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是你就行
莫小娜打了水，看了她一眼，安慰：“別想那麽多了。不是還有我們在嗎？媽沒事的。”
莫小果笑了笑，“但願吧。”
她跟著莫小娜並肩往病房走。
想起穆北城的事，她又有些心事重重。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姐姐，她試探的開口：“昨晚我沒到，你們約會怎麽樣？”
“別提了。”說起來莫小娜有些沮喪。
“怎麽了？”
莫小娜歎口氣，“不但你沒來，他中途也莫名其妙的先走了。”
她喜歡的果然是穆北城沒錯了。
昨晚他臨時追自己，先行一步了。
“姐，那個……你喜歡的人，我能問問嗎？叫什麽名字？”她循序漸進。
“本來想嚇你一跳，可你又沒赴約。”莫小娜努努嘴，腳步跟著頓下，看著莫小果，“果子，我和你說實話，不過，你得和我保證你不生氣。”
“我氣什麽？”
“氣我這麽久才和你說實話，其實早可以告訴你那人是誰的。你們兩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真應該早讓你們見見。”
莫小娜越是這樣說，莫小果心裏便越發沉重。
現在莫小娜還在考慮她的感受，可是，她可知……其實……她早就背叛了她，已經捷足先登？
深吸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你放心，我不會生氣。沒那麽小氣。”
莫小娜摟住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往前走，“那是。我知道你舍不得和我生氣。”
莫小果咬著唇沒說話。她真的很想問問莫小娜，當她和穆北城的事公開的那一天，她是不是也會不舍得和自己生氣。
“怎麽又發呆了？”莫小娜轉臉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眸子一眯，“誒，我發現你真挺不對勁的。從昨晚開始，就變得怪怪的。”
有這麽明顯嗎？
莫小果心虛，忙說了個也是事實的理由。
“因為媽的結果馬上要出了。不過，你別轉移話題了，還沒告訴我他的名字呢。”
莫小娜看著她，頓了一下，清晰而認真地從唇間吐出兩個，“穆、城！”
穆北城……
果然是她……
雖然早知道，可是，如今聽她這樣清晰的說出來，莫小果的心，還是一沉再沉。
清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莫小娜歪著頭看她，似乎是以為她沒聽清楚，又鄭重的重複了一遍，“就是你們老板。IG總裁，穆北城。”
“哦……嗯，我知道了。”她點頭，再點頭。
莫小娜皺眉。
又奇怪的睨她一眼，“你怎麽一點都不驚奇？”
“啊？”
“我可是鼓起勇氣才說出來，而且，本以為會讓你嚇一跳。嗯……你現在這反應是什麽意思？”
她苦笑。
她可不是嚇一跳嗎？
昨晚在餐廳的時候，她已經嚇得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我……我是覺得挺驚奇的。”很努力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點，想了一下又說：“我真沒想到你喜歡的會是他。”
其實，如果可以，她寧可一直不知道這件事。
“果子，你現在的表現不像驚奇，反而像……”她頓了一下，對上莫小果探究的視線，她有些狐疑的繼續說：“像是不開心……”
最後一句話，聲音稍微低了一些。
語氣略拖長，有些意味深長。
“我哪裏有不開心？”莫小果立刻反駁。
莫小娜心驚的看著她的反應，手裏的開水壺也忍不住捏緊。
“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是”字，莫小果原本幾乎是要脫口而出。可是，看到莫小娜心驚膽戰的樣子，喉嚨裏頓時像被什麽鎖住了一樣，不但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哽得她像是要窒息一樣。
最總，隻能搖頭，“當然……不是……”
四個字，像是從唇間擠出來的一樣，硬邦邦的。
“果子，你和我說實話。”莫小娜似乎不信，誘導性的開口：“其實你真喜歡他，我也可以理解。畢竟，他那麽優秀，而且，你也給他當過一段時間的秘書。”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又看了眼莫小果。這一下，問得越發的小心，“果子，是不是真的？你……喜歡他？”
像探究，更像是套話。
很期待答案，可是，明顯又害怕這個答案。
輕吐出口氣，莫小果握著的手收緊又鬆開。
唇角掀動，而後，辛苦揚起，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搖頭，“當然不是了。隻是……突然聽到，有些回不過神來。”
“可是，你的表情……”莫小娜其實算是個精明的人，並不是那麽好說服。
莫小果逼著自己將緊繃的身體放鬆一點，笑著挽住她的手，故作輕鬆的開口：“我隻是有點擔心你而已。”
“擔心我？”
“嗯。你還沒和……我們總裁表白吧？”
“還沒。”
“我聽說……他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莫小果旁敲側擊的說，視線又不忘盯著莫小娜看。好像生怕錯過了她的反應。
莫小娜愣了一瞬。
“真的？”
情緒明顯低落。
莫小果有些不忍，可是，還是繼續：“嗯。公司裏同事說的，應該不會錯。”
