。
望著那背影，陸鋒也沒有挽留，隻是沉默了一瞬，而後，沉步走進身後的超市。
晚上，早早就睡到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想著莫小娜，想著穆北城，實在想不出來到底他們之間能有什麽會瞞著自己。終於還是從床上爬起來，換了衣服，就這樣出了門。
莫小果就站在樓下，仰首看著那棟公寓。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兩年不曾到過，這裏，似乎和兩年前並沒有不一樣。
她上樓，進電梯，一切還如往昔。站在門外，她竟然猶豫了。
大晚上，自己來這兒……算什麽？他會不會誤會自己？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連自己都不曉得自己來這兒是幹什麽的。當真隻為了問清楚他和莫小娜的事嗎？可是，那問莫小娜就好了！
還是……
其實，不過隻是找個借口來看看他而已。
摁下門鈴，可是……門內，並沒有任何動靜。
又按了兩下，依舊沒有人。
他，不在家？
莫小果有些失望，可是，越是失望，越不想要就這樣離開。蹲下身，就靠在門板上，一直等著，一直等著……
夜色深邃。
穆北城還在辦公室，電話響起，看到上麵閃爍的號碼時，他微怔了一瞬。
沒有猶豫，將電話貼在耳畔。
隔著電波，她的聲音在那端響起，“穆北城，是我……”
“……我知道。”頓了一下，他問：“怎麽這麽晚打電話？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好。”
“我在你家門口。你不在家嗎？”她已經蹲了兩個小時了。
穆北城一聽，心驀地一緊，“哪個家？”
該不會是……
“不是老宅，是公寓這邊。”莫小果隻以為他說的另一個家是老宅。
穆北城鬆口氣，連文件也顧不得蓋上，抓過鑰匙就大步出了辦公室，“給我十多分鍾，我馬上過來！”
明知道那是一味罌粟，隻要碰了，就會上癮，就會沉淪，就會不可自拔。
明知道不能淪陷，也許前方是深淵，是懸崖，可是，隻要遇上‘莫小果’兩個字，他就無法自控。
飛一樣的車速，直接奔到公寓。
大步走進大廈，上樓。走出電梯，不近不遠的距離，就見到她蹲在那。
門外，隻有一盞昏暗的燈光，照著她。她整個人看起來纖瘦且脆弱，聽到動靜，突然從臂彎間抬起頭來。見到他，小臉上揚起一抹笑。
那笑容，讓穆北城心裏所有的鬱結和陰霾一消而散。他甚至覺得這一刻疲憊的一身都被注滿了活力，曾經覺得無望的生活，也被刺穿，透進來一絲陽光。
穆北城大步走過去。她要直起身來，可是蹲得太久，連雙腿都麻木了，起身的時候差點摔倒，穆北城長臂一攬，箍住她的腰。
“蹲了多久了？”他皺眉，有些嗔怪的看著她。
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她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原來，有些人，可以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輕而易舉就能將你的心充斥得滿滿的。
“沒多久。”她低頭揉著自己的膝蓋。
穆北城一手穩著她，一手拿鑰匙將門打開。下一瞬，在她驚愕之下，他一下子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睜大眼，看著他的下頷，感受著他臂彎的力道，莫小果心潮浮動。連一刻的掙紮都沒有，就沉醉的任他抱著。他將她放在沙發上，才直起身，“要不要喝點水？”
“哦，好。”莫小果邊頷首，邊打量整個房子。
和兩年前的時候一樣，哪怕一點變化都沒有。直到現在，她甚至還能清楚的記得，曾經自己窩在沙發上念書的畫麵。也還記得他在書房裏工作的樣子。
穆北城倒水出來之後，她正看得出神。他將水擱在她麵前，也同她一樣，環顧一圈四周，道：“我不常住這兒。”
莫小果回頭看他，“你搬地方了？”
站在她後方，單臂撐在沙發上，說：“沒有。”
“那你都住哪？”
“公司的休息室裏。”穆北城隨意的回答。
“為什麽？”莫小果驚奇。公司裏的休息室再好，可到底也比不上家裏來得舒服啊！她也實在想不出兩年不回家會是因為什麽。
穆北城深目看她，“其實也沒什麽。隻是以前你住在這兒，我可能已經習慣了。突然你不在這兒了……再回來總覺得冷清得有些可怕。”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語氣卻越來越暗。莫小果聽得心顫，手下意識握緊了杯子。
這兩年來……他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看著這空空的房子再看看他，她突然覺得其實這個男人，這兩年來也許和自己一樣孤單。
“對了，這麽晚找我，有事嗎？”穆北城問。
莫小果沉默了一瞬，放下手裏的水，半側身，手肘搭在沙發靠上，身子麵向他，“我……今天看到你和莫小娜在一起了。”
穆北城一愣，眸色浮動。
好一會兒，才頷首：“……是。我們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你們談了什麽？”莫小果直接問。