“其實，我本以為他對我也有感覺……”莫小娜失神的喃喃一聲。
“什麽？”莫小果沒聽清楚。
她卻已經不再繼續說，隻是一笑而過，更緊的攬住了莫小果。
“他有女朋友也沒關係。這麽優秀的男人，沒有女朋友才奇怪呢！再說，你看他都和陸瑩解除了婚約，那說不定他隨時可能也會和這個女朋友分手。”
看著她執著的樣子，莫小果的心一沉再沉。
凝著她的側臉，說不出話。卻隻聽到她在繼續：“果子，我慶幸你喜歡的不是他。不管他和誰在一起都好，隻要那個人不是你就行！”
心頭一重。
指尖差點掐進肉裏。
“為什麽……不是我就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有細微的顫抖。
可是……
莫小娜卻像不曾察覺一樣。
衝她再自然不過的笑，“你是我最好的妹妹，我們可不能當情敵，這很傷感情的。況且……”
她頓了一下，認真的看著莫小果。眼神深邃，每個字都咬得很重很清晰，仿佛生怕莫小果聽不清楚一樣。
“他是我第一個真正喜歡的人，我不希望和我競爭的是我妹妹——其他任何人我都能接受，但如果是你……我會很傷心，很傷心！”
莫小果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最後隻剩下莫小娜的那句話反反複複的在盤旋。
到後來是怎麽回病房的她都不知道，隻一個勁兒坐在床邊發呆。
手機接連響了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直到莫小娜將她包遞過來，“果子，你電話響。要不要我幫你聽？”
她猛然回神，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抓過包去，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來！”
說罷，低頭去翻手機，一刻都不敢看莫小娜狐疑的神色。
抓到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穆北城的電話，她心裏更是‘咯噔’的跳，一語不發低著頭就出了病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莫小娜的視線還沒有抽回來。有些怔忡的一個勁兒盯著看。
陸甜慧掃她一眼，“小娜，怎麽了？”
聽到聲音，莫小娜這才恍惚的抽回神來，搖頭，“沒事。”
話是這麽說，可是，臉色卻不太好看。陸甜慧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可心有疑惑。看了眼門口，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和小果之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剛你們倆姐妹一進來，就都心事重重的。”
莫小娜心裏擰成團。
沒有說話，隻是扭過頭去拿了水果刀和蘋果安靜的削起來。
“到底怎麽了？”陸甜慧擔心，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媽，您就別管了。我們倆之間能有什麽事？”莫小娜盡可能的輕描淡寫，怕陸甜慧擔心又補上一句：“您先休息會兒，我削好了叫您。”
……
病房外。
莫小果將電話貼在耳旁。就這樣聽著穆北城的呼吸，也覺得心裏很滿足。剛剛心底聚集的陰霾，此刻也散去了不少。
“阿姨情況怎麽樣？”穆北城照例詢問長輩的情況。
“現在還不錯。這邊環境要好很多，她住著也舒服。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穆北城低笑，嗓音尤其的溫柔，“沒事就不能找你？”
她聽在耳裏，心尖兒軟成一團。手指無意識的摳著牆，搖頭，“……當然不是。”
穆北城本想問問莫小娜的事她解決得怎麽樣，但終究是沒問。
他不想給她壓力。
要告訴莫小娜她也喜歡自己，這本就是一件有些難以麵對的事。結果會怎麽樣，誰都無法預料。
他不舍得逼她。
“說正事，今天晚上鬱總做東，約了我和許磊一些人。因為是想挽回上次案子的事，許磊的意思是晚上帶上你一起過去。”穆北城頓了一下，又說：“總歸，我們還是想讓你回公司。如果今晚你和我們一起過去，能把案子拿回來，我和許磊自然會把功勞歸到你那，到時候將功折罪，你回公司誰都不會有異議。當然，我知道阿姨現在是特殊時期，如果你不想過來，也沒關係，我會再想其他辦法。”
莫小果知道他和許磊的用心良苦，自己又怎能辜負他們的好意？
“我和姐姐說一聲，晚上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一會兒我來醫院接你。”不給莫小果拒絕的餘地，穆北城又補上一句：“就這麽定了，晚飯前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
和陸甜慧說了一聲，因為是工作上的事，陸甜慧自然是立刻放人。
她收拾包，打了招呼後，走出病房。
天色漸漸暗下來。
窗外殘留的夕陽，打在長廊上。
莫小果走了沒兩步，莫小娜突然追了出來，“果子！”
“嗯？”她回頭。
莫小娜就站在暮色裏，麵上的神情顯得有些朦朧。
不近不遠的距離看著，莫小果恍惚間覺得此刻的莫小娜離自己好遠，遠得有些模糊不清。
“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唇，翕動了下，莫小娜終於開了口。
莫小果一愣。
心裏莫名泛酸。她頷首，“我知道。”