他抿著唇，沒說話。視線對上她的，暗沉無光。莫小果被他看得心驚，咬了咬唇，才道：“我不能知道？”
“……不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莫小娜最後一句話，不斷的在他腦海裏盤旋。他甚至不敢想象，告訴她一切的後果。
她會恨自己！一定會！
“你不想告訴我？”
“相信我，我不想瞞你！”真的不想！
看著他緊繃的樣子，莫小果突然笑了一下，“其實我相信你，也相信莫小娜。不管你們在談什麽，我相信都不會傷害到我。”
聽著她的話，穆北城突然說不出話來。她說的沒錯，莫小娜就是不想她受傷，所以才會來找他。
他也不想傷害她……他想，他一定是世界上最不願意傷害她的人！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就這樣瞞她一輩子……
就在此刻，穆北城的手機鈴聲倏然響起。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他麵色微沉。
“我去聽個電話，你先一個人坐一會兒。”穆北城和莫小果道。
“好。”莫小果頷首，並沒有多想。而後，穆北城握著電話沉步進了書房。
她就怔忡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是自己的錯覺嗎？總覺得……他們不但有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這次回來之後，他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似乎過得很不快樂！
這一個想法從心裏冒出來，突然就覺得難過。
如果她一直在，他是不是會好過一點？
穆北城沉步進書房，才將手機貼在耳邊。
“媽，時間不早了，怎麽這時候打電話？”
“你在哪？”俞蘭問。
“怎麽？”穆北城謹慎的不願意回答。他自認為這間公寓是獨屬於他和莫小果的，他不希望有任何一個人來打擾。
“你是不是又沒回家？我剛給小瑩打電話，她說你又沒有回去。”
穆北城嗤笑，“以她的性格，不是應該告訴你我已經睡得很熟了嗎？”
“你還有心情說這種風涼話！北城，你現在立刻回去！我和你說，你好歹是個男人，結婚了就該負起作為丈夫的責任，你現在這算是冷暴力，你……”
“媽，您想操控我的人生到哪個地步？你是我媽，不是陸瑩的媽，有沒有哪一刻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想過，您兒子這兩年是不是過得快樂！娶回家的這個女人是不是您兒子真心喜歡的！是不是這輩子我都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您也完全不在意？”
穆北城的話，讓俞蘭緘默了一瞬。一會兒後，突然嚶嚶哭起來。聽著那哭聲，穆北城心有不忍，可是，他再不會妥協。
“北城，媽不是沒有心，媽知道你不開心，可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不是嗎？你連試都不願意試，怎麽能和她培養出感情？”
穆北城深吸口氣，“那麽您和爸，這麽多年，培養出感情了嗎？”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難道你一輩子就這麽耗著，也不打算給我個孫子？”俞蘭著急了。
“我會離婚！”
“離……婚？這……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如果您還想要孫子，就別再攔著我。”
穆北城隻撂下這麽一句話，便掛了電話。而後，沉步從書房出來。
出來的時候，廳裏，異常的安靜。抬目看去，隻見她竟然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站在那兒，靜靜的看著她，一抹柔軟的笑容在他麵上綻放。
很久，很久，心裏都沒有像此刻這樣滿足和安寧過了。仿佛一顆長久漂泊無依的心，終於靠到了彼岸。
他小心翼翼的放緩腳步，走向她。
她穿著淺藍色的裙子，沉靜的蜷縮在寬大的沙發上。睡顏恬靜，像天真的孩子，又像不小心墜入凡間的天使。
他的天使，回來了……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輕輕的貼著她的頭頂坐下，垂目，深深的凝視著她。
柔和的燈光，均勻淺淡的呼吸。這樣的畫麵，讓他想起兩年前。雖然那時的他們，心裏都隔著一道河，可是，至少……他們還離彼此那麽近……
他們像小夫妻一樣生活著。
他，好懷念，好懷念……
明明很怕吵醒她——如果她醒來，他找不到理由留下她，即便……心裏有再多再多的不舍……——可是，還是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上她溫暖的小臉。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怎麽就闖進了他的生活裏。或許八年前的那一天，就是宿命。可是，她就是這